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蘇洵來不及對邑川和卡奇亞的反常舉止作更深的思考，她匆忙地推門而出，往洗手間狂奔。
    從夢醒時一直憋到現在，她已經到點了。
    人有三急。
    邑川看著卡奇亞，思索著對方的立場。而周圍的一切東西映到他眼裏，都變得十分模糊，重影團團。
    邑川深度近視，同時也有散光。他的眼鏡在最初空降時已經不見。微微眯起眼睛，他試圖看得更清晰，餘光瞥見傀人護犢般紋絲不動地守在他旁邊，把他納進自己能碰到的範圍。
    莫名地有些安心。盡管身邊的傀人，甚至沒有呼吸。但與傀人在一起時，邑川覺得熟悉而輕鬆，那是種一切盡在掌控的安心感。
    古筵封。自己無意識喊出的名字。
    是這個傀人原本的名字麼……可，他邑川……又怎麼會知道呢？
    在邑川眼中，相距不過三米的卡奇亞的臉模糊一團。索性放棄觀察，靠著牆角原地坐下。
    他需要睡一覺。
    卡奇亞森森地看著傀人。邑川並不知道，卡奇亞正以“主”的身份，強製傀人和他“交流”。
    ——你為什麼沒殺了他？
    傀人呆呆站著，沒有思維般。頸後銀線受到卡奇亞牽引，腦袋機械地轉向卡奇亞，空洞的雙眼像永遠填不滿的黑洞。
    ——回答我！
    也許，睡在牆邊的那個男人的生死都無關緊要，他命令傀人殺了邑川，也隻是因為怕麻煩。但他製作的傀人，怎能違抗他的命令！
    為什麼他的命令失效了？
    傀人還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沒有血色的唇忽然張開，像要說什麼。
    “古……筵……封……”傀人呆呆呢喃著。卡奇亞一驚，左手食指驟然劇痛，仿佛被生生折斷——傀人頸後隱形的銀線，控製的一端係在他的左手食指上。
    這是……反噬？他抹滅傀人的神誌，和作為活人的體征，而能夠操控這個強大的男人為己所用。難道他已經失去對傀人的控製了？
    不可能！卡奇亞恨恨地操控施在銀線上的陣法，以“主”的身份下達懲罰的命令。
    “唔——”傀人痛苦地跪在地上，十指深深摳進木地板。
    卡奇亞滿意地舒了口氣。他果然沒有失去控製傀人的能力。
    “卡奇亞……”門毫無預兆地被踹開。況蘇洵甩著手上的水珠，急切地喊著。來不及藏起痛苦的傀人，卡奇亞回頭，卻見況蘇洵焦急地望向門外。不動聲色地操控傀人爬到邑川身邊，作出安眠的姿態，卡奇亞快步走出門。
    眼前的情形叫他吃驚。
    四五個工廠裏的學徒把一副擔架抬到屋外，擔架上的青年奄奄一息，臉色蒼白，已經失去神誌。
    垂危青年的一頭紅發分外奪目。
    紅發赫斯？！
    “他怎麼會這樣？”卡奇亞衝上前，掀開赫斯蓋著的薄被單。觸目所及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赫斯左腰連帶半邊肚子血糊糊一片，更有幾處貫穿的傷口。傷口就像是用最鋒利的耙子鏟出來的，被洞穿的地方，幾乎已經可以看到內髒和腸子。
    “我……我們不知道，”回答的學徒帶上哭腔，“赫斯說，說他去檢查上過藥劑的異能人，然後……就進了休眠室……我們聽見他呼救，進去看見他……看見他……嗚嗚……”
    “卡奇亞，你救救赫斯……我們中就隻有你會治療魔法……”
    “我的魔法天賦很低。赫斯……”卡奇亞喃喃著。他轉向學徒們，神情凝重：“你們發現其他異常了嗎？”
    “沒有……”“不，我看到了一張空床！”
    空床？所有施過藥的異能人胚，都會被安放在床上推進休眠室。就算有提前醒來並且變異成功的異能人，初醒時也應該是毫無記憶和攻擊性的啊……
    卡奇亞突然想到什麼，低頭仔細看赫斯的傷口。他猛地想起一種異能人可以造成這種傷——人魚！人魚的尾巴！
    “幾號床？”“068”
    068！由羅潔貝爾按下按鈕的那個異能人！
    況蘇洵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隻看見赫斯的臉越發慘白。皮肉猙獰地外翻，幾乎散發出死亡的腐味。
    “你救救他，救救他！”她抓住卡奇亞肩膀。不說她對赫斯印象不錯，作為原本生活在二十一世紀和平年代的好公民，她怎能忍心看一個生命淒慘至斯地逝去？
    在二十一世紀，這種程度的傷都有保住命的可能。在這個魔法存在的異界，一定，一定也有方法救他吧？
    “羅潔貝爾……我，我救不了他……”卡奇亞垂下頭，自責而委屈。
    “怎麼會……怎麼……”腦海中一個清晰的聲音告訴羅潔貝爾，這個人能救活。
    隻要她想。
    赫斯忽然睜開雙眼，卻連回光返照的機會也沒有，氣息頓絕。
    況蘇洵已經陷入迷離的狀態。她呆滯地看見，凝成一點的靈魂之光從赫斯額頭上升起，漸漸脫離肉體……
    ——不。
    下意識地，她用手擋住上升的光點，強勢地把它按回赫斯的身體。所有人看見黑發的東方女孩，表情聖潔地把手放在赫斯額上。一個金色的光繭毫無預兆地把兩人包裹在內，隔開了其他的人。
    金繭存在了幾分鍾的時間，逐漸消失。況蘇洵放下手，不明所以地睜開眼。她看見赫斯胸腔處開始了微微起伏，原本的傷口竟已完全愈合！
    “發生了什麼？”她問目瞪口呆的眾人。
    在還未完全消散的金光環繞下，一臉懵逼的況蘇洵聖潔無比，氣場全開。
    仿佛天生主角。

    作者閑話：

    這裏是適南_(：зゝ∠)_，謝謝來看的客官，mia~
    目前適南和路詭標準奉行一人一更_(：зゝ∠)_【適南是攻，抱住路詭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