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英哲問，“你有什麼計劃？”
    林柏源反問他，“你比你哥會賺錢，你比你哥年輕有精力，為什麼老許總不將公司交給你？”
    許英哲一臉不屑看著他，“你這是在問我嗎？”
    林柏源又扭頭一笑，“許兄別急，我的意思是老許總不肯讓你接手其實另有原因，而這並不是你的問題。”
    許英哲的表情變了變。
    林柏源繼續說著，“許氏是家族企業，老許總講究‘傳承’，其實並沒有非傳長子這一說，尤其是在你哥並不善於經商這層麵上來講，你父親雖上了年紀，可他那樣的人物，精明了一輩子，難道在這種大事上反倒會犯糊塗嗎？我想老許總心中最合適的人選其實是你，隻不過礙於某些原因，信不過你。”
    “你能不能直接一點說？少兜圈子。”
    “許兄你啊，這些年想錯方向了，我猜老許總心中所想的傳承，不止是眼前這一代，還有你們接手後的下一代。”
    許英哲聽到這開始若有所思。
    “我聽說許家有位小少爺是個十能全才，不僅會讀書，還精通多門語言，你哥身邊有個這樣的兒子，就算他再不濟，但他兒子還有希望，可你這邊呢，四十幾歲的人了，還一個人單著，他擔心把公司交給你以後你會把它給賣了啊。”
    “集團是我父親一輩子的心血，我怎麼會連這道理也不明白，隨隨便便拱手讓給外人？”
    “你和你哥明爭暗鬥這麼多年，在你父親眼裏恐怕是早就看不出半點血脈親情了吧，再問你自己，如果等你老了到他現在這一天，你會選擇就這麼把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利還給你哥的兒子？”
    “真是好笑，這些年我竟然想不通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
    “當局者迷。”
    “依林兄看，我現在要如何應對？”
    “去搞個兒子嘍，爭遺產這種事，拚的不就是人頭嗎？”林柏源喝了口酒仿佛說笑一般。
    許英哲對他的態度有些反感地說道，“說得輕鬆，我現在去哪搞個兒子出來？”
    林柏源看著他微惱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從公文包裏掏出了一遝照片扔在了酒桌上說，“看看這是什麼？”
    照片上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地點不像是在中國，這眉眼卻越看越覺得熟悉，直到翻到最後一張，上麵出現了少年與自己的女人阮玫同框的畫麵，許英哲忽然瞪圓了雙眼。林柏源說，“這張照片是三月阮玫女士去美國度假時，在這所高中門口的監視器裏拍到的，不小心被我給找到了。”
    “你調查我？”許英哲終於發怒。
    “先別急著生氣，不覺得這個孩子很眼熟嗎？”
    “他是阮玫的孩子，這很明顯，我看的出來。”許英哲的聲音裏明顯壓著怒氣。
    “那你就不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是你的孩子？”
    “這女人有病嗎？是我的孩子會瞞著我？”
    “那你再看看這個。”林柏源又擺了一份親子鑒定書在許英哲麵前，許英哲的怒火頓時消了，整個人都驚到說不出話，鑒定結果為99%的親子關係，是自己和這個叫未然的男孩……
    林柏源在一旁說，“把這個孩子帶回許家，好好教他，讓他替你爭回屬於你的東西。”
    臨走時林柏源在身後叮囑許英哲道，“那個女人活不久了，如果不想殺她的話你最好下手輕點。”
    門鈴無預警地響起來，阮玫迅速關掉了電視藏起了茶幾上散落的藥，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的來人遲疑了很久才開。
    男人低沉著臉走進來，冰冷的口吻，“你知道我的事了吧？”
    “嗯。”
    “那為什麼不打個電話問問我？”
    “我想你應該很忙。”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冷血，一點不會討男人歡心，要不是因為你這張臉，你早就餓死了。”
    “喝點什麼？我去倒。”
    “我想喝你兒子的血。”
    “啪”地一聲，阮玫手裏的白瓷茶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她慌張地蹲下來整理碎片，許英哲走過來一腳踢開了那些碎片說道，“他是我的兒子，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阮玫站起身來，冷靜地說，“因為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家都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想讓我的兒子去那樣危險又冷漠的家庭裏麵生活，如果讓他變成像你一樣，我寧可他一輩子都沒有爸爸……”
    許英哲朝著阮玫那美豔的臉蛋上毫不留情地扇了一巴掌後掐住她的脖子，“你這個自私自利的瘋女人！你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錢讓你兒子出國讀書，你竟然還敢騙我！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許英哲放下她發瘋地在房間裏亂砸東西，上下翻著，最後他翻出來的是阮玫的病情報告和滿滿一抽屜的藥，終於愣在了原地。偌大的房子裏忽然安靜了下來，他們誰都不說話，就那麼仿佛靜止了兩三分鍾後，許英哲忽然回頭將阮玫緊緊地抱在了懷裏大哭，阮玫就安靜地聽著他的哭聲，眼底是無限的空洞，她此刻能想到的，僅僅都是未然的臉，和未然爽朗的笑聲，那樣溫暖的笑容，恐怕就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這個笑容她守護了十幾年，卻沒能守護到底。
    明哲一中的期中大榜排出來了，所有人都圍在操場中央看成績，沈玨瞟了一眼最上就撇著嘴走了，嘴裏念叨著，“死許留年，不是說沒複習嗎，騙子，騙子！”
    沈玨回到教室，看見許留年一個人正坐在教室裏看書，沈玨叫他他沒反應，沈玨站到他書桌前氣惱地一把扯下了他的耳機線說，“都去看成績，你怎麼不去看？”
    許留年優雅地收起了耳機說，“沒什麼好看的。”
    沈玨拍著他的桌子，“你就那麼自信能次次考第一？”
    許留年抬頭對上沈玨殺氣騰騰的雙眼溫柔一笑，“難道不是嗎？看你的反應就知道沒錯了。”
    沈玨不自信地左右瞟了一眼，結果發現這家夥竟然在看漫畫，想想自己為了這次期中考已經兩個月沒有任何娛樂活動，連洗澡都在聽英語聽力，最後卻還是敗給這個永遠都一副輕鬆姿態的人，忍不住氣得想跺腳，“你這混蛋為什麼又是第一？都這麼多年了，讓我當一次第一，你給我當一次第二有這麼難嗎？”
    許留年看他那樣子有些好笑，便安慰道，“等哪天我當上了許氏的老總，一定把第一讓給你，但現在，不行。”
    許留年的一雙大眼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說話的氣息平穩有力，沈玨甩下一句聽起來很沒氣勢的“狠話”走了，“不用你讓！”
    放學後，許留年自顧自走著，忽然有個人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眼前這個女生叫江心橙，他是認識的，他們曾一起在高一開學時主持過迎新晚會，前不久還一起領了全市十佳三好學生獎，隻是許留年平常在學校裏並不交朋友，唯一說得上話的人也就是沈玨了，可他一直視自己為天敵，所以許留年不太明白江心橙找自己有什麼事，準備繞過她走，又被江心橙攔下，“許同學，你不記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