如果何芝還能思考的話，那麼她當時的第一反應一定是轉身迅速走向步梯的大門。
    可惜她沒有。
    然後那位正在跟江淮彙報情況的職員眼睛越睜越大，江淮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向何芝，隨即，便也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鄭茵茵滿身泥濘，兩手撐著電梯門，臉上額頭上還沾著沒處理幹淨的黑泥，隻氣焰囂張地瞪著何芝。
    “betty，你這是幹什麼！”那位職員快步走到電梯旁，似乎想要伸手握住鄭茵茵，但鄭茵茵的反應更迅速，一把將那位職員推至一旁，隨即邁出電梯門，將呆愣在原地的何芝拽進了電梯。
    “喂……”何芝的驚呼聲隨著電梯門的關閉而即刻消失。
    “這怎麼回事！”江淮陰了一張臉。
    鄭茵茵將何芝直接拖到了地下停車場。
    “我說，鄭小姐，您冷靜點。”
    “現在知道怕了？”一聲冷哼
    若是知道鄭茵茵是這樣難纏的幼稚角色，剛剛說什麼她也不會將鄭茵茵摔在地上。
    “鄭小姐，今天是我第一次麵試，這份工作我很喜歡。”
    因為車位裏都已停滿了車子，所以連巡位的保安也不出現幫忙帶位了。走到一處轉角，鄭茵茵忽地停了腳步，一牆之隔，停著一輛路虎。朝大漢使了個眼色，何芝立即被鬆了手腕。
    “非要這樣做不可？”
    “不怕我打死你嗎！”鄭茵茵掐著腰，盛氣淩人。
    “鄭小姐，如果說我現在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做，你會讓我順利離開嗎？”何芝有點不耐煩。
    “放心！我是很講道理的，你剛剛的過肩摔不是很熱情麼，我就是想禮尚往來！”
    鄭茵茵是真幼稚不是假天真。
    何芝將背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說了句，“我趕時間，一起上吧。”
    “媽的，那真是女人麼。”秦征難以置信地爆了句粗口。
    何芝將魁梧的大漢利落解決，然後極優雅地轉了轉手腕。
    “不下去看看？”秦征側目看看後座位的江司潛，隻見他正一臉感興趣地望著風擋窗外。
    “有趣。”
    秦征無奈，雖然他對鄭茵茵並沒有什麼好感可言，但總歸，鄭茵茵是江山集團的人，鄭茵茵家老子好歹還是個有話語權的股東。
    “我一直都好奇你寵鄭茵茵的原因。”秦征說
    車內半晌也沒有聲音。
    “獵人會嫌獵物太多麼。”
    何芝看看鄭茵茵，看了半天見對方沒有動作，何芝轉身就走。
    “你站住！”鄭茵茵突然高喊一聲。
    何芝自然不肯聽她的，長這麼大，就從來沒遇到過這麼沒腦子的女人。
    “站住！”鄭茵茵咬牙切齒，一麵喊一麵小跑著追了上去。“我說，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伸手一把捉住何芝的胳膊。
    “真的，別逼我打女人好嗎？”何芝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這女的勾起了我沉睡已久的征服欲。”秦征一臉戲謔。
    江司潛：“重口味。”
    曹海客終於來了電話。
    卻也隻是簡短的幾句，何芝那時正立在單板上研究特技動作。江淮的麵試考核一層接著一層，而何芝，也才隻通過了麵試而已，曹海客那一通電話，徹底讓何芝涅槃複生。
    隻是跟她說，等我回來。於是，何芝的心底便跟著芬芳一片，等我回來，這四個字，是親密的，也似乎，含著一些混沌不清的曖昧。
    “何芝，何芝，請準備！”雪場內的廣播響起。
    何芝雙膝用力向上跳躍，轉換了方向，從來就沒有不在乎她。
    何芝站在頂峰，向所有評審做了準備就緒的手臂舒展動作，而後，在雪道上延緩而下。
    她滑的很慢，也並沒有做任何高難度的花式動作，隻嫻熟老練地來回切換板刃，時而轉身麵朝雪坡，時而俯身示範加速減速動作，就仿佛，身邊真的有一位對滑雪一竅不通的娛樂者那般。
    坡下雪地上坐著一大群考核結束等待結果的應試者，臉上的表情，大都是不屑一顧的。何芝完全離開坡道的時候，才驚覺，原來自己是最後一位參加考核的，一抬眼，眼前參加競聘的人，估摸著不會少於一百。
    鬆開鞋子，何芝利落地從雪板上跳下來，淹沒在一大群人中。
    大門那邊突然起了騷動，何芝摘下雪鏡遠遠望去，戴了茶色墨鏡的男人她不認得，但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隔得實在太遠了，聽不清也看不清。
    那位男人摘了眼鏡，何芝一愣，這人和江淮長得好像。
    “那是江淮當家的，老子從政，兒子經商。”
    “媽的，我要是有那皮相也犯不著四處給人打工了！”
    “呸，一個二代有什麼好羨慕的。”
    “二代？有空上網查查江家族譜看看他究竟是幾代好嗎，真特麼丟人。”
    江司潛她自然是聽過的。
    隻是聽是聽過，卻從來沒有機會見到他本人，今日見了，也隻覺得兩隻眼睛一張嘴的。
    “何芝。”廣播裏麵報錄取名單，忽然出現了何芝的名字。
    鄭茵茵被三五個人簇擁著，極華貴地從她麵前飄過，路過何芝的時候，鄭茵茵甚至嫵媚地朝何芝拋了個風騷的媚眼。
    湖藍色細肩帶連衣裙，出門的時候，何芝還塗了淡淡的粉紅色唇彩。
    曹海客回來了，並在回來的第一時間，約了自己見麵。
    跟曹海客約見麵的時候，她向來習慣早到，於是慢慢的，等他便成了習慣。
    心滿意足地出門去，雖然在江山麵試的時候出了鄭茵茵那件小插曲，但總體說來，最近仍是好事連連。
    還有幾日便是曹海客的生日了，何芝早早便替他準備好了生日禮物，因為他的工作特殊，隨時都需要待命，隻怕生日那天，又有了什麼突發狀況。約的依舊是老地方。
    “何小姐，您來了。”推門進了咖啡廳，立即有熟悉的服務生迎上來。
    何芝笑著點點頭，隨即輕車熟路地走到落地窗前最裏麵的位置，跟服務生點了一杯拿鐵，何芝拄著下巴望向窗外，竟體會到了小別勝新婚一般的思念。
    猶記得大二那年的暑假，曹海客找了一份超市做促銷員的工作，她立即跑去那家超市的隔壁花店，跟店主軟磨硬泡求得一份隻供午餐不給工錢的工作。沒有客人買花的時候，她就隱在一大片花叢中偷看認真工作的曹海客。何芝親眼看見超市老板的女兒幾次繞在他的身邊，那時候，何芝就握著修花枝的剪刀氣憤的好似捉奸的怨婦。
    一天傍晚，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忽而大雨突至，她眼睜睜看著那超市老板的女兒開了車停在門口，於是何芝便再也按捺不住，戴上大墨鏡就跑到隔壁假裝買東西，耳朵卻豎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