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新兵們進行野外訓練的時候，131部隊的領導發怒了，指著留守的副教官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這幾天有雨夾雪，竟然還敢讓才來三天什麼都不懂的新兵去拿下103高地，穿越天都林，翻過白磨山？那可是一般尖兵連都不一定會在這個時候用來訓練的項目，這不是拿戰士們的生命開玩笑嘛？“胡鬧，簡直是在胡鬧！趕快派人出去找，務必找到每一個人安全帶回！”
    副教官也不敢怠慢，他們都是聽總教官的話，雖然剛開始也覺得這個訓練難度大了點，可是總教官是從特種部隊來的，還是比他們官大一級，誰敢說什麼？
    雨太大，趙二燒起來的火熄滅了，這天都林雖然說是林，但是樹木的樹枝都太稀拉，不當雨，周圍也沒有可以躲雨的地方，趙二更不可能帶雨具，又累又餓。
    其實正常情況下，他們的訓練應該每個人身上都會帶上放棄時的信號彈，可惜這次的總教官是龍天霸，這些人又是新兵根本不知道這回事，於是隻能硬抗。
    趙二看著徹底熄滅的火，周圍黑暗一片，偶爾夾雜著閃電甚是嚇人。
    累了餓了，趙二想到了九叔，九叔絕對不會讓他餓著，可惜這裏沒有九叔，也沒有吃的。
    站起來走了幾步，趙二發現雙腳灌了鉛一樣重，索性不走了，往地上一趟，閉著眼睡覺。
    “不要命了，竟然敢直接躺著睡覺。”不遠處的低窪地有人小聲說了句。
    風太大，趙二也有點昏昏沉沉的聽不見，躺著雖然冷，但是比走路舒服多了，換了個姿勢蜷縮成一團，趙二扯著衣服擋住臉蛋，就真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趙二……”
    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趙二不爽的伸手推了推，“別煩。”
    “靠！老子願意管你。”聲音的主人明顯生氣了。
    可惜趙二不知道是餓昏了還是睡昏了，絲毫沒有警覺的翻了個麵正對著龍天霸不再出聲。
    黑暗中原本看不見人，但是龍天霸似乎習慣了夜視，一點點微弱的光亮都能讓他看清楚麵前的這個少年，三年不見抽條了，也更瘦了，可惜這張臉還是具有欺騙性。
    趙二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部隊，但是不是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醫務室裏打著點滴。
    “嗨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等一下我再幫你檢查一下。”
    一醒來就被兩個醫生檢查了個遍，趙二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搞不清楚狀況，“醫生，我這是在哪裏？”趙二說出話才發現嗓子幹的厲害，還有些疼痛，似乎是發炎了，而且鼻子也堵著。
    “這是醫務室啊，部隊的醫務室，你體力消耗過度加上淋了雨所以暈過去了。”
    原來如此，難怪他覺得不真實，還以為見到了龍天霸，那麼霸道的說什麼隻能是他的？
    “要不要喝點水？”一個護士問道。
    趙二點點頭，扯了扯嘴角表示感謝。
    喝了水知道喉嚨好多了，趙二才清醒了些打量著房間，原來不止他一個病號，小小的房間裏躺了十多個人，一大半是他們連隊的人，看來都是和他一樣的情況。
    在醫務室掛點滴，休息了兩天趙二才重新回到連隊跟著正常的訓練。
    然而這次回隊卻讓很少喜形於色的趙二變了臉，誰來告訴他那個走來的男人怎麼回事。
    還以為做夢，竟然真的是龍天霸，完全出乎意料。
    “報告教官，所有人集合完畢！”高原敬了個軍禮，向男人彙報。
    男人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到隊伍最前麵，以一種看待死人的眼神看著一群人。
    “這一次領導給你們求情所有人都沒有受罰，下一次再拖後腿，馬上去喂豬！”
    龍天霸的聲音低沉帶著壓迫性的氣勢，加上他臉上猙獰的疤痕，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讓人害怕，有幾個前麵的差點嚇得後退，但是就算他們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卻不敢反駁。
    “總教官說話，你們啞巴了，聽清楚的都給我回答，明白了嗎？”
    “明白。”
    “我-聽-不-到。”高原喊道。
    “明白——”這一次聲音倒是很大聲，高原也不拖拉，說完就按計劃帶著人去訓練場訓練。
    “1013留下。”隊伍有秩序的向前走的時候，吳天雙小跑過來說。
    趙二大概猜到是龍天霸讓他來傳話的，心裏苦笑了一聲，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三個副教官帶著所有學員去訓練場了，現在集合地隻剩下筆直的站著的趙二和背著手一臉探究和表情諷刺的龍天霸，趙二根本不知道龍天霸會怎麼對他，反正不會太好。
    隻是十幾分鍾過去了，對方還沒有說話，趙二卻是站不住了，他脖子特別癢。
    趙二試圖側了一下肩膀。
    “幹什麼——”
    可惜馬上遭到了嗬斥，趙二隻能繼續站好，可是脖子還是非常癢，太難受了。
    “脖子癢？”龍天霸突然開口問道。
    趙二使勁點點頭，馬上又遭到一記踢腿，頓時整個小腿都麻了。
    “癢也給我忍著，執行任務的時候，也許你這一秒沒忍住就可能導致整個任務失敗，也有可能讓你最親的戰友命喪敵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間接殺人，殺人犯，殺人凶手！”
    沒有直視龍天霸，但是趙二能感覺他眼裏幾乎要噴火，這種直麵的指責更是完全針對他。
    殺人凶手，也許吧，趙二心裏無奈想。
    脖子依舊癢，趙二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渾身又不能動，便用牙齒咬住舌尖企圖用疼痛來緩解脖子上的不適，但是這麼輕微的動作都沒有逃過龍天霸的眼睛，一隻大手猛然捏住他的下顎，趙二沒來得及咬舌尖，卻是被兩根手指夾住舌頭往外使勁一扯。
    趙二悶哼一聲，瞬間整個舌頭都麻了，脖子上的癢不癢了，但舌頭麻了，可見力量之大。
    “哼，咬舌自盡，這招我見慣了。”
    你妹！好好的我咬舌自盡幹什麼？趙二幾乎覺得龍天霸是不是魔怔了。
    然而酷刑還沒結束，龍天霸一句：“軍姿兩小時等我回來。”趙二便要繼續站在在寒風中。
    也不知道是壞事做多了還是別人的黴運跟著受災，趙二隻站了不到十分鍾天空又下起了大雨，這次雨裏的雪花更多了，白天看到雨夾雪還是很漂亮的，趙二麻著舌頭欣賞著風景。
    “趙二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下雪了，快回寢室。”
    胖子他們從訓練場往寢室方向走，看到趙二在這邊喊了一句。
    趙二想回答他，又想到自己現在是在受罰期不能回答，而且舌頭是真的很痛，扯到筋了。
    趙二不回答，胖子想過來直接被副教官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所有人都回到了寢室的大樓。
    這邊龍天霸原本心情很不好，罰了趙二之後怕自己失控才暫時離開，可剛回到辦公室就被通知領導讓他去開會，這一開會就是三個多小時，再出來外麵已經滿地白雪。
    “趙二……”猛然想到趙二，龍天霸幾乎是跑著往訓練場這邊走。
    若是別人，兩個小時之後應該會自己離開，可是龍天霸太了解趙二了，這人骨子裏不知道是有受虐基因還是太能忍受了，讓他受罰等他回去，那就一定會等著他回去。
    幾分鍾的路程，此時龍天霸卻覺得無比的遙遠，果然遠遠看到了那個身影。
    該死的，就不知道往樓道裏站，下這麼大的雪站在這裏要誰心疼。
    龍天霸越走越慢，因為他看到拐角處的樓道有很多人在那裏看著這邊，雖然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但龍天霸非常肯定他們是在討論趙二，一定在嘲笑他被教官罰站，或者純屬看戲無聊。
    這種場麵雖然不多，但是龍天霸卻是知道，趙二不在乎，他心裏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可是龍天霸在乎，他家趙二哪裏不好了，憑什麼這些人不喜歡他。
    終於走到趙二麵前，淋濕的人身上堆了薄雪，那張露在外麵的臉白的嚇人，龍天霸感覺心髒被狠狠刺痛了一下，但周圍有人看著，他不能失控，“軍令如山，以後不許再犯！”
    “是！”趙二僵著嘴唇回答。
    “解散。”龍天霸再次下令。
    得到了解散的命令，趙二突然放鬆了，腳下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
    龍天霸已經做出了要去扶他的姿勢，可沒想到趙二先一步錯開，有點跌跌撞撞的走開了。
    看著自己的雙手，龍天霸心裏狠狠給了自己幾巴掌，龍天霸你就心軟，不記得三年前他是怎麼對你的啦？教訓還不夠嗎？不能被他騙了，他都是有目的接近你，醒醒吧，快醒醒。
    不斷讓自己反省過來，可是當龍天霸看著那單薄的背影，心髒還是忍不住狠狠的抽痛。
    趙二沒有回寢室，他去了醫務室，醫生給他做了檢查，舌根受傷。
    “這幾天別說話了，真傷到筋脈到時候變成大舌頭事小，啞巴了看你怎麼辦。”醫生對於這個不愛護自己的列兵表示非常不讚同，是來當兵還是來虐待自己？
    好吧，雖然當兵也挺自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