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琨年紀一大把，才識還跟不上變化，讓她覺得分外尷尬。她靈機一動，想到可以找人問問狀況，就朝著土地狠狠跺了幾腳。別看她身材嬌小，這幾下可是把山神差點震聾。
    “要死了要死了！快住腳！要死了……”小老頭兒尖細的聲音，在草棚裏傳開。
    白發長者不由慌張起來，他眯著眼睛向四周搜尋，還真一時半會兒沒找到聲音的來源。
    “是誰找我啊？”尖細的聲音又響起來。白發長者這才發現，案幾上多了一個小人兒？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去，還真是個頭頂長草的小人兒。
    “啊……”他大吃一驚，嚇得一把老骨頭連滾帶爬。
    隻有地瓜大的小人兒縷著胡須，覺得凡人就是少見多怪，他嫌棄地說：“沒見過縮小版的可愛老頭兒嗎。”說完，他雙手捧著圓鼓鼓的臉賣起萌來。
    瑤琨也嫌惡地望著眼前的小人兒，“縮小就縮小吧，為什麼你頭上連草都長出來了啊……”
    小老頭兒摸了摸禿頂，還真多了個奇怪的東西。他尷尬地食指對食指，支支吾吾地解釋：“草什麼的，隻是小老頭兒我的標誌特征啦……才不是因為貪吃貪睡不幹活兒長出來的呢。”他說話時，頭頂上那株草也跟著抖啊抖。
    瑤琨不由扶額，總覺得遇見的老頭兒沒一個靠譜。“你能睜開眼說話嗎。”山神小老頭兒眼睛還真是從頭到尾一條線。
    “我睜著眼啊，我確實睜著眼……”小老頭兒一本正經地說，
    瑤琨近了看，發現小老頭兒額頭滲出汗了，也隻能勉強睜出一條縫。“你是出來搞笑的吧。”瑤琨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唔……我其實除了搞笑，還會很多事。”小老頭兒又雙手捧臉，露出閃亮的白牙。
    “確實有一些事要問你，你必須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瑤琨刻意提醒著他。
    “好呀，不過……”小老頭兒陷入沉思，“那個……你是誰？”他食指對食指，昂著小腦袋，嬌羞地問。
    攥著拳頭，瑤琨麵色慍怒，“同是神，你竟然連我都不認識！你好意思出來混？”她好歹也是神帝禦天的女兒，她就這麼沒存在感啊。不過，這小老頭兒眼睛這麼小，真的能看見她的嬌美容顏嗎。
    “神？小姑娘你也是神嗎？可是你身上妖氣明明這麼重……”小老頭兒繼續食指對食指，說著大實話，完全沒有發現氣氛不對。
    瑤琨翻了翻白眼，破口大罵，“你才妖氣重，你全家都妖氣重。”不認識她就算了，竟然還詆毀她，簡直不想活了。
    “小姑娘，息怒息怒。”小老頭兒抬起手，做著向下排氣的動作。他的眼睛依舊一條線，頭上的草也調皮地抖啊抖。
    要不是聽見小老頭兒一直喚她小姑娘，她早就一巴掌將他扇到九霄雲外了。“我隻問你，神帝禦天起初設立天地行宮，為什麼現在地界的玉山神宮變成了那什麼辛皇的宮殿，以前那些負責掌管人界事務的天神又去哪兒了？”
    小老頭兒歪著頭望著瑤琨，“唔……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小姑娘肯定也是聽你爹爹說的吧。”
    這豈止是她爹說的，更是他爹親自設立了行宮。但瑤琨卻沒與小老頭兒解釋，直截了當地說：“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山神小老頭兒慢條斯理說起來的時候，還真是沒完沒了。即使瑤琨讓他精簡精簡再精簡，他還是足足說了大半個時辰。
    “也就是說，天神叔曜繼位神帝後，將地界行宮的天神召回了天界，並將人界事務全權交給了人族辛處理，辛便順理成章成了人界的辛皇，他把玉山也改建成了自己的宮殿。”瑤琨說出自己的大概理解。
    “哇塞……小姑娘真聰明。”小老頭兒不由佩服起瑤琨，能把半個時辰的話精簡成這樣。
    瑤琨無疑覺得“小姑娘”三個字勝過一切讚譽，“既然我理解的沒錯，那他們沒飯吃，就要怪天神叔曜。”瑤琨口無遮攔地直接抨擊神帝，也是她的二哥。
    “這可說不得！說不得！”小老頭兒嚇得瞪大了眼，雖然還是隻有一條縫。他又手舞足蹈地比劃著，“要怪，也隻能怪人界的辛皇，他不顧生靈塗炭，殺伐征戰，才會造成餓殍遍野的慘狀。”
    瑤琨反過來與他細細解釋，“天神們貪圖享樂，才會把麻煩事交給人族自己打理。現在天神叔曜選派出辛皇把人界弄得如此淒慘，他自己還袖手旁觀，這不怪他，還能怪誰？
    小老頭兒被說服，也點起了頭，“也對。”不過想想還是不全對。“額，不對！天神們怎麼會是因為貪圖享樂，才把地界的行宮撤走呢。我之前說了，是人類太貪婪，欲望無休止，天神叔曜才會選擇以人治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