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鈺道：“我去了一趟桃花鄉把莞仙的戶籍牽到李家莊了，原本是想落在秦修的籍貫上，但裏正說孩子太小和秦修又是遠親需要避嫌，我就把他落在我醫戶名下的工籍上了，原本甲等醫戶名下是可以有五個工籍的，就是做工的人，雖然哥兒不讓但孩童是允許的。”
    楚婀桃感激的話都說不利索：“謝……謝謝您……謝謝……”
    “至於你，我想著就以你是秦修的哥哥兒秦翠入籍，我和秦阿姆打聽過了，秦阿姆是生過一個小哥兒叫秦翠的，但在一歲的時候夭折了，對外就說失散了，你正好頂上這個位置。反正李家莊的人沒有幾個見過你的。”
    楚婀桃有些猶豫，可他拒絕不了殷鈺的好意便點頭答應了。
    這個時候，秦阿姆去村兒裏給大戶送繡品了，秦修也出去辦事兒了。殷鈺就拿出幾張銀票，一個錢袋交給楚婀桃。
    殷鈺說：“這是一張二十兩的和五張十兩的小錢莊的票子，這錢袋裏麵是三十兩碎銀子你們姆子用不被人懷疑。”
    楚婀桃驚訝又愧疚，推拒著堅決不肯收：“不行，殷先生我怎麼能要您的錢呢？您對我和仙哥兒的恩德我這輩子都還不完，這些還是您的血汗錢，我不能收！”
    殷鈺笑：“那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在縣衙看診的事情？我要了那縣官一百多兩看診費，就是為了救你之後安置你的錢，也是那孫橫應該賠你的。”
    楚婀桃眼泛淚光，紅著眼搖頭：“不……不行，那畜生的錢我惡心，我不要！”
    “怎麼能是他的錢呢？是我給他看診的報酬，而我答應給他看診就是為了訛他銀子幫幫被他侵害的百姓。”
    “可……”
    “別再可是了”殷鈺有些不耐煩直接塞給他：“等你和孩子身體養好後，不也得在村裏立足？難道不需要安家置業的銀兩？不要為了那一點子堅持把活路都給逼走了，不值得！你有孩子，你不過二十來歲的年齡，還有大把的好日子要過下去。”
    楚婀桃聽了很是觸動，在秦家這些日子裏，秦阿姆就怕他被別人發現，不讓他出屋子，每天都勸他早日離開這個地方把莞仙送個好人家撫養，他自己也能少個帶累，找個不嫌棄他身子的憨厚小子嫁了，小心翼翼的過下輩子也就罷了。他知道他這樣的殘敗不貞的小哥兒是沒有出路的，辛家也把他賣了，還把他的孩子趕出來，他的爛名聲已經傳遍了，他日後要怎麼存活？他的仙哥兒也隻有七歲啊！可是這一切都被殷鈺改變了。他不甘心，他不想按照秦阿姆那樣說的過活，他楚婀桃從十八歲被人拐到這裏之時，也是有過野心想過上那被人羨慕的貴族媳哥兒的生活的，他這樣漂亮，他不該被埋沒在這裏受苦難！
    楚婀桃從未遇到過殷鈺這樣不按世情常理做事情的年輕人，不過十來歲的年齡，心智和醫術卻超乎尋常的成熟高超。他送來了他最需要的東西，指點了自己的心境和行為。他真的讓自己看到希望也願意一搏，隻是……自己到底是要虧欠他了……
    楚婀桃深深低著頭，攥著錢袋沉聲說：“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報答殷先生的恩情。”
    殷鈺淡淡一笑：“你和莞仙能健康安定，就行了，做大夫的從來就沒想過要什麼報答，病人過得好，身體好就是對大夫最好的報答。”
    裏正李剛和殷鈺早因買地的事情熟悉，對殷鈺最是有好感，事情很快就辦下來了，殷鈺送了他一攤子陳年花雕，李剛高興的拍著他的肩膀叫他老弟跟他喝了一晚上，還叫自己媳哥兒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雖是已經初冬，可也在十二月中旬才下了一場小雪。雪下得小，天氣卻奇怪的暖和了幾天。
    因此，殷鈺的院子蓋的並不受天氣影響，起完了堅實的地基和房梁構架，這會兒青石磚都快砌完了。殷鈺又添了二十兩銀子讓劉瓦匠一行人在後院兒挖個大地窖，開口井。劉瓦匠還退回來十兩說這兩個不值錢，就算建個最好的冬天土硬也用不上五兩銀子，開井需要點兒力氣和眼勁兒需要雇會看泉眼位置的工匠花個五兩銀子也足夠了。
    劉瓦匠和二十幾個工人不到五天就挖出一口一百平米左右的大地窖，內壁全包圍樣式的用木板支好，最後還在四麵兒青石磚仔細砌了牆使地窖不透水。花了一天在中庭的空地找到泉眼位置，用三天挖出了泉眼，井口砌成六角形，冬天的泉眼湧出來的水冰涼冰涼的，味道也甜的沁人。
    蓋房子期間，有不少從別的縣城村莊慕名而來治病的人都找到了衛麥子的住所。
    殷鈺覺著始終借用人家的地方不好，就又回到原來的破茅草屋子了。雖然當時拆了一些房蓋兒，卻也隻是些茅草，他托劉瓦匠要了些茅草補上也就完了。
    茅草屋子直到過了一月中旬，病人還是很多。殷鈺也給了周力幾百個錢，打了幾個簡易藥櫃子，和南方來的藥材商販訂了貨，把藥材裝進櫃子裏，叫了秦修和周小寶兒來幫他抓藥包藥，正了八經的開始掛牌行醫。當然掛的牌子就是一塊破木板，板子上是殷鈺俊逸狂放的書法——懸壺堂。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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