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怪石
    一塊光澤幽幽的墨綠石頭靜靜躺在邑川的腳前。隨黃昏迫近而暗下來的礦坑裏，石頭因
    星點熒光而引人注意。
    這是邑川第六次看見這塊石頭。
    在六個不同的地方，丟棄了五次之後。
    醒過來時，邑川正臉朝下趴在不明物體上。他吃力地撐起身，對上了一雙明亮專注的眼睛。
    他趴在封胸膛上，鼻梁因長時間的壓迫發酸。
    來不及仔細思索。他記得自己和況蘇洵從高空墜落，況蘇洵的聲音刺得他耳膜還隱隱作痛……然後呢？然後又發生了什麼？
    邑川忽覺得腰後貫穿般刺疼，像有道傷口。
    一塊石頭從礦洞頂部脫落，輕輕巧巧地正中邑川傷口。
    "嘶——”猝不及防地痛呼，邑川反手摸到石頭。拿到眼前，熒光幽幽的綠石頭上染著點點血跡。有些猙獰。
    把石頭遠遠丟出去，小心翼翼地從傀人身上爬起。模模糊糊地看著傀人麵貌，他有些歉疚地開口。
    “你怎麼樣？”
    傀人亮著眼瞳盯看邑川，張張嘴，什麼也沒說出。
    “你是誰？”
    傀人忽然閉上眼，頭歪到一旁，死去般一動不動。邑川一驚，眯著眼把頭湊到傀人胸口……竟沒有任何跳動和溫熱，冰涼一片。
    驚恐地遠遠躲開，邑川在昏暗山洞裏摸索出路。他沒有看到，“死去”的人身後，礦坑的地麵凹陷一大片，像是被吸收入體。
    而封碎裂的全身骨頭，一根根修複完全，比之前更加強壯。
    這時，邑川踢到了什麼，足尖"叮”地清響。
    低頭一看，是原本被扔到遠處的一團墨綠。
    ……
    三小時後。
    “叮——”
    “啊啊啊啊啊！”邑川可以肯定自己已經走了三個小時的路程，在礦坑的黑暗裏，這塊石頭卻頑固無比地一再擋在他的路途上。
    在他看不見的一處角落，傀人的身體漸漸從牆壁裏滲出，由虛幻變得凝實，最終倚牆而坐。融入黑暗的眸子，準確地鎖定因驚懼而微微顫抖的人。
    流露思索神光的眼裏，多了不屬於傀人的清明。
    邑川認命般蹲下，閉上眼伸手觸碰石頭。
    什麼也沒發生。
    咬咬牙，他把石頭直接握進掌心。再伸開手，石頭消失了。仿佛在一瞬間融入他的手掌。
    瞳孔驟然緊縮。與此同時，黑暗中的一雙手臂，將他摟入冰冷的懷中。
    “卡奇亞……”沉默半晌的況蘇洵忽然拉住少年袖子，“真的，真的沒有其他人麼？”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少年表情有片刻陰翳。旋即吞吞吐吐，羞澀般回答：“沒有……看，工廠到了！”
    一座鐵灰色的，碉堡般的巨大工廠，建立在沙漠邊界。
    異能人類是非自然的存在。幾乎處於這片大陸底端的弱小人類不甘於被動的地位，選出部分人，進行改造實驗。
    在殘酷的實驗中，極少數被改造成功的人類會擁有強大的力量。其他的“殘次品”，會瘋掉或者死去，最後集中秘密處理。
    而卡奇亞，一無所知。
    “嘿，好漂亮的姑娘。”正在檢察碉堡外殼的紅發青年停下工作，朝兩人走來。“卡奇亞，你這小子！”長長吹了聲口哨，他向卡奇亞揮了揮帶著手套的手。
    “你要參觀工廠麼？”青年又高又瘦，玩味地打量著況蘇洵。“很榮幸能夠帶你參觀，我的甜心。”他紳士又誇張地鞠了一躬。
    “你，你一邊去，我帶羅潔貝爾去就夠了！”卡奇亞紅著臉趕走青年，手無意識般抓住了況蘇洵的。
    “我們進去吧？”
    看著少年微紅的俊臉，況蘇洵心中漏跳一拍，“好。”
    少年笑得開心而靦腆，掩飾般拿戴著戒指的拇指蹭蹭鼻尖。
    黑暗不知晝夜的礦洞深處。
    傀人迷戀地抱緊懷中僵硬的人，輕輕閉上眼睛。
    眼睛忽然睜開。他收到了召回的指令。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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