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離別前夜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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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外蒼茫孤雁飛,牛羊成群帳滿地,胡人的六個部落本是和睦相處,一直以來也給天朝納貢,兩國多年來倒也相安無事。其中圖爾塔部族世世代代都是守衛草原的衛士,從古至今,圖爾塔的族人不僅狩獵一把好手,就連部族的勇士,論其神勇,也是其他部族所不能及。在胡人部落裏流傳的古神話中,圖爾塔的勇士也經常救各部族於水火之中,屬所有部族的頂梁之柱,而就是這個頂梁柱,卻在其頭人的影響下,生出了逆天之心。
    去年寒秋,圖爾塔部族頭人耶齊爾。圖爾塔任六部落之王,天朝派來使節前來道賀,耶齊爾甚是高興,便親自帶使節領略草原無限風光,草地,湖泊,牧區,獵地,皆是一一走遍,把酒談天,話長話短。圖爾塔戀著這片生養之地,便是當著使節麵將其誇讚一番,那日使節許是喝多了酒,便言:“草原多為天然之物,美亦如此,隻是缺少人心奇巧,若要問那金碧輝煌,巧奪天工之地,非中原不可,而中原亦非隻有人工精製之物,那真山真水較此景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
    圖爾塔聽後心中不快,於是草草送走了使節。
    不過幾日,那使節許是聽了周圍人議論,心有歉意,便傳來書信表示歉意,然而言語中又歎息胡人長年塞外吃苦,表示惋惜之情。
    圖爾塔王看後又是不快,便在書信中回道:我地雖非比天朝氣蓋華麗,族中百姓老小卻也知足,並無覺得天有不公。後又宣泄了自己一些不滿:天賜胡地胡人生,安能移徙享華貴。”
    那使節也是死腦筋,見胡王出言又是激烈,於是更加想解釋自己並無那不敬之心,於是兩人你一封書信我一封書信傳了很久,便被那齊王知道,使節知道齊王素來賢德,又善為他人解憂,便將自己煩惱之事道出,齊王聽後便告知使節,那胡王有此想法並非使節之過,而是胡人之心本就如此狹促,世間誰不道那塞外是野獸橫行天氣惡劣凶險之地,自古便是蠻夷橫生侵我中原,便讓使節無需自責。使節自知事已如此,便也不再理會那胡王,倒是齊王,最後竟偷偷與那胡王通信,告知他若以騎兵攻打天朝,助自己登基,日後定會封賞胡人城池百座,漢地萬畝,並允許圖爾塔族人隨意出入中原安居樂業,從此胡漢一家,豈非快哉?圖爾塔一看,正中下懷,便立刻允了。
    那個使節名為黃振,之後便有了皇上龍伊禦駕親征的故事。
    “皇上禦駕親征,並非是不敵我騎兵勇士,而是內部起火難以控製,齊王想借此清除異黨,好日後獨攬大權,那日戰敗後你們皇帝率一些親信逃出,無奈才求於我族,之後我族與圖爾塔一族也算好好周旋了一回,好容易才將局勢穩住。”
    巴爾多回想,表情失落悲哀,好像之前有事難以釋懷,又道:“後皇帝聽說齊王要攻打草原,定是為自己而來,於是我們也隨之出征,探探天朝局勢,李將軍有所不知,我等族人並非是好戰之輩,這戰後有的族人妻離子散,也是極為不幸,所以我們五族認為,既然這場戰爭是圖爾塔引起的,那就要他們去將這殘局好好收拾,隻是圖爾塔王平日也不過逞匹夫之勇,所以,到現在也是拋下個爛攤子等我們來收拾。”
    李冰聽著隻是連連稱是,卻也不全信那巴爾多所言,想著其中六個部落的事就異常複雜,更何況還加上前朝紛爭,若不是皇上許了他們什麼,他們也不會談論出兵相助之事,六個部落所想的都不過是在這兩兄弟的內訌中撈些好處,想到此,他與曹燦心中所想皆是一樣:盡早抽身,遠離這是非之地。
    “想當日百駒峰上李將軍足智多謀,也令在下佩服,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李將軍是否答應?”巴爾多又問。
    李冰知道巴爾多所托並非善事,剛想借故推辭,忽聞帳外響動,三人視線全部轉到帳門處,隻見一小太監唯唯諾諾的進來,先行了禮,便說皇上有令讓三人到帳中一敘。
    “你看這剛一出來,馬上又要進去了。”說完巴爾多起身,帶著李冰曹燦跟隨小太監又走進了另一個帳內。
    隻見龍伊已經更好了衣,用過了膳,在宮婢太監們的簇擁下坐在案前,遊音則站在其後見龍伊給一個太監使了使眼色,那太監立刻站上前道:
    “李冰接旨!”
    李冰惴惴不安,龍伊盛氣淩人,隻得在前下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李岩肝膽忠義,驍勇善戰,卻不幸魂飛塞外,其子李冰,之前滅朕援軍萬人,又罪犯欺君,念其年少,又具將相之才,聰慧機敏,頗有其父之風範,欲將罪赦之,現朕有伐南大軍三萬餘人,現命李冰為副帥,與巴爾多殿下征戰南部,攻下邊城要地,助朕返朝,將功抵過,欽此!”
    李冰心隨即一涼,雙手奉上,便道:“臣李冰,接旨……”
    “那我呢?我是否也可跟著李將軍一起……”
    曹燦話還沒完,隻見那太監雙眼一瞪,指著他喊道:“大膽!你是什麼東西,皇上是給李將軍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無妨無妨……”龍伊擺擺手道,又看著曹燦,勸道:“沙場豈非兒戲,曹公子身形薄弱,還是留在這部落中穩妥些。”
    “可是……可是李將軍是將門之後……我也是將門之後啊,我父親是越州參將曹元峰,我祖父是一品平西大將軍曹元化,我兄長曹煊也是皇上欽點的新科武舉人,我也曾隨李將軍征戰……”
    “哦……真看不出來原來是曹雲化老將軍的後人……”龍伊打斷曹燦說話,又喜逐顏開:“看來此地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曹燦以為事有轉機,那愁眉也漸漸舒展,卻聽龍伊又道:“你雖將門之後,又隨李冰征戰,但有一點你卻與李冰不同,現李冰已是位列二品總兵之職,你則沒有個一官半職,朕又怎能讓你馳騁沙場,而且那沙場,也並非那風花雪月之地,你也要細細思量才行。”
    李冰與曹燦一聽,又是麵紅耳赤,隻得沉默。
    巴爾多見場麵尷尬,便打著圓場道:“哎呀,李將軍,這真是太好了,老實說,你們皇帝陛下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雖然我們各部落騎兵驍勇善戰,但是就謀略戰術比之那中原軍隊還是相形見絀,若是我們聯合抗擊朝堂軍,定能讓中原皇帝得償夙願。”
    龍伊看著曹燦又言:“你是李將軍重要之人,朕既需要李將軍,定要將你仔細保護起來才是,若你有什麼閃失,李將軍又怎能安心去帶兵征戰呢?是吧,李將軍?”
    李冰心想這哪裏是保護曹燦平安,分明是挾持曹燦控製自己,若非如此,自己定會帶著曹燦又逃離此地,但現在已是身不由己,也罷,也罷,隻道:“皇上所言極是……”
    “那李冰,明日一早你就與巴爾多殿下一起商議軍中要事,午時後就與之出征吧。
    “明天!”曹燦聽後,竟呆站在一旁,久久不語。
    待巴爾多仆從告知李冰與曹燦寢帳已布置好,巴爾多便立刻派人引二人去帳中好好休息。
    一個帳中,一張案,兩片屏風藏軟榻,五盞燈三盞亮,照得愁緒匆匆聚,李冰案前看聖旨,隻得暗自歎息:果真是身不由己。
    “都是我……若非那日讓冰哥與我巡音,便不會有此禍事……”曹燦自責,悔不當初,好容易與意中人一起,卻又將其再次推入火坑,現帳外皆是巴爾多的人,兩人即便想立刻就走,也是插翅難飛。
    “燦子,別難受……”李冰安慰道:“常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並非以你我之力所能操控,別去想了……你在此地,或許我還放心些……好好休息吧,近日來你也累了。”
    曹燦不語,隻是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榻上躺著。
    燈滅兩盞,一盞帳中忽明忽暗。
    李冰在榻上輾轉難眠,胸中煩悶,剛一翻身,便見曹燦穿著一身剛換好的中衣,走進屏風內,側坐在自己踏前。
    “燦子,怎麼了,睡不著麼?”李冰看見曹燦,剛想坐起來,卻又被曹燦輕輕按回到床上,又見曹燦慢慢俯下身,鑽進自己懷中。
    李冰將他輕輕摟著,又輕輕撫著。
    “冰哥,你怪我麼?嫌棄我麼?一直以來我總是給你添麻煩,還把你害成這樣……”
    李冰聽後將曹燦摟得更緊了,輕歎道:“傻小子,世間惟你才能讓李冰我開懷,以我之見,這世上所有珍寶都不及你,又怎會怪你嫌棄你,你要是多給我些麻煩才好,你若不找我麻煩,那我得有多落寞……”
    曹燦也將李冰抱得更緊了,身體瑟瑟發抖,輕輕道:“但是……冰哥,我好害怕……”
    “不會的……不怕……”
    胡天夏夜,竟是如此清涼,兩人相擁很久,彼此借著體溫才覺溫暖些,李冰剛欲睡著,又聽曹燦問:
    “冰哥,你累嗎?”
    沒等李冰應答,曹燦雙手便在他背脊上輕輕摩挲著,李冰低頭看著他,又溫柔一笑,便是朱唇意暖更衝融,兩人柔情暗通,便互退中衣……
    李冰看今夜曹燦,異常嫵媚主動,好像害怕自己消失一般,將其俯身緊抱,唇不離其肌,吻不離其膚,輕喘連連,直到曹燦已是汗落如珠,李冰輕抱其身,兩人影動屏風,柔軟軀躬,觸其後頸,皮囊相粘,不到一刻,曹燦已是無力卷臂,隻得與李冰十指相扣,合而為一。
    “冰哥,在哪裏,我也要與你一起……”
    ……
    這一夜過後,李冰便去巴爾多帳中商議軍務,龍伊也在,三人談妥後,李冰即回帳中準備收拾出發,曹燦卻還是不舍,他拔出了李冰的劍,斬斷一縷青絲,贈與李冰,李冰找到一根紅線,小心將它纏好,仔細保留在自己錦囊內。
    “燦子,放心吧,我定會平安歸來,你在此地也一定要相安無事……”
    李冰抓住曹燦的手說道。
    曹燦無言,兩人相擁不散,終聽出征場上號角鳴,曹燦看著遠去的李冰,也是別無他法,隻有祈求上天保佑其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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