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去哪兒了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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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裏春風暗渡,雪壘冰封的北國,這才漸漸露出本來麵目,山尖白雪皚皚,雲下一片青黛,世人總道青山不老,驀然回首,竟也見白頭。天色未明,郊外農人便擔著沉甸甸的籮筐,踩著經冬不化的積雪,絡繹不絕往進城來,趕赴將開的早市。
    裏坊民居,雖聞雞鳴,房前屋後,尚是一片沉靜。伏倚案頭又是一夜未眠的人,看眼來者,微一怔愣,複又冷下臉來,“貴人造訪,所為何來,若無要事,勿登寒舍,高漸離一介鄙夫,高攀不起。”
    “我要走了。”來人一如既往,溫言相應。
    高漸離忍不住皺起眉頭,“到何處去?”
    “到秦國去。”
    “去秦國做什麼?”他心下一沉,再度啟聲發問。
    “做一件事,一件也許事關天下的大事。”
    高漸離欲言又止地瞪著那雙迷惑的眼睛,對方卻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隻留下一句,“若有機會,還想聽君再奏一曲。”說罷,便轉身大步離去。
    他怔怔望著被寒風曳拽的門扉,心中難以抑製的悚懼不安漸漸淹沒眼中的茫然無助,他下意識抬手撫上心懷,揣在懷裏的是狗屠留在廬舍裏的竹簫,簫管中藏著一尺素絹,絹帛上寫著一個名為《荊軻刺秦》的故事,故事卻隻到易水送別,便戛然而止,而尺絹之末拓著的,正是秦國太子的印信。
    兩樣東西,他一直藏在身上,從未敢示於外人,誠如故事所說,諸般謀劃,早非密事,那麼荊軻此行,便是送死,而更重要的是,荊卿其人,一言既出,刀山火海,也會義無反顧。他從未如現下這般,痛恨自己笨頭笨腦,既無本事叫太子收回成命,也無辦法叫荊卿背信棄義。這輩子知音唯二,一個不聲不響,蹤影全無,害得他險些要被下獄拿問,他還未考慮好要不要原諒他,一個又即將背負使命,慷慨赴死,此間進退維穀者,恐莫如高漸離也。
    荊軻未曾想到,多日不見,太子竟仍是一副病容,一場大病不僅將他一身尊者銳氣消磨大半,也令他摒去那副寬和禮敬的姿態,將本性暴露無遺。
    “秦兵旦暮渡易水,君欲何時起行?外敵大軍壓境,即便孤有心長侍足下,秦人又能予我幾天安穩?”
    即便近來已見識了對方的直白尖刻,此番催促之言卻仍舊令人倍感羞辱,他沉默一瞬,坦言道,“太子不說,某也正待起行。”
    “好,那孤明日擺宴,為君送行。”
    “無須再費周折,荊軻享君之祿厚矣,非傾力一搏,無能報之。”
    燕丹點點頭,“孤與秦王,多年未見,如今甚是想念,君若不能生劫之,取回人頭也是無妨。舞陽為燕國豪士,膽略身手,俱是不凡,同行當助君一臂之力。”
    荊軻麵露遲疑,半晌卻終是雙唇緊抿,一言未發,沉默頷首,再拜而去。
    燕丹死水一般幽暗的目光靜靜投注在對方的背影上,於他而言,這世上最悲哀的從來也不是輸贏,而是輸掉一切卻連一個較量的機會也未曾贏到。
    翌日,太子攜眾賓客為之治行,白衣相送,至易水之濱。
    荊軻看盡一幹拜送之人,終於還是帶著幾分失望收回了殷切的目光,轉而釋然一笑,不來也好,知己難逢,死別生離,總歸太過殘忍。
    秦王政二十三年,天生異象,中原諸地,霜凍在前,大風隨後,禾稼盡毀,人畜多傷。
    從堆積如山的奏諫中艱難抬起頭來的人麵無表情盯著眼前已被人調教得踏踏實實,服服帖帖的韓家兩兄弟,韓倉較之韓廩,雖仍顯出幾分柔弱,眉宇間卻已見鋒芒,遠非往日顏色,韓廩也越見穩重,言談舉止謹慎頗多。盡管不願承認,秦湛卻不得不麵對那人其實是在躲著他的事實,他知道衛無疾在想什麼,也知道對方需要時間,他無法解釋,也無法給他任何安慰。人的一生中,總要麵對各種取舍,更何況,在大多數男人眼中,愛情從來都不會是第一位的。

    作者閑話:

    突然好懷念從前閑得發慌一天五更六更七更八更無數更的時候啊。。。
    發了又改真是對一個強迫症最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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