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靈殿的弟子不僅修為比其他地方高，而且修習得提升速度也確實更快些。前段時間進來的弟子，幾乎都能在短短幾個月裏突破一個新的階層！
    蕭清玹到這裏的時間也不短了，同樣是同批進來的弟子，哪怕是花苑的那些人都有提升空間，蕭清玹又是跟著尊上學習的，按理說，突破速度應該更快才對。
    可他的靈力似乎到了極限，始終沒有上升的趨勢••••••
    “本尊看你倒是不心急•••”一日早晨練劍的時候，曲墨瑜突然對他這麼說道。
    “什麼不著急？”
    “你到現在為止還是金丹期就不覺得奇怪嗎？和你同期進來的弟子最次的也是元嬰期了。”
    蕭清玹咂咂舌：“可我很努力了•••我要是學不好那就是尊上教的不好，說出去丟的也不是我的臉•••”
    曲墨瑜難得沒有被他這話激怒，跟他在一起待久了，脾氣似乎都好很多：“你該去幻境了。”
    “啊？”蕭清玹收了劍，下意識就擺手，“不要吧，又是什麼幻境，不會又要人命吧•••”
    “去錦閣那裏的鴻蒙之境。”
    “不、不、不！”蕭清玹上次去錦閣差點死在裏麵，心有餘悸，“為什麼又要去？尊上，我隻是說了一兩句不好的話，你可不能這麼公報私仇，我要是死了，誰給你暖床啊！”
    曲墨瑜長身玉立，用眼睛瞟了他一下：“越來越不要臉。”
    “那也是被你慣得•••”蕭清玹小聲嘟囔著。
    “你之前靈脈全廢，靠著靈玉融入體內才得以繼續修真，但是此靈玉的靈力有限，能幫你到金丹期已經是極致了，所以不管你再怎麼練習都不可能再有突破。”
    “什麼！那你這不是耍我嗎！”蕭清玹急了，要是真這樣的話他豈不是永遠都回不去了，就算現實生活有太多苟且，起碼也是他的家鄉和歸屬啊••••••
    曲墨瑜反而很平靜：“本尊不曾耍你。現在時機差不多了，你可以去錦閣幻境裏試一次，這一次鴻蒙之境會打開，這是上古的幻境，幻境中可能會出現舊時情景，其他也都是不可預測的，並且這一次本尊也不會再幫你，也幫不了你。你需要找到自己的原魄，等你的原魄身體化靈後就會融入那枚玉佩中，你就可以重新開始。”
    “什、什麼？”蕭清玹沒明白。
    曲墨瑜不自主得看了一眼他額心的那道流雲，聲音有些低沉：“鴻蒙之境中有風月殿記載過的事情，更有風月殿記載不到的事情，不要管你看到的，你隻要記得，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蕭清玹心裏咯噔了一下，曲墨瑜其實是借機報複的吧••••••
    這一次的錦閣不必以往，若說那日的錦閣算是風景如畫，那今日的幻境就如同身處地獄。
    荒蕪之地沒有半分生機，周圍堆了一堆白骨和腐爛的肉身，禿鷹飛下來掠食，空氣中彌漫著腐屍惡臭——然而蕭清玹聞不到，他隻能感覺自己的身體漂浮著，在這陰沉的天空之下就是一縷幽魂，無處附著。
    他是死了？
    才剛進入幻境就死了怎麼可能！他什麼都沒幹啊！
    蕭清玹試著用靈力傳音問問曲墨瑜，卻發現他的靈力根本無法彙聚，幸好淩星劍還能用，白糖也一直陪著他，否則他肯定覺得自己是真的魂飛九霄了。
    “白糖，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白糖搖搖頭，扭頭又縮回蕭清玹的袖子中去了。蕭清玹隻能隨便朝著一個方向走去，走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運氣好，居然還真的是柳暗花明！
    眼前出現一條蜿蜒的小道，道中間有雲層作為天然屏障，有隻飛鸞左右巡回。蕭清玹覺得自己目前是魂體狀態，那就應該不會被看見，自然也不會被攻擊，也就大大方方得走進去了。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那隻飛鸞果然沒有感應到他的存在。
    蕭清玹一邊飄一邊感歎道：“白糖，你看別人家的飛鸞多好看，你什麼時候也能拿變成這樣？”
    白糖‘吱吱’了兩聲：“還不是你不好好訓練我•••我也很好看的•••”
    蕭清玹和白糖聊著聊著就笑起來了，都忽略了周圍的景觀，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這裏一片仙氣縹緲，周圍全都圍繞著真靈之氣，宛如鴻蒙初開，玄天初成時候的景象。
    “這不是當初我寫的一部小說前傳嗎？”蕭清玹記得，那個時候他還在工作室裏接稿子，有一篇小說前傳就是他接的，後來這部前傳也成了他寫的《曲高和寡》靈感來源。隻是當初這部稿子寫到一半就被收回去了，因為是和別人合作也沒多管，隻記得稿子的內容是關於鴻蒙幾位帝君和十二星宿及四象神君之間的事情。
    正想著，眼前慢慢轉出一襲淡藍色身影，那人高高綰著冠發，長若流水的發絲卻有些淩亂，微仰著頭，單看一個背影就知道那是不分性別的美麗，如此驚心動魄的魅惑。
    蕭清玹正在納罕那人是誰，下一刻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鳳君是乾，而你是坤，所以他才選擇與你締結，但你也要明白一件事，鳳君所係之人到底是冥君••••••”
    所謂萬物生靈，乾為擎天挈地者；坤承嗣衍息者；餘眾隨中庸之道，然而鴻蒙大多為中庸，乾難得，坤更是萬中出一，上古玄帝和冥帝皆為鳳君可締結者，然而兩位中坤隻有一個。鳳君一直以為冥帝為坤，且彼此欣賞心照不宣，是以一早定下締結契約；然而締結當日，與鳳君雨露風華的卻是玄帝••••••
    淡藍身影的那人聲音很輕弱，甚至聽來有些發虛：“我又不是不知道，本來就是交易而已，你也知道，隻有鳳君的第一個孩子才能成為鴻蒙掌尊。”
    “可現在的他們根本不會管這些，鴻蒙之亂是冥擋在鳳君麵前，如今他命不久矣，你以為鳳君不會挖出你的心髒去救他？”
    “我相信他不會的。”
    對方的語氣很急切：“玄，你別傻了好不好，當初如果你聽我的話，鳳君不會與冥先立下締結契約。你和冥都是帝君，但隻有一位是坤，你以為鳳君當初所做是真心的嗎？那隻是利用而已！鳳君遲遲不肯下手，隻是因為這個孩子，這第一個孩子一定會是冥的，你明白嗎？”
    “不都一樣嗎？我和他間都是利用，我也並不在意。遲遲不肯交出這顆心髒作為藥引，不過隻是不太甘心罷了，說到底，我還是太自私•••”
    “你自私？”說話的人仿佛聽到了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你若是自私，何至於落到今日這個下場。”
    “不過也隻是顆心罷了。”玄帝說得輕描淡寫，因為即便是挖去他的心髒，他也是不會死的，隻是若是真如此，這孩子怕是保不住，所以他才一直拖著，同時也想看看，鳳君到底能狠心到何種地步。
    或許是玄帝低估了鳳君的狠心；也或許是鳳君高估了自己的耐心，當他決定親手挖出玄的心髒時，玄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冷笑著退了幾步隨即親手挖出自己的心髒淡然得遞了過去••••••
    鳳君見過多少鮮血淋漓的場景；經曆過多少血腥殘忍的場麵；又親手鞭撻過多少神君和星君，卻在看到這一雙滿是鮮血捧著一顆心髒的時候慌了神色！
    玄周身靈光慢慢黯淡，鮮血從胸口落了一地，臉上卻笑得特別開心，像是看見了很好玩的東西，語氣裏卻又有點嘲諷的意味：“我沒想到•••鳳君也會怕•••可是你怕什麼呢，這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藥引嗎？我給你了，你•••”
    他的話沒說完就跪倒在了地上，鳳似乎想要上前扶他，被他一把推開：“你滾，我們從今以後沒有別的關係了！”
    鳳君還是扶住了他：“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帶你回去，還好隻是修為而已，你•••”
    玄搖搖頭：“不用了。”推開鳳的瞬間，他轉身墜入鴻蒙之下，準確來說，是他自己要掉下去的，並非想死隻是不願再在這呆著••••••
    蕭清玹站在一旁看著這陌生的一切，看著這些陌生的事情，卻又無端覺得心口疼得厲害——就在玄墜下去的那一刻，他拋上了一件東西，蕭清玹看得清清楚楚，那個東西，是一塊靈力極盛的玉佩——玉佩泛著淡淡的藍光，上麵有浮雕的流雲，鳳君把它握在手裏的那個瞬間虹光縈繞，整個鴻蒙似乎都沾了幽藍的光暈••••••
    那枚玉佩原本就是鳳君的，他給玄的時候跟他說，拿著這玉佩算是證明吧，至於證明什麼，他沒說，玄也不問，當時隻是很冷淡得接過來並說了一句：“這是不是算你唯一給我的東西啊？”
    “你也並不缺什麼吧。”鳳君反問他。
    “••••••”玄沒有講話，算是默認。
    事到如今，連這玉佩他都要還給他••••••
    蕭清玹恍惚間想起風月殿有段記載，關於玄天的由來，大概就是因為鴻蒙之界一直沒有鴻蒙掌尊，此後千年輪轉，世間再無鴻蒙，神君星宿各歸各位，乾、坤也漸沒，中庸者脫穎而修真大乘，於九霄上立下玄天殿••••••
    

    作者閑話：

    一百零七章的時候有一個隱晦的車，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