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夜晚裏的一對慘姆子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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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野果子,殷鈺看了幾頁書,側窗外就是後山的小森林,秋日裏的夜風呼呼刮著樹葉,發出嚇人的聲音。油燈昏暗,光芒搖搖擺擺。殷鈺禁不住苦笑出聲,還真有點兒電影《倩女幽魂》的拍攝場景的既視感。
    雖然殷鈺不害怕,可心裏的孤寂還是令他難受了一會兒。
    殷鈺覺得自己很反常,從前一個人在醫院值班,從十八歲開始離家獨居,他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難受。
    或許是歲數大了吧……暫時忘記自己在這時空剛滿十三歲的殷鈺想著。
    “李大夫您在麼?!李大夫求求您快開門啊!我阿姆快不行了……李大夫您行行好啊,我……嗚……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啊……”
    “咚咚咚……咚……哐當——”
    從院子大門口外突然想起撬砸木板的聲音夾雜著男孩兒哭喊說話聲,在漆黑風寒的夜裏,顯得格外滲人。
    “噗咚——”
    殷鈺起身走到屋門口,耳朵幾乎貼在門邊,細細聽著腳步動靜,院子外的人好像已經闖進來又被什麼絆了摔倒在地。
    打開門,一個衣著破爛赤紅著雙眼的瘦弱少年郎狼狽不堪的背著一個體型肥胖麵色灰敗的老哥兒衝進來。
    殷鈺下意識側身一躲,差點被這少年撞倒。
    少年不過十四五的模樣,滿臉淤痕血跡怒吼著道:“你是誰?!李大夫呢?”
    殷鈺聳聳肩,兩手一攤:“他早搬去縣城了。”
    “什麼?!!!”少年無法置信的,登時眼眶就濕了,兩行淚水直直流下,浸濕了胸前襤褸的衣衫。
    殷鈺靠著門框,早已對這樣場景司空見慣的他,此刻竟然也有些悲傷。
    少年喃喃的帶著哭腔,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把老哥兒姆抱在懷裏,把下唇咬的鮮血直流忍住哭聲:“阿姆,怎麼辦?我不要你死!我……我該怎麼辦啊——哇——”
    拚命繃著情緒殷鈺才沒笑出來。他知道人家傷心他想笑這樣很沒素質,對於他的專業也顯得很沒道德心。可看著這半大小子要哭不哭的憋著,最後放聲像個奶娃娃似的嚎哭法子,還是心裏爆笑。
    “人還沒死,你哭的太早了。”殷鈺蹲下身用手指撥開老哥兒的眼皮,觀察了一下眼珠,又給他把了一下脈搏。
    少年嚎哭中看著殷鈺的動作,扯住殷鈺的手臂,急於要把殷鈺胳膊擰下來,扯著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喊:“你是醫戶?你也是大夫?你能救我阿姆?!我求求你,你快救救他!!”
    殷鈺無奈的想要掙脫著少年:“你先放開,你這樣我怎麼救?!”
    少年這才哭唧唧的鬆手了。
    轉身回到桌案後的木架子上,取了銀針和藥酒油燈,又拿了一個陶罐子。殷鈺把東西準備好後,搬了兩個小凳子過來。
    “把你阿姆上衣脫了,再翻個身,胸腔放在這小凳子底下,嘴下對著陶罐兒。哦,對了身子下麵鋪上草席吧,免得涼。”殷鈺吩咐完自己坐在小凳子上,用白酒消毒銀針後再用火烤。
    少年這回也鎮定下來了,他看著殷鈺那氣定神閑的模樣,仿佛醫治的不過是個得了小病的老哥兒。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活我阿姆!”少年嘶啞著稚嫩的嗓音,扶著已經臥在草席胸腔下墊著小凳子的老阿姆,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著殷鈺。
    “我盡力。”
    殷鈺對著那鬆弛臃腫的老哥兒青一塊紫一塊的後背快速找到命門、魂戶、肺俞、風門、定喘、三焦俞幾個大穴出施針。
    “哇——嘔——”
    施針不到兩刻鍾,趴在凳子上的奄奄一息的老哥兒臉色就突然由灰轉白,一口口的嘔出暗紅色的淤血,把陶罐都快吐滿兩眼一翻就昏了。
    少年眼看著自己阿姆昏死過去,雖然焦躁卻也不敢亂動,哀求絕望般的看著殷鈺。
    殷鈺卻放心的長吐一口氣,把脈片刻道:“肺裏的淤血吐出來,心髒隻是受到驚嚇慢慢緩過勁也就好了,你把凳子撤下去再把人翻過身。”
    少年激動的大聲應著:“哎!”手都有些發顫的把老哥兒翻身,扯了小凳子。
    殷鈺把淡黃色的藥酒遞給少年道:“你把著藥酒塗在他身上。你阿姆的病像是遭受重物擊胸,還好是胸腔沒傷到心髒,肺部裏麵淤血時間太長有點壞了,身上還感染了風寒,發著低燒,我去給煎藥。”
    少年驚訝的半晌說不出話,咚地跪在地上磕頭,哭著大聲道:“謝謝大夫,您真是神醫啊,我阿姆就是被蘇家惡奴一腳踹在胸口又被趕出來淋了雨才病重的,謝謝您,您的大恩大德我今生無以為報,我……”
    殷鈺沒理他,徑自去外麵拿了新的土陶罐子放了半罐水,又去院子裏的簸箕裏拿了些曬幹的草藥,快手快腳升起火。
    少年見殷鈺壓根不搭理自己,知曉著殷鈺並不圖自己些什麼,心裏對殷鈺更加尊敬了。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殷鈺端著煎好的湯藥,用小瓷勺舀涼遞給少年。
    “阿姆……阿姆!”
    “阿姆,阿姆吃藥了……”
    秦阿姆漸漸睜開眼,模糊糊的看見兒子消瘦的臉模子,張開嘴。
    秦修急忙將湯藥送進秦阿姆口中。
    秦阿姆憑著本能,慢慢喝下了大半碗湯藥,氣血漸漸疏通,麵色不再那樣死白。
    秦修把他安置在草席上,把藥碗還給殷鈺,紅著眼:“謝謝大夫。”
    他很無措的搓著雙手,轉身從褲袋子裏半天才找出一個銅板。
    “大夫,我……我……我家中實在無銀兩支付藥費,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我一定還上!您放心,讓我立個字據也成!”秦修急的慌慌張張的,蒼白的臉色好像要被逼的成了孤魂飄散在淒涼夜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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