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肯定不能將這話說給她聽，隻能按下心中煩躁好聲勸導：“本王——”但話還是卡在喉嚨間，不知是不是因為王妃當著蘇杏知的麵說了那兩個字。
    攝政王之所以成為朝中巨惡，遭到清流砥柱們的厭惡，一方麵是因為他‘把持’著一半朝政，（可天地良心，顧蕪異手上一沒兵權，二沒門客，僅有的隻是年幼時封王得來的財產，但這也隻能助他衣食無憂罷了）另外一個方麵，大抵說的就是他的取向了。
    他，攝政王，顧蕪異，好男風。
    顧蕪異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毛病是什麼時候起的，反正記得小的時候，他的老爹，也就是還曾給他找過暖床的丫鬟，可不知道怎麼的，隨著年紀越長越大，就往歪了走。
    但畢竟年幼成名，成為先帝的左膀右臂，先帝駕崩後，他又成了攝政王，還沒幾個人敢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對著他直接說出那兩個字，這也成了朝內朝外人所皆知，但從不點名說破的秘密。
    蘇杏知麵上依舊掛笑，似乎王妃剛才說的隻是一句平常問候語。
    蕪異理了理心情，再說道：“本王想要休妻，也是為了王妃你，既然你我在一起都不開心，又何必強求？本王娶你三年來，從未見過王妃開口一笑。大婚那日我就與你說過，若有朝一日王妃找到歸宿，本王自然不會強留。”
    王妃身子一震，原本不屑，但聽完蕪異所說的，猛地瞪向他：“你說什麼？！”
    蕪異不想再多言其他，本來說這話也是發自肺腑，當年老太後為了安插心腹在他身旁，愣是將太皇太後都給搬了出來，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麵上的話自然是不希望他這一支斷脈，想要將他那取向給往正道上引。當時也是蕪異魔障了，認為也許可行，又聽聞吳家長女吳歸晚乃是京城王公貴族多少人的夢中美人，想了幾天，便居然想通點頭。
    後來才明白年紀越小，越容易做蠢事。
    打從王妃嫁進王府裏的第一日起，他這王府裏就再也沒清淨過了。現在想想，或許這也是老太後給他下的一個套。
    見顧蕪異不再多說，似乎更加激起了王妃的憤怒，她衝至蕪異麵前，剛想破口大罵，就見蘇杏知站了起來：“王妃，恕我這個外人說句話，王妃做事，雖然滴水不漏，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蕪王殿下究竟想說什麼，想必王妃自然也明白，又何必再捅破難堪？如今火燒攝政王府，天下人已當做笑話來看，這隻能怪蕪王殿下倒黴，誰讓這麼大棟宅子擺在這裏。好在蕪王殿下皮厚，也不怕人說，可王妃不同，王妃身後站著的，可是吳相啊！”
    這話說得頗有深意，果然王妃一下子就安靜下來，蘇杏知與王妃也算是敵對陣營，她自然不會再蘇杏知麵前給抓到把柄。
    孫叔見狀，急忙找了幾個下人，見蕪異默認，便讓人架著王妃下去了，那一路還是聽見大聲斥罵以及花盆破碎的聲音。
    蕪異呼了一口氣，想著眼前一塌糊塗的局麵，不知道如何收場，隻能朝著身旁站著的人道：“今天讓蘇大人看笑話了。”
    “笑話倒是還沒看過癮，不過也不是在這個時候。”他重新坐回客座，端起茶杯壓低聲音說道：“門外。”
    不明所以朝外看去，果然見白燁已經梳洗完畢站在那裏，不知道站了多久，見蕪異發現了他，這才進屋行禮：“屬下參見攝政王，蘇大人。”
    蘇杏知官階比白燁來的小，但他畢竟是二世祖出生，官場上做派一直氣焰囂張，自然也默默受了白燁一拜，隨後笑嘻嘻的回禮道：“今日若不是有白校尉，恐怕蕪王殿下也不能在這賞在下一杯好茶了，如此還得想白校尉道聲謝。”
    白燁微笑不語，平日白燁司武，又是掌管皇帝的執金吾，所以蕪異不能常接觸他，所以也不了解，僅僅知道他是去年才升上校尉，掌管左禁軍，似乎很得皇帝大侄子的喜愛。
    不知道方才白燁在外頭聽了多久，但此下他也沒心思去猜，隻是客套幾句，讓他先離開了。
    蘇杏知見狀，也拱手拜別：“今日之事，殿下盡管放心，……我是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的。”
    蕪異苦笑兩下，也不解釋，“讓兩位看笑話了，孫叔，幫忙送客。”
    待送走他們二人，又指揮整個府邸忙上忙下，一直到夜半才結束。蕪異癱在太師椅上，五福縮頭縮腦的躲在門後，想當沒看見都不曾，隻好用手壓了壓額頭，似乎可以緩解一些頭疼，招他進來：“怎麼？”
    五福是孫叔的兒子，打小伺候蕪異到現在，他貓著腰進來換了一杯茶，然後才低聲問道：“王爺，王妃睡下了，您要不要去西廂看看？我爹已經捆了那人在那，就等王爺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