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蒙蒙亮，金川府最大的胭脂鋪商記前早已門庭若市，店門前的妙齡女子快把整條街都站滿了，從街頭排到巷尾，卻不是為了買一盒新推出來的昂貴的胭脂，那裏麵一盒最普通的胭脂都可抵她們一個月的飯錢。
    幾個月前，她們便得知，商記要招女工了，而且隻要五人，做的是後山上種花養花的粗重活，可即使是鋤地挖草的活，窮苦人家的女兒也是拚了命的想進去，為的不過是有朝一日也能有所造化進商記的生姿園學做胭脂的活路。
    已快入冬，清晨的寒風刺骨的緊，幾米遠的隊列裏，身著色彩單調的夾衣棉服的姑娘中，一抹綠色的身影尤為顯眼，寒風吹起她輕盈的綠色羅裙，顯得身形分外的單薄，不出意外地引起少女們的竊竊私語：“做到這份上也是夠拚的，也不怕凍壞了沒命走回去！”
    “就是，瞧她那小身板哪是做重活的人，穿成這樣給誰看呀？以為商記是在挑兒媳婦麼？”
    伴隨著幾聲譏笑，又有人被叫進去又很快的出來了，氣氛瞬時沉重了起來，大家的心思都很忐忑，再沒心思討論別的。
    綠裙少女慢慢靠近商記鋪子的大門，眼睛始終低垂著看著地麵，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略顯蒼白，也不知是被凍的還是因為緊張害怕，那腳步卻是沉穩地沒有一絲停滯。
    商記大總管餘九全坐在紫檀木的桌子後看著少女來來去去，始終沒覺得有和眼緣的，雖隻是些粗重的活，但生姿園要的卻是那可以和鮮花比擬的清新少女，經她們手栽種出來的鮮花才能身價百倍。
    直到那綠裙的一角出現在門簾外，餘九全方覺眼前一亮。
    她抱著一把瑤琴掀簾而入，腳步不急不緩，是多年養成的閨閣之範，盈盈的一福身，口齒清晰：“江州，虞琴。”
    餘九全低頭看了看資料，再抬頭重新打量她，十四、五歲的年紀，清秀的臉龐雖然略帶稚氣卻有著別樣的沉靜，那裙子半新不舊的卻很幹淨，應是漿洗了多次，顏色已有些褪了，也許是家裏最好的一件，可穿在她身上卻並不讓人覺得寒磣。
    那資料不過短短的一句話：“江州已故員外之女虞琴，字弦，年十四，工音律，善琴……”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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