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怎麼了？”九叔被吵醒了，披著外套站在客廳門口問道。
    趙二看了看還在廚房的龍天霸，“沒事九叔，天霸口渴要喝水，我給他倒杯水，你先去睡甭管他，我會照顧他的。”彎腰把地上散落的鍋碗瓢盆撿起來放回原位，可憐幾個盤子碎了。
    “哦那你別用冷水淋他啊，現在天氣冷病了怎麼辦。”九叔絮叨了兩句又回房了。
    收拾了沒壞的碟子盤子，拿著掃帚把地上的玻璃渣掃幹淨，又把水槽裏的碗洗了。
    等趙二廚房的衛生收拾幹淨了，出門就看到龍家大哥自己拿著一條毛巾擦傷口，還很不客氣的從茶幾下麵翻出了消毒水在消毒。
    趙二可不管他，拿盆去衛生間接了熱水，進了房間裏給龍天霸收拾臉上身上的血。
    “二，哥難受……”龍天霸突然睜開眼拉著趙二的手腕叨咕了一句。
    “忍著。”這霸王龍一身髒的，卡其色床單都成花床單了。
    龍天霸扭了扭，“忍不了，難受，這裏難受……”硬拽著趙二的手摸到心髒位置，龍天霸吸著鼻子要去抱趙二，後者先一步錯開拿被子把龍天霸蓋上，“你大哥來了，和他回去吧。”
    “不，不回，才不回去，哥隻要我家小二，多招人疼……嗯，招人疼……”
    許是趙二坐在床邊龍天霸覺得安心，很快重新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趙二知道龍天霸雖然醉酒了鬧騰，不過真要睡過去了就乖巧了，所以等確認龍天霸已經打起了呼嚕，趙二才撤了手腕給他掖好被子出了房間關上門。
    龍天威自己收拾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像尊地獄羅刹一樣端坐在客廳沙發上，眼神可怕。
    趙二倒了盆裏的水當他不存在，拿了拖把把地上的鼻血拖幹淨，又去洗漱了關上門。
    “九叔，我今晚和你睡。”敲了敲九叔的門，沒等裏麵的人答應趙二已經擰開門把自己進去了。等趙二關上門，脫了衣服躺到九叔的床上，外麵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小二，你和九叔說實話，你是不是惹事了？”趙二快要睡著了的時候九叔開口問。
    黑暗中趙二看不清九叔的表情，但也知道他一定是非常擔心自己。
    “沒，這次是補休年假，沒惹事。”趙二回答。
    “小二啊，九叔跟你八年多了，別騙九叔，外麵客廳那個是小龍的大哥對吧？這大半夜的他沒事跑這裏來幹什麼？九叔耳朵不靈光，可剛才他們打架九叔聽著呢，因為你嗎？”
    趙二心裏苦笑，果然老人家心思極其明白，很多事情一點點消息就能猜到大概。
    “這事隻能他們自己解決，我是外人，管不了他們，九叔你也管不了，睡吧。”
    九叔還想說什麼，不過深究是無法開口。趙二說得對，那兄弟之間的事情隻有他們自己能解決，就算和趙二有關係，九叔也相信趙二不會平白去惹事，惹事的一定是龍天霸。
    龍天霸醉酒有個優點，就是凡是大醉第二天早上什麼都不記得，隻記得喝酒之前。
    所以等第二天龍天霸早上起來放水之後就驚愕了，一臉淤青，身上也青一塊紫一塊，肩膀上和手拐上還有幾塊傷口，這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啊，被誰打的？龍天霸隻能認為是他家趙二。
    那趙二為什麼打他，平白無故的，一定是他做了錯事。
    那錯事又是什麼？龍天霸腦補了一下隻能認為自己要對趙二用強的，除了這個想不出別的。
    “畜生！”對著鏡子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龍天霸覺得有必要先去認錯。
    不過他家趙二下手也忒狠了，渾身都疼啊，簡直像是和他大哥打了一架這麼激烈。
    胡嚕的衝了個澡，龍天霸去趙二衣櫃裏翻了一套趙二的籃球服裹上，趙二穿著能迎風招展的球服穿龍天霸身上那就是緊身衣，不過總比裸身好。把軍大衣個套上，龍天霸要將功補過。
    “小龍啊，起這麼早。”九叔從地裏回來，手裏拿了不少蔬菜。
    “啊，哈哈，九叔早，我那個，我去做點早餐。”爬了爬頭發，龍天霸非常心虛。
    他昨晚欺負趙二了，會不會被九叔看見？九叔會不會拿刀剁了他？
    總之龍天霸被自己一身的慘樣兒弄得非常沒底氣，現在見誰都不敢大氣出聲說話。
    趙二昨晚沒睡好，所以早上醒的比較晚，等他起來的時候龍天霸已經快做好早餐了。
    “就你一個人？”打了個哈欠，趙二問。
    剛剛掃了屋裏屋外幾眼，昨晚那個羅刹般的龍天威不見了，走了？
    龍天霸正在燒油澆辣椒粉，他要做個辣椒油，聽見趙二的聲音嘴裏的煙都差點掉了。
    “啊，那個……九叔在院子裏，我，我給你煮了早餐。”龍天霸把煙蒂拿在手裏腦袋低了又低，就怕趙二看見他冒火，打他不要緊，氣著自個兒了怎麼辦？他可心疼。
    嗯？趙二明顯覺得龍天霸不對勁，記得昨晚的事了？
    “油熱了。”鍋裏的油都冒煙了，趙二不得不提醒。
    “哎呀我去。”側頭看了一眼快要燒幹了的青油，龍天霸趕緊端鍋把油淋辣椒粉上，“滋啦啦”的聲音伴隨著一陣糊味兒充斥了整個廚房，“額，咋搞，二，糊了。”龍天霸哭腔道。
    趙二聳聳肩，糊了也是你自己做的，“冰箱裏有粉條，給我下粉不要麵。”
    “哦。”龍天霸應了聲，看了一眼糊掉的辣椒粉，倒了會不會被罵浪費？
    趙二去洗漱出來龍天霸已經把兩碗粉條都弄好了。
    “二，哥給你下作料還是你自己來弄？”龍天霸對著門口小聲問。
    “我自己弄。”喝了一杯草藥水清腸，趙二回道。
    “我剛才問九叔他說不吃，這點夠不夠？”趙二進來放作料，龍天霸更加小心翼翼的問。
    “夠了。”瞥了一眼龍天霸那碗裏糊黑的辣椒，趙二裝作不知道。
    吃過早餐，趙二去房間裏收拾行李，龍天霸跟著進屋想說什麼，這時候他的電話突然響了，等龍天霸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有些為難的說爺爺病了他得先回去，趙二也隻是笑了笑說好。
    龍家老爺子病了這是大事，所以當小山村的曬穀場出現了一輛直升機的時候趙二很淡定。
    “二，你先和九叔去D市，我會讓人在車站接你們的，一定要坐飛機啊。”
    起飛前，龍天霸捏了捏趙二的小手，穿著不倫不類的球服配軍大衣囑咐道。
    趙二看了看周圍來看熱鬧的人，又看向龍天霸微微勾起嘴角：生日快樂，趙二在心裏說。
    直升飛機很快起飛了，趙二看著天邊消失的黑點，歎了口氣轉身回去繼續收拾行李。
    趙二帶著九叔飛到D市之後並沒有人來接他們，趙二打電話給大隊長請了幾天假，奔波了兩天才在離部隊最近的一處鎮上租了一套三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小平樓。因為家電齊全房租每個月要一千二百元，九叔不肯租，趙二卻堅決不肯換，僵持了半天還是九叔妥協了。
    預付了兩年的房租，趙二又花了兩天時間帶著九叔置辦了一些生活用品，順便帶他熟悉了周圍的環境，最後一天趙二直接把九叔帶到部隊去看了看他當兵的環境，之後才回歸部隊。
    龍天霸離開半個月之後，趙二才收到了關於他的消息，還是從大隊長那裏知道的。
    龍天霸去東南亞出任務，這次的任務還是以曹葉輝的名義去，預計至少要兩年才能完成。
    趙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沒有多大反應，應該說他早就預料到了。
    過年之前趙二接到了新的任務，相比上一次的無功而返，這一次的任務輕鬆很多。
    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配合線人搗毀了一夥走私販，臨近年關趙二總算是趕在除夕之前回了D市。這次的任務依舊不能在明麵上得到什麼表彰，不過趙二的軍銜提升到了下士。
    大隊長私下對趙二進行了表彰，表示今年的年假他可以正常休息了。
    “趙二，大隊長找你。”
    趙二正在打包行李準備回去，班長突然急匆匆的跑過來和他說，趙二隻當有新任務了。
    跟著班長去了大隊長辦公室，出乎意料的是裏麵有個大人物在等他。
    “人已經帶來了，少校我還是那句話，趙二是我的兵，你要人也得遵循本人意見。”
    大隊長有點梗著脖子，似乎談話不愉快，趙二一個下士在兩大領導前盡量降低存在感。
    “我用一個軍士長和你換下士到底誰吃虧，這事就這麼定了，年後我派人來接他。”
    趙二還有點一頭霧水，但看大隊長一直對他挑眉，才站了出來，“報告首長，我想留在131部隊，不想調離到其他地方。”趙二這話說的是實話，九叔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不能再搬。
    不過顯然龍天威可不這麼認為，“上尉同誌麻煩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和趙二說。”
    大隊長還想說什麼，可是架不住人家官銜比他高一級，隻能忍著怒氣出門，他要去告上級首長，龍天威竟然跑到他的地盤來挖人也就算了，還帶著威脅的口氣，這是違反自願原則的。
    大隊長出去了，辦公室就剩下趙二和龍天威兩人，趙二依舊跨立站著，龍天威點了支煙道。
    “調離131去更好的部隊，我保證那裏比這裏更有前途，趙二你隻能接受。”
    龍天威的樣子有些頹然，趙二卻是一身輕，反而有些同情這個整天為弟弟操心的少校同誌。
    當然，趙二隻是微微同情，“所以你管不住他了，這次又準備給我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