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不能上去嗎？”
    “不，不是……”程瑜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恢複了紳士的風度。
    “蕭叔叔，我帶您上去吧。”
    程瑜先下了車，替蕭誌威拉開了車門。
    醫院的走廊裏，總是充滿著一股消毒水氣味，醫生、護士、病人、家屬，總是在狹窄的通道裏來來往往。
    “我們到了。”
    程瑜停在了房間號為402的病房前，蕭誌威也跟著停了下來。
    “誒，不用了。”
    程瑜正要去開門的時候，被蕭誌威給攔了下來。蕭誌威站在病房門外，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窗，正好能看見裏麵的情況。
    房間裏除了蕭冶，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坐在病床旁的林昊，水洗的牛仔褲配上一件春季的紅色衛衣，內搭的，是白色的T恤。另一個便是躺在病床上的阮晟文了。
    “若冰！”
    蕭誌威像中了魔怔一樣，那張閱盡世事的臉上，在看到阮晟文的那一瞬間，竟然出現了一絲出乎意料的驚恐。
    “蕭叔叔，蕭叔叔？”
    程瑜叫了好幾聲，蕭誌威都沒有聽見。
    “蕭叔叔？”
    “嗯……”
    蕭誌威這才算是回過了神來。
    “蕭叔叔，您沒事吧？”
    “躺在病床上的那人是誰？”
    “他叫阮晟文，是我們的大學同學。”
    “哦，這樣啊。”
    蕭誌威為什麼會對阮晟文這麼感興趣，而且他所表現出來的模樣，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看見蕭誌威這樣一連串不尋常的表現，程瑜心中頓時也充滿了好奇。
    蕭誌威和程瑜繼續立在病房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奇怪的看著兩人。
    “小晟，你聽得見嗎？小晟？”
    蕭冶坐在阮晟文的床邊，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阮晟文的高燒本來已經有點好轉，不過被他自己這麼一折騰，溫度好像又有所回升，蕭冶能夠感覺到從阮晟文手上傳來的溫度，比正常時候高出了不少。
    “他一直在說夢話，不過我也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阮晟文即使是處於昏迷狀態了，也還是沒有能安穩下來，嘴裏一直念叨著些什麼，有些時候是幾個字，有些時候隻是一連串奇怪的音節。
    蕭冶拿著濕毛巾，替阮晟文擦幹淨了臉上的汗珠，然後又將另一條濕毛巾覆在了阮晟文的額頭上。蕭冶看著阮晟文的這副樣子，別提多心疼了，為之前自己的選擇而責備自己。
    “小晟，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你現在快醒來好不好？”
    站在房門口的程瑜也看見了這一幕，心裏麵突然有一種壓迫感，讓人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不過即使如此，程瑜的臉上也還是保持著微笑，維持著表麵上的紳士模樣。
    蕭冶抬起頭，無意中瞥到了房門口的玻璃窗外，那張他所厭惡的麵孔。他看了看阮晟文，依然昏迷不醒，說著胡話。
    “小晟，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蕭冶在阮晟文的額頭上淺淺的一吻，便起身，朝房門口走去。
    “蕭冶，你，你去哪？”
    “林昊，替我照顧好小晟。”
    “嗯……我會的。”
    林昊一臉的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感覺蕭冶像是在跟自己做告別一樣，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蕭冶沒再多說什麼，朝門口走去。
    “你怎麼在這裏？”
    一出門，蕭冶的第一句話便是對蕭誌威的質問。
    蕭誌威看向蕭冶的眼睛，兩父子的眼神裏都藏著一些微妙的情緒。
    “喂，老頭！”蕭冶皺著眉頭，麵露難色。
    蕭誌威看著蕭冶窘迫的樣子，等著他開口。
    “我……”蕭冶撓了撓後腦勺，“我朋友病還沒有好，我要留下來。”
    蕭冶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人，剛還在車上跟蕭誌威做了承諾，現在就變卦，他自己內心也有些糾結。
    “隨你便吧。”
    沒有冷嘲熱諷，沒有強製威脅，隻一句隨便，蕭誌威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