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塵音一眼就認出門口那個帶著麵具穿著紅衣的人是蕭清玹，沒想到蕭清玹還真會在這裏，就知道他之前掉入寒淵的傳言不實。
    “阿玹，你還真在這啊？先前聽說你掉到寒淵裏，嚇死我了，我就說你怎麼可能自殺嘛！”
    蕭清玹看了下壁塵音：“你也在這？”緊接著他看到後麵的祭聽弦就明白了，“長老讓你們來的？”
    “是啊，這次我可不是偷跑！”
    “那你為什麼偏偏來了玉湖鎮，你知道我在這？”
    “不是，說起這個我就氣！你看，那小子就是不肯賣酒給我，說什麼有規矩，就是不喜歡跟修真之人打交道，你說這算什麼破規矩！”壁塵音一邊說還一邊瞪了站在那邊的長安幾眼。
    他這時發現，自從蕭清玹進來之後，長安的目光就沒有移開過，而且那目光再不見先前狡黠和邪魅的樣子，眼眸中竟是驚詫之色。
    壁塵音笑著輕聲說道：“阿玹，你看這裏都是被你的身姿驚豔到的人，你去跟那人說，看看能不能買到酒？”說著就將他推上了前。
    蕭清玹聽了他這話卻是一驚，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臉上的麵具，還好，麵具還在，那•••長安為什麼這麼驚詫。主神說過，他不能和本來已經死去的人物再見麵，所以他才特地戴上麵具，應該不會引起麻煩才對啊。
    蕭清玹看著長安，也有些愣神，遲緩了片刻還是開口了：“請問，我可以•••買一壺特製的酒嗎？”
    沉默片刻，長安垂下眼睫，輕聲道：“•••可以。”
    人群中有一人說道：“哎，你剛才不是還說不賣給修真的人嗎？這個人一看就是修真的，你怎麼又肯賣了呢？”
    馬上又有人附聲：“對啊！你該不是看人家公子好看才賣的吧，不過這位公子的確不凡，可否摘下麵具讓大家看一看啊！”
    大家一聽這話也全都叫喊起來：“是啊！讓大家看一看嘛！”
    “摘下來，看看吧！”
    “你不摘，莫非是麵相醜陋不能見人嗎？”
    壁塵音在一旁聽到這話馬上反駁道：“哼，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也敢叫他摘麵具？他要是真摘了麵具，絕對是驚豔絕塵，以他的修為怎麼可能麵相醜陋呢？”
    馬上有人回應：“那你就讓他把麵具摘下來啊！”
    “這•••”壁塵音也有些奇怪，阿玹向來是不喜歡戴麵具的，以前他們兩個也在凡塵玩過，那個時候他也沒戴麵具啊，就算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也說不通吧，那為什麼現在••••••
    就在人群哄鬧的時候，長安突然喊了一聲：“夠了！你們再吵就不要再待在這酒樓吃飯了！誰再多說一句，都給我滾出去！”
    長安在這玉湖鎮也是極有名聲，大家聽他這麼一吼也不敢再講，皆低頭吃飯。
    長安對著蕭清玹笑了：“別理他們，這酒給你了，以後還想喝就來找我。”
    蕭清玹心驚，根本就沒有輕鬆的表情，就算透過麵具隻能看到一雙眼睛都能看得出他有多緊張：“你認識我？你記得我？”
    長安反而疑惑起來：“我並不認識，難道•••我們見過？”
    “沒、沒見過！”蕭清玹慌忙岔開了話題，“我隻是好奇，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什麼願意把酒賣給我，不是說不跟修真之人打交道嗎？”
    “你跟他們不一樣。”長安脫口而出，似乎這個答案再順理成章不過。
    蕭清玹垂著頭：“我也是修真之人，是一樣的。”他說完話就接過了掌櫃遞來的酒壺，與此同時把銀兩遞了過去。
    長安沒接銀子：“我說了，這酒是送你的。我不會賣修真之人酒，這個規矩，不能變，所以你要的話，那就隻能白拿啦。”
    蕭清玹看著長安笑得如此開心，卻反而覺得心裏堵得慌。
    長安看他要走，連忙叫住他：“那個•••這位哥哥，你叫什麼名字？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蕭清玹沒有回頭，低聲道：“你還是不要接觸我們這類修真之人比較好，既然沒有接觸，那也沒必要問名字了。今天，謝謝你••••••”
    蕭清玹走出酒樓後，才把酒壺塞到了壁塵音手裏：“呐，酒給你拿來了，你也是，鬧這麼半天就為了一壺酒啊。”
    “那是你不懂，這酒真的很好！你嚐嚐。”壁塵音打開酒塞的那一刻，酒香順著瓶口而出，一時間滿街酒香，聞之欲醉。
    蕭清玹不算是個好酒之人，但是聞到這香氣也忍不住了：“那我就喝喝看看。”果然是入口清冽，別有風味，可是回味起啦，卻感覺苦澀，蕭清玹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怎麼不喝了？”壁塵音好奇問。
    “這酒怎麼那麼澀，我喝不慣，算了。”
    “這就是我為什麼獨獨喜歡這酒了。據說這酒能反應出人的內心，當你不開心時，喝下去就會覺得苦澀，所以，你不開心？”壁塵音抱著酒壺問。
    不開心嗎？算不上。開心嗎？也不是。
    蕭清玹不知該如何回答就不回答了，索性去找祭聽弦說：“祭聽弦，他胡鬧就算了，你也不攔著，要是今天我不來，你打算讓他鬧多久？”
    祭聽弦反而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蕭清玹：“奇怪。”
    “奇怪？什麼意思？”
    “你明明和阿音是一個性子的人，可今天的表現有點反常，你和那個少年之間有故事吧？”
    蕭清玹扶了下麵具，決心不跟這種太聰明的人講話，還是跑去找壁塵音好了。好在祭聽弦並不是愛打聽的人，見他不說，就管自己四處看風景去了。
    跟祭聽弦比起來，壁塵音比較在意的是為何之前有人說蕭清玹掉入寒淵了。
    “阿玹，你之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去哪了，為什麼會傳出你掉到寒淵裏去這種話來？”
    “我•••”如果這個時候說他真的掉下過寒淵倒不是怕壁塵音不信，但是這樣就會牽扯出別的事情來，畢竟沒人能從寒淵活著出來，以前有一個蕭古寒已經足夠了。
    蕭清玹想好了才說：“我沒有掉下過寒淵，那是誤傳。我是去寒淵附近逛了逛，是因為發現那邊有一種奇怪的藥草，一時好奇而已。”
    “什麼藥草啊？”壁塵音緊接著問。
    “是我搞錯了，隻是一般的靈草，所以我就沒管。後來我就來到玉湖鎮，在這裏逛了幾天。”
    “那你為什麼戴麵具，你和那個少年到底什麼關係？”
    蕭清玹一怔：“哎，你怎麼也問這個！”他還以為壁塵音不會在意這件事呢，沒想到和祭聽弦的想法是一樣的，更過分的是，這個壁塵音居然還繞了這麼大個圈子才問，總有種被坑了感覺。
    “我不是說了嘛，我不認識那個少年，還有，我戴麵具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不想引起麻煩好不好？”
    壁塵音整張臉上都是‘不相信你這鬼話’的神情：“你不是說都在玉湖鎮待了好幾天了嗎？這幾天難道都戴麵具？如果不是，為什麼就今天戴了？”
    “你•••”蕭清玹說不過他們，幹脆閃身，再次失蹤，“回去幫我帶個話，本上仙沒死，在人間逍遙著呢•••”
    “說不過就躲，哼，沒用。”
    “還說別人？”祭聽弦走到他旁邊，“你不也這樣嗎？”
    “從鴻蒙到現在，你怎麼就不能向著我說一次話啊！”壁塵音有些生氣。
    祭聽弦扣住他的手：“心向著你不就好了。”
    “祭聽弦你就是···唔···”剩下的話被封在唇齒間，大概也沒什麼機會說出口了。
    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少年一直看著這一切，直看到紅衣人消失，他都在後麵默默看著。長安是跟著他們出酒樓的，他們自然也察覺了，隻是沒點破。
    長安長這麼大沒有出過玉湖鎮，也沒有見到過什麼外來人，但他總覺得那個紅衣人很熟悉，或許是眼睛，或許是氣息，或許是感覺••••••
    他正想著，柳飄飄跑了過來：“長安！我有話跟你說！”
    長安正想著出神，被她這麼一喊，嚇了一跳，回頭麵色不善：“什麼話？”
    柳飄飄本來想好一長串話，被長安這麼一看，一下就忘到了腦後。
    長安看她傻愣著不說話，轉身就要走，柳飄飄急忙上前拉住他：“你聽我說！我•••”
    “你到底要說什麼！”
    柳飄飄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氣一口氣說了出來：“我柳飄飄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姑娘，我知道你喜歡許明月，我不纏著你了！我已經讓爹娘去你家退婚了，從此以後，我們就算沒有關係了，但我還想問一句，你對我•••就沒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嗎？”
    長安隻是淡淡回了句：“我欣賞柳姑娘。”
    柳飄飄鬆開了抓住他的手：“我明白了，希望你和許明月能夠白頭偕老。”她的話裏有那麼一絲失落，但又有那麼一點開心。
    長安聽著她這話愣了，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麼，隻覺得混混沌沌什麼都想不清楚。他下意識往紅衣男子消失的地方又看了一眼，腦海中唯一清晰的隻剩下那人說過的話——既然沒有接觸，就不要問名字了。
    “你怎麼了？”柳飄飄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我多想了，走吧。”
    長安今生今世，大概都不會再跟修真之人有接觸了吧，這是蕭清玹的想法，但如果問長安，用一世長安換此生不見，他願意嗎？
    或許，也願意的吧······
    

    作者閑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長安願不願意，說願意的原因隻是覺得，這樣挺好的，雖然對於長安來說不算是個圓滿結局，但總比之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