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一周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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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周權
陽光明媚,洋洋灑灑的映在嫩綠的葉片尖上,落下了斑駁的光影,侍女低頭靜立在走廊間,麵頰淡粉嬌若花顏,唇邊一點朱紅,雙眸澄澈靈動。
遠處走過一道頎長的身影,淡紫色的朝服,衣袖微寬愈襯他高大挺拔的身姿,麵容英俊不凡,劍眉間似有一絲淡淡的溫和,步伐抬起袖擺微揚,腰間佩戴的翡翠玉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孫暉看見轉角處的身影,連趕了幾步,開口喚到,“宋大人。”
前麵的人影停下了步伐,轉身看著孫暉,清朗的麵容略帶一絲笑意,“我正想前去找你,未想到竟在這裏遇見了你。日後你不必嚴守規矩在換班前離開,過午時後回府便可。”
宋仁早料到孫暉的來意,然王爺已事先找過他,讓他務必留下孫暉,這實在讓他有些為難。
孫暉微點著頭,暗中躊躇著言辭未將宋仁的話語聽入心間,他抬頭看著宋仁溫和的麵容,話到嘴邊卻有些無法言說。
“大人,我。”孫暉剛開口便被宋仁打斷了。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你今日先回府中休息一天吧,至於你的位置,我會派人暫代一天。”宋仁溫聲道,言辭愈加懇切隱隱透著一絲擔憂。他身在官場中多年,當然會這一套表麵上的東西了。
“不是,謝謝大人的關心,”孫暉忙搖了搖頭,他伸手從袖中掏出一本折子,“這是我的辭呈。”
“你為何想要辭官,是因同僚間暗中的言語相激嗎,”宋仁未接下孫暉手中的信件,“京城偌大官僚眾多,這亦是難免之事,若想完全杜絕實在異常艱難,但我會在嚴加懲戒,減少他們私下惡意言談。”
孫暉雖看似平庸,實則頗有才幹,他到有些不舍的放孫暉離開了。
“我隻是一介鄉野之人,實在不適合入朝為官,當初任職侍衛一職僅是迫於無奈而已,如今我隻想留在回府,實無意繼續做官。”孫暉張口道,日後他的身體愈發異樣,同樣不適合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而他亦不舍得讓周權為他擔憂。
“那你留在府中每日又做什麼,看看書卷無所事事嗎,你身為堂堂男子漢,當初亦是山頭的首領,又甘於如此嗎?”宋仁看著孫暉平靜如水的眼眸不禁情急道。他見孫暉的麵容有些暗淡,忙解釋了一句,“我知你有難言之隱,你尚可先請病假回府休養一年,待”宋仁的雙眸掃向孫暉微微突起的腹部,稍頓了一下,“待事情結束後,再回來也無妨。”
“多謝大人的抬愛,我本就胸無大誌,如今遇到心儀之人,每日留在府中陪在愛熱和孩子身側便足矣。”孫暉微笑了一下,麵容愈加有幾分柔和,他心知周權的愛意,又何必在乎外人的言論。
“周權是希望你能安心留在府中,可老爺和夫人呢,他們對你的身世頗有言辭,若你在辭官整日混在府中,他們恐更不能接受你了。”宋仁已經頗費了一番口舌,豈料孫暉卻無一絲動容,不禁有些無奈。
“若老爺和夫人不喜我,縱然我踏上高官之位也無濟於事。”孫暉的神色有些憂傷,好在老人家還是喜歡孫兒的,若他們實在不能接受他就算了,他不想在過多強求什麼,隻要寶寶和周權開心就好。
宋仁歎了口氣,直接道出了來意,“雲王很賞識你,希望你能留在朝中繼續任職,而周權生怕你有危險執意不肯讓你留下,我隻能與你商談此事了。”
“宮中侍衛眾多,王爺為何獨獨看中了我。”孫暉可不認為自己有這般出色,能得到王爺的青睞。
宋仁似從孫暉麵上看出一絲希望,他抬步上前湊近孫暉耳邊道,“此次二殿下事變,朝中大多官員皆是二殿下的親信,但雲王一時又無法上奏提議皇上皆將其撤職,隻能在暗中慢慢換上一些貼己的忠良之才。”
“而王爺更是異常信任你,希望你能身在此職磨練幾年,而後命你任軍中要職,比起那些皇上調來的疏遠之人,王爺自放心多了。”宋仁信口胡謅道,反正他今日將孫暉留下目的便是達到了。
“孫暉實在是有負於王爺的信任。”孫暉微抬衣袖,當初便是王爺救得他的性命,如今他卻心性散漫負了王爺的一片期望。
“你先別這般說,反正你日後也是閑在府中,倒不如留在朝中相助王爺,一展才略。”宋仁聽出孫暉言語間的一絲退意,忙開口打斷了。“你無需現在就回複我,回府後慢慢想想也好。反正你的差事也很清閑,亦不會被累到。”
宋仁聽見漸近的腳步聲,抬頭看見周權俊秀的麵容,略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若周權得知他阻攔孫暉辭官,估計又會責備他了。
“你跟孫暉又多說了些什麼。”周權看著宋仁鬼祟的眼神開口道,抬手攬住了孫暉略粗壯的腰身。
“也沒什麼,就是叮囑孫暉要多加注意身體,切勿太過勞累,”宋仁看著周權狐疑的神色,忙解釋道,“若是我說多了,你又哪裏肯繞過我。孫暉你說是不是?”
宋仁見掩蓋無效隻能求助於一旁的人了。
周權看著孫暉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方才相信了。“好了,快到正午了,寶寶也該餓了,我們回去吧。”
“現在時辰尚早,還未到換班的時刻,我怎麼能擅自離職。”孫暉輕推了推周權的衣袖。
“沒事,沒事,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可以時常回府休息。”宋仁微笑道。
還未待孫暉有所反應,便被周權拉著走出了長廊。周權緊擁著孫暉的腰身,絲毫未在意周圍人投來的異常目光,“剛才你將辭呈遞給宋仁了嗎?”若是宋仁應下了此事,就難以對王爺交代,真是自古忠義難兩全。
“這,”孫暉稍頓了一下,他方才想起那份辭呈還在他的衣袖間待著了,宋仁連看都沒有看過一眼。
“宋仁不同意此事?”周權停下腳步張口問道。
“不是。”孫暉見周權大有前去找宋仁算賬之意,忙攔在了他身前,“我又考慮了很久,我有些想留在朝中為官。”
“為何,是因剛才宋仁說了什麼言辭,強留下了你。”周權心間有些後悔,早知他就應該陪孫暉一起前來。宋仁剛剛一定是說了什麼,否則孫暉亦不會突然改變主意。
“我身為一個大男人,總不能一直閑在府中被你養著吧。”孫暉笑道,雖說他不甚在意,而他不想周權在同僚間因他的事情而備受貶低,況且王爺有恩於他,而他更不能辜負了王爺的一片心意。
“那又如何,我甘願養你一輩子。”周權開口道,他憶起孫暉並非嬌若的女子,亦有身為男子的尊嚴,又豈甘心如此,語氣不禁漸漸弱了下來。
“若你不願讓我入朝為官,我可以答應你永遠留在府中。”孫暉聽著周權強烈的言辭,稍猶豫了一下,周權讓他安心留在府中,也有一分顧慮,他不想強言傷了周權的心。
“若你真心想留在官場之中,我也不會阻攔你,但我生怕你會受不住暗中的那些爭鬥。”周權伸手握了握孫暉的指尖,他擔心孫暉心性直爽恐深受其害,而倒不如留在府中來的閑暇一些,但他不能阻攔孫暉施展自己的誌向。
“我留在宮中這些時日不也沒有什麼事情嗎?”孫暉輕拍了拍周權的衣袖,雖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他心間自有計謀應對。
周權輕歎了口氣,孫暉才剛剛步入朝堂這又算得了什麼,況且他還叮囑摯友好好照看孫暉,而日後孫暉的職位越高,越難以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現在未有事,並不代表永遠平靜無事,你日後還是多加小心一些為好。若宮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及時告知我,切勿不可隱在心間。”周權見孫暉心意已決,未在出聲勸阻什麼了。
“我可不是你,凡事皆忍在心中。”孫暉頗有些怨意的看了周權一眼,他還要費心思猜測周權的心意。
“隻是那一次,日後再不會了。”周權連聲說道,他不想讓愛人為自己擔憂,何曾想他的苦悶皆被孫暉看在了眼中。
周權踱步走著,陽光落在白皙的麵頰上,頗有一絲暖意,他看著身側的愛人微笑了笑,如此相守一生真的很好,“明日我下早朝後便接你回府。”
“為什麼?”孫暉不解的問道。
“難道你忘了嗎,你答應過陪我一起回府看爹娘的。”周權看著孫暉一臉茫然的神情。
“我沒忘,隻是一時沒想起來而已。”孫暉笑了笑,不知老爺夫人可否願見他了,他可不想剛進府門便鬧得異常不快。
孫暉看著周權麵上的笑意,咽下了口中的話,“不知道老爺夫人都喜歡什麼,現在再派下人去購置或許有些來不及了。”
“你不必過於擔憂,那些麵子上的事情都不重要,隻要我們人到了就足夠了。”周權安慰道,他未敢將孫暉有身孕的事情告訴爹爹,而他私下偷偷告知娘親後,娘親責備了他許久,更是要他趕快帶著孫暉進門,“爹爹隻是麵上有些嚴厲,但我娘親很溫和,待人非常和善的。”
孫暉點了點頭,暗自歎了口氣,無論他如何退避,終是免不了與二老相見。若是二老一時對他冷言冷語,他心中也能理解,但他擔心周權會因此頂撞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