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我看見了他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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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還未來臨,天邊盡是黃昏的霞光,滿城的霓虹燈早早亮起,凸顯著A市刻意的繁華,柳時趴在立交橋的欄杠上,雙眼無神的望著橋下來往的汽車,空洞的眼睛中緩緩流下幾滴淚水。
    幸好手機鈴聲響起,要不然,他可能真的會放空一切的就這麼跳下去。
    “喂?”接通電話,輕輕問道,刻意壓下因哭泣而微微嘶啞的聲音。
    “是我…你在哪兒,我到處找你…”電話那頭的人很擔心的樣子。
    他笑了笑,隨即說到:“易磊啊,我看見他了”
    聲音低低的,處處透著蒼白。
    “誰?”易磊狐疑的問。
    “歐陽傾”
    啪嗒一聲,像是斷了什麼弦,易磊的心無與倫比的狂跳起來。
    “你在哪兒看見的,你確定是他?他有沒有看見你?他有沒有為難你?他…”易磊急的快要跳起來了,不管不顧的撈著衣服就出了門。
    “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來找你”他不忘提醒。
    “別來,易磊別來,我們就在電話裏說說話好嘛”近乎哀求的口氣,一陣風吹的柳時縮了縮身子,但是心似乎更冷。
    易磊就這麼停在了下樓的電梯門口,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旁邊一哥們兒給了他一個世紀大白眼,扭著腰按了樓層,快把他惡心死。
    “易磊,你說我是不是犯賤,當初哭著求他讓我走,現在看見他了,我又想黏回去,恨不得掛他身上”那頭絮絮叨叨的說著話:“我今天看見他了,他和以前一樣,還是那麼帥,易磊,我是不是太賤了,我現在特想跑去找他,特別特別想”
    說著,柳時低低的笑起來,那笑聲,盡是諷刺和痛苦。
    “柳時,我跟你說。你別給老子犯傻,他不會放過你的,你特麼在A市,他的公司就從來沒有碰過A市這塊地,他現在敢來,絕對不安好心,他肯定是來報複你的……”
    易磊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柳時,也怪他,當初他如果不帶柳時去見歐陽傾,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也是,誰會預料到兩個男人,會毫不猶豫的在一起,完全不顧後果呢。
    “我跟你說,你現在馬上回家,我在你家門口等你,你要是半個小時之內不出現,我就打電話給廣播電台,全城尋人”
    也不管對方,啪的掛了電話,易磊按了一樓,在電梯的焦躁不安,好不容易到了一樓,拔腿就跑。
    柳時慢悠悠的撐起身子,夜風吹拂在他身上,感覺將他吹起來一樣,晃晃悠悠的。他身子本來就弱的很,年紀輕輕又經曆過不少的事兒,心理受到打擊,導致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有好幾次都是從鬼門關生生拉回來的。
    現在的柳時就像紙做的一樣,隨時可能變成一坨紙糊糊。
    好不容易撐到了家,果然易磊就蹲他家門口,抽著煙,煙霧雲繞的很熏人,遠遠看見柳時的時候,便狠狠吸了一口煙,然後把煙掐了,畢竟柳時那副身體,二手煙吸多了不好。
    等柳時走近,易磊才發現他狀態非常差,忙站起來:“柳時,你沒事吧”易磊一直都很擔心柳時,和柳時認識這麼多年,從開朗到現在的陰鬱,他一個人經曆的太多太多,他是心疼柳時的。
    “沒,沒事”柳時身子一晃,幾乎要摔倒,還好易磊一把抓住了他,將他穩住。
    “這還沒事兒,你別不把自己的命當命成麼?”十分憤怒的口氣。
    “我真的沒事兒,就有點頭暈,別擔心”扯了一個十分勉強的微笑。
    易磊心思極細,那會被腫著眼睛的柳時蒙混過去,當即給了柳時腦門兒一釘錘,拖著他進屋。
    柳時家不大,一室一廳一廚一衛,標準的單身男子套間。易磊將柳時扔沙發上,轉身倒了杯水,咕嚕咕嚕猛灌了下去,然後拉把椅子對坐在柳時麵前,一係列動作做的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柳時,你當初說什麼,你肯定還記得,如果你動搖的話,歐陽家不但不會放過你,恐怕連歐陽傾,他們也會下毒手。”
    “我知道,可是傾……”
    “沒有什麼可是…”出乎意料的強硬,易磊猛地站起來,語氣變得極冷。
    “柳時,不要在沉浸在過去了,你已經走了,他也不要你了,你們早就沒關係了”說出來的話字字剜心,柳時一時間幾乎崩潰,把頭埋在腿間,終於狠狠的哭了起來。
    聲音蔓延了整個客廳,易磊皺皺眉,他也不會安慰人,愣的看著柳時哭了一二十分鍾,最後隻能拍拍柳時的背,歎口氣,吐出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沒有他你也活了這麼多年,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他倒是成了知心哥哥的那類的角色了,自嘲的笑了笑,柳時性子倔,又喜歡鑽牛角尖,這種事情隻能讓他自己想,逼急了,很可能適得其反,因為他自殺已經不止一次了。
    察覺到易磊走了,柳時抬起頭,他不知道怎麼麵對易磊,易磊一直說他懦弱,沒本事,沒勇氣,對吧,他就是沒勇氣,明明下定決心離開,明明是自己求著離開的,到最後還是想他,想哪個唯一對他好過的男人,想他的一顰一蹙,想他的體溫和香氣,想他所有的一切。
    對於歐陽傾這個人,柳時是不願意,甚至抵觸去提起的,因為那就像,浸在蜜糖中毒藥,甜著甜著就被毒死了。
    強製自己打起精神,柳時扒拉了幾下亂糟糟的頭發,洗了把臉,狠狠拍了幾下臉頰,給自己打氣:沒什麼大不了了,沒什麼過不了的。
    這樣催眠的自己,他開始收拾東西,等會兒學校有夜課。
    搭著出租車去了學校,天上下起了蒙蒙細雨,他有些煩,也不打傘,就這麼淋著雨往學校走去。   
    等他下課出來的時候,雨水已經蔓延了整條大街,看也不看這傾盆大雨,抱著書本,往遠處跑去。
    他離開歐陽傾之後,便進了南開大學,A市是個二線城市,大學也不是特別出名,他就瞅著這個大學不出名,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煩。 
    回家的時候,衣服已經濕透了,把書整理好放在桌子上,洗了個澡,用毛巾擦著頭發,手機響了。
    “喂”
      
    “柳時?”
     
     “嗯,有事兒”柳時活了二十幾年,外婆也再兩年前徹底離開他了,現在的他,除了易磊既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打電話的是同一個專業的的人,隻能算是認識。
      
    “那個… 安琊司… 找你”對方吞吞吐吐的,諾了半天才把話說完整。
      
    “他找我有事兒?”順手把毛巾放在浴室裏,對於安琊司,他有些及其不好的印象。
     
     “不知道,反正他跟我說,他找你有事兒,打你電話打不通,要我如果聯係上你的話,就讓你給他打個電話”那頭微微嫉妒的口氣“你什麼時候和這位大少爺這麼熟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打的”沒有猶豫的掛了電話,當然,對於那個同專業的狗腿子,他更是不待見。
      
    安琊司是他的學長,比他大一屆,認識他,也就是個意外,在路上偶遇沒帶錢的他,幫他付了一頓飯錢而已,沒想到這個學長從此便賴上他了,安琊司也是南開的公子哥級別的人,不知怎麼想的,非要賴上他,真是頭疼啊。
      
    撥通電話“喂,學長,你找我?”
     
     “啊,柳時是吧,快到,西城酒吧521包廂,快來接我”聽聲音就發現了,那邊吵的更什麼似的,定然是準備通宵達旦,而且安琊司估計已經喝醉了。
     
     “學長,外麵在下雨,我不方便”隨口說了個借口,也隻是說說而已,反正安琊司總會有說辭的。
      
    “什麼,你不來?你敢不來我就跑來接你,擺上五百朵玫瑰,你自己看著辦吧,快點,我先掛了”
      
    歎口氣,又逃不掉了,每次都是這樣,自己趕過去,扛著爛醉如泥的他,再帶回自己家,根本就是醉了之後的完美保姆,但是總不能讓他睡外邊吧,好歹是一個學校,還是認識的人。隻好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換了一身休閑的衣服,出了門。
      
    雨下的比他回來的時候還要大,他打著一把不是特別大的單人傘,雨水從傘外飄在他身上,衣服有點濕了。
      
    一輛車子飛一般的從他身邊掠過,濺起的雨水使他的衣褲徹底濕了,他望著自己的衣服,皺起好看的眉頭,真是見鬼了,出門就遭噴。
      
    剛剛噴了他一身的車,悠哉悠哉停在路邊,車窗搖下,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和一張這輩子都不想在看到的臉。
      
    他明明是被噴到受害者,此刻卻嘴唇發白,這個男人,這個帥氣的男人,是他這一輩子都逃不開的劫。
      
    “小時。”對麵的人叫了一聲。
      
    “你認錯人了”柳野不顧形象的大聲反駁著,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對方聽的。
      
    男人皺了皺眉,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激動,伸手拉了柳時一把。
      
    而柳時卻像碰到火一般,慌忙的推開他,往遠處跑去。
      
    男人見柳時跑開,也不顧外麵的大雨,打開車門追了過去。
      
    “不是我,不是”飛快地,不顧形象的奔跑著,一邊語無倫次的念著:“不是我,你認錯人了”一邊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泣。
      
    身後是那男大聲的呼喚。
      
    開門進了屋子,背靠著房門,呼呼喘著熱氣。
      
    他剛剛遇見了誰?
      
    歐陽傾嗎?
      
    死死咬著嘴唇,嗚咽著,抽搐著,不能哭,死也不能哭,不能在這麼懦弱的獨自哭泣了。
      
    再也撐不住了,跌坐在地上,歐陽傾,你終於來找我了嗎,終於肯來找我了嗎?
     
     實在… 是… 太好了。
      嘴角無聲的彎起,笑的如同天使。
      
    老天,你看,就算他不想要和他見麵,就算他拚了命的否定他對我的好,就算他讓自己絕情的離開,就算是分開了這麼久,他還是忘不了歐陽傾,永遠都忘不了那個把他從黑暗的世界中拉出來的人,那個唯一對他伸出手的男人。
      
    無聲的哭泣著,眼淚大滴大滴的墜落,眼睛漸漸模糊了,他似乎看見了當年,被人推倒在廁所的角落,歐陽傾伸出長的及其好看的手,那是他一生中唯一拉過的外人的手。
      
    也許那一刻他就動情了,淪陷了,才會無畏的去接受歐陽傾對於自己的愛情,哪怕這是一份禁忌的,不被人接受的愛情。
      
    先愛的,注定的最痛苦的。這句話不知道是總在柳時身上合適,還是用在歐陽傾身上合適,同是動過情的人,誰深誰淺,除了他們自己,又有誰能參透呢?

    作者閑話:

    第一次在網站發表,好激動,不知道能不能過,畢竟我這麼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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