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五章 幹完再說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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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秦太子扶蘇玄衣金帶,佩玉加冠,攜王命以大禮晤見齊王,與國主建及諸臣輔愉快地交流了齊國的風土人情,佳肴美景,更盛讚臨淄女閭,美色如雲,堪稱人間天堂。
    齊王建麵不改色,溫吞附和,心裏卻早罵翻了天,這小子除了串串烤得好,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不差,進了人間天堂,連條袴子也沒脫,還好意思說自己去了!更可惡的是,一夜之間,閭中就傳遍了那些個胡編亂造的野話,好端端攛掇閭中女子甚麼歌頌愛情,追尋自由,還甚麼要勇於抗爭,盡是些歪理邪說,若無知女奴人人受其誘惑,那齊國女閭還做甚麼生意!
    齊王當然沒說全,秦太子不僅會睜眼說瞎話,還很會在公共場合以最官方的態度,扯一萬句漂亮話,卻一句也不往重點上跑。所以齊國君臣陪著這個耐性十足的大爺,又是朝會,又是宴會,磨了一天,也沒磨出秦國究竟是什麼意思。
    秦湛身上其實一直帶著大秦的國書,臨走前,君父豪爽至極,大印一冚,就將他攆出了鹹陽,印下一片空白,國書也未著一字,實力坑兒子的秦王說,寡人說一不二,此事任你處置,國書亦隨你填寫,至於寫什麼,你看著辦。他忍了幾忍,才沒好意思問老爹,你都不知道寫什麼,我能知道麼?
    該說的話,海邊都跟齊王說過了,可說是一回事,寫在國書上卻又是一回事,秦太子露麵不過為安齊人之心,至於懸而未決的封國之事,無論誰來提,都毫無意義。
    是夜,國相後勝府內,齊王建捧著手中那封並未署名的書諫,看向廳中焚香陪坐之人,“阿舅,看來六國之中,唯獨寡人最是沒有出息。”
    後勝皺起眉頭,“王上切莫胡思亂想,那些個書生辯士,最善口誅筆伐,蠱惑人心,唯恐天下不亂,到頭來還不都是為了逢迎君意,以顯身名。”
    田建又難堪又慚愧地搖搖頭,書信中並未與君王多置一言,隻是草草曆數六國亡國之主的諸般下場,這些事情,哪怕道聽途說,他也聽過不下百遍,可放在一處,卻又是別樣的動魄驚心。亡國之際,韓王焚滅於深宮內,徒作飛灰,趙王流放房陵,與禽獸為伍,魏王孤注一擲,當殿刺秦,叫人五馬分屍,燕王戮子求和,遠遁遼東,卻還是被人趕盡殺絕,楚王芻當淪為階下之囚,至今生死未卜,而齊王又會是什麼下場,顯而易見。
    後勝想了想,灑脫道,“與其這般苦費思量,什麼封地,不要也罷,阿舅給你攢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金銀,阿姐也給你留下一支忠誠的死士,比起囚在封地一輩子受人監視,到何處不能逍遙自在。”
    “阿舅說得是,寡人隻是咽不下這口氣,秦人若無受降之意,為何還要空下允諾,戲耍你我?如今齊人皆知寡人貪生怕死,獻國求安。人心一失,此後便再無放手一搏的機會。”
    “王上不須憂慮,我觀秦太子舒朗豁達,並非險惡之人,王上此舉,不管旁人如何議論,總是免了秦國一場兵事,秦人當不至為難你我。”後勝出言慰藉道。
    田建白了眼這個一把年紀,有時卻比孩童更加天真的舅舅,忍不住笑道,“阿舅也是男子,該當知曉,男人哪有不貪的,公子扶蘇不愛美色,不戀財貨,隻是你我不知他貪在何處罷了。”
    雲沉月出,幽幽別巷中,人聲寂寥,石牆內的溫泉館舍裏,爐香閑嫋,泉聲咽咽。
    晏初陽心急火燎站在館舍大門外,許久裏頭的人才拖拖拉拉將門打開,他瞪著懶洋洋從門裏步出的秦太子,向來正直保守的一顆心,再一次向著頭頂的月亮發出無聲控訴,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涼意漸稠的秋夜裏,男人隻一件輕薄的絲袍掛在身上,胸前交靠疏散的衣帶係與不係根本沒有半點區別,從上到下肌骨筋肉一覽無餘便罷,胯間勃發的孽根不僅不知收斂,還囂張至極地頂開鬆蕩的袍隙,逞露出一副猙獰躁急的凶相。
    “有事嗎?”
    晏初陽麵紅耳赤地將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窘迫至極道,“啟稟少……少主,屬下有要事求見令主!”
    男人將手往門幫上一搭,隨之帶散的袍子也立時敞了個徹徹底底,晏初陽遊移的目光瞟向對方腰腹上結實流暢的線條,忍不住在心裏輕飄飄哼了一聲,平時瞧著瘦條條,底下原來是這般模樣。
    “有事不能跟我說嗎?”
    男人眼尾挑起一絲散漫的意態,明明沒笑,可半揚不落的唇角,卻仿佛帶著天生的溫柔繾綣,月光下明如岫玉的一雙眼,顧盼之間,整個一個大寫的風情萬種,晏初陽臉上滾起熱浪,直覺後背陣陣發毛,他急忙定住心神,老實答道,“我等密切監視潛入齊國的秦宮私衛,令主交代,其人但有異動,即刻來報,夜間觀其動向,恐怕意在齊王,下一步如何行事,請少主吩咐。”
    秦湛皺皺眉,擺手道,“知道了,我去問問他,你該幹嘛幹嘛去,未經授命,不要輕舉妄動。”
    青年聽話至極地道了聲“是”,不等他多說,隻自顧自地長舒一口大氣,眨眼便神出鬼沒般沒了蹤影。
    秦湛轉身合上門扉,朝舍中走去。
    白霧升騰的井池內,半身沒在泉水跟霧氣中的男子,睜開那雙銳利的眸子看向去而複返的人,“夜來何事?”
    眼前向來麵無血色的一張臉,叫滾燙的霧氣蒸出一片前所未見的暈紅,絲蔓一樣浮在水麵上的黑發擋住平坦的胸膛和水下若隱若現的裸身,秦湛舔舔發幹的下唇,徑直跨入水中,撥開對方臉上潮濕的黑發,五指扣住他水光淋淋的頸子,迫不及待咬上眼前豔冶滾燙的唇,“一隻野貓,幹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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