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和那老哥兒吵架累的。”殷鈺蒼白著笑和周阿爹開玩笑。
    周阿爹惡恨道：“我也聽人說了，你還跟那死老姆野豬哥兒講理上了，要是我非得讓我那老哥兒抽他們兩個嘴巴子！”
    周阿爹第一次這樣義憤填膺的模樣把殷鈺逗笑了，又伸手給周阿爹的煙杆裏添了一點兒煙葉絲兒。
    和周阿爹正說著話，周阿姆就端著一碗湯圓兒過來了。
    “鈺小子啊，這結契的規矩就是吃湯圓，白糖花生餡兒的，寓意你們以後甜甜蜜蜜早生貴子。快吃了吧，已經準備好了菜，一會兒吃過午飯就走。”周阿姆笑道。
    殷鈺不能拒絕，隻得接過吃起來。
    小莞仙被周鶯兒帶過去，那一碗一口沒動，周鶯兒哄著莞仙道：“仙哥兒乖乖，你看你鈺哥哥都吃了，都吃了你們以後就永遠不會分開了，你鈺哥哥會永遠對你好！”
    小娃呆呆的小臉逐漸變得皺巴巴的，癟了嘴，大眼睛滲出淚水卻沒哭出聲，自己走到坐在矮凳子上正吃湯圓兒的殷鈺身邊，貼近殷鈺懷裏，小腦袋窩進殷鈺頸窩裏蹭著著。
    殷鈺一手拿碗，另一手把小娃抱在腿上，親著小娃頭頂兒柔聲哄著：“別難過寶貝兒，你還有鈺哥哥啊，別哭，別哭，鈺哥哥永遠陪在你身邊。”
    靠近左廂房的後麵，周小寶躲在門後看著殷鈺和小娃那樣相互偎依，氣的臉漲紅一下關上門，在屋裏自己堵著自己嘴哭了。
    “來寶貝兒，中午咱也沒吃飯，和鈺哥哥一起吃好不好？”殷鈺用勺子舀了一個，送到懷裏的小人嘴邊兒。
    小娃一眨不眨的紅紅大眼睛看殷鈺乖乖張口吃了。第二個殷鈺吃了，又喂給小娃第三個。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光了兩碗湯圓。殷鈺覺著湯圓也不像他想象中那麼粘甜，好像不是糯米，還挺好吃的。
    而這邊周鶯看的二人互動，淚眼汪汪別過頭，他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是很溫馨幸福的樣子，他卻覺得這兩個人都可憐，都是那樣孤獨無助。
    衛麥子走到周鶯身邊，攬著他的肩膀無聲安慰。
    吃過湯圓，周家阿姆阿爹殷鈺和小娃，坐上衛麥子駕的騾車去裏正家。
    一進裏正家的大院，族長帶著侄子李勇也在，李剛拿著巨大的冊子和一支筆站著，院子中央擺著張長長大桌子，擺著簡單的貢果兒貢菜，和一個香爐。
    “你們來了，準備準備就開始吧。”李剛非常爽快利落，連客套都不打。
    “見過族長。”殷鈺牽著小娃的手和族長打招呼。
    族長點頭，很是尊敬：“不必多禮，殷先生，你的事兒我侄兒都和我說了，你放心隻要你在這村子裏當一天醫戶治病救人造福村民，我和裏正就護著你和這哥兒一天。”
    族長也是六十歲的人了，原本是不管事兒的，聽了侄兒李勇告訴殷鈺的事跡，他也覺著自己應該站出來，護著這個即便是甲等醫戶也願意留在李家莊，善心仁義的小大夫。至於一個可憐的小哥兒，護著就護著，也當積德行善。
    “謝謝您了。”殷鈺恭敬的作揖。
    結契開始。
    先是殷鈺帶著小娃上前，在大桌案前，裏正問二人願不願意結契。殷鈺說了願意，小娃奶聲奶氣的說了願意後，裏正就把二人的名字一起登記在大紅冊子上。那紅冊子上的人名兒，都是一對兒一對兒的，也有少部分一個人名地下寫了兩三個人名兒的。
    再然後就是周阿姆替代殷鈺阿姆的身份，擺上貢菜，並給小莞仙戴上正紅的絹花。然後坐在一側的主位上。緊接著是周阿爹帶著二人跪拜祖宗的畫像，周阿爹帶著殷鈺上香，然後回到另一個主位上。
    接著裏正宣布：‘天地為證。受恩三拜。’殷鈺就和小娃一起跪下，磕三次頭。
    再接著朝斜側麵磕三次，是感謝殷鈺親生阿姆阿爹的生育大恩。然後是給周阿爹周阿姆磕兩個頭，禮是養父姆的禮。最後給裏正和族長三鞠躬就完了。
    小娃年級小，全程都由裏正媳哥兒白阿姆知道幫忙。小娃聰慧，基本跟著殷鈺動作做也就都做完了。
    大冬天的寒冷，禮節行的也快，後麵的一些更加瑣碎的裏正做主都免了。族長和裏正都不肯接殷鈺給的一錠五兩的銀子，隻說讓他受委屈了，以後不會的安慰話，令殷鈺冰冷疲倦的心覺著熨帖許多。
    下午殷鈺牽著莞仙和周阿姆周阿爹告別，衛麥子也回家了。
    殷鈺抱著小娃還沒到院兒門口就看見一溜兒人等著，還有華麗的馬車像是大戶人家來看病的。
    “您是殷先生吧？我家四少爺的身子不適聽聞您醫術高超特意來看病，請您讓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