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凰和若冰走後，龍昊天走進小樓，肖傾雲果然在書房內看書，見龍昊天進來，抬頭問：“怎麼聊了那麼久？”
    “師父不是說要對她們友善嗎？”
    “你又開始油嘴滑舌？”肖傾雲無奈地挑起眉，站起來。
    “師父，你更喜歡哪一個啊，是霓凰姐姐還是若冰姐姐？”
    肖傾雲似笑非笑的睨過來，仿佛看穿龍昊天的小心思：“我哪個也不喜歡，恐怕你是兩個都喜歡吧，是不是又要我讓給你？”
    龍昊天笑嘻嘻地走上前，抱住肖傾雲的手臂，笑的沒皮沒臉：“師父，又被你看穿了。”
    “恐怕她們對你沒什麼意思。”肖傾雲輕笑起來，瞳仁裏流轉出幾分得意，幾分邪氣，龍昊天最喜歡肖傾雲亦正亦邪的感覺，仿佛世間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師父，太子妃這個稱呼恐怕很難有仙女不心動的，隻要你對她們冷酷一點，我何愁她們不會乖乖撲向我？”龍昊天的麵目清麗，認真起來倒是唇紅齒白如沐春風。
    “莫非你真打算收納一群仙妃？”肖傾雲有些驚訝，他以為龍昊天說出的話十有八九都是言不由衷。
    倒是龍昊天聽了肖傾雲這話，一雙眸子不知怎麼的，蒙上了一層憂傷，很快，他抬起眸，眼裏又是真正的信誓旦旦，看得肖傾雲一愣：“是啊師父，我恨不得把全天庭未婚的仙人全都收納懷中，一個都不留的才好。”
    “你不是曾經說過沒遇到真正喜歡的不能成親嗎，難道全天庭的女子都是你真正喜歡的？”肖傾雲戲弄道。
    龍昊天注視著肖傾雲的眼，信誓旦旦又突然全變成了憂傷，他說：“師父，如果哪天我真的遇到喜歡的人了，恐怕負了全天下我都隻要他一人，你懂那種感覺嗎？”
    這突然的憂傷震得肖傾雲心中一顫，滋生出異樣的情緒來，連肖傾雲也說不出的感覺。仿佛哪裏來的一陣暖風，輕輕蹭了一下心尖。
    肖傾雲淺淺一笑：“莫說你人不大，感情的事倒知道的不少，我可說不過你了。”
    突然兩人都陷入安靜。
    小樓外突然傳來一陣笑聲，聲音爽朗，從未聽過。
    “肖傾雲，百年不見，終於被我逮到機會了。”
    龍昊天一聽，以為哪來了妖孽，正要出門尋那鬼怪，肖傾雲一把拉住他，淺笑地搖搖頭，然後就見一藍衣男子大步走進樓內，迎光站著，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肖傾雲，我可甚是想你，哈哈。”藍衣男子又走進了幾步，這下龍昊天總算看清他的模樣，俊美無儔，鍾靈毓秀，風姿過人。
    “信庭君，好久不見。”肖傾雲淺笑著，哪知信庭君一把抓過肖傾雲的手，給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龍昊天見了，心中一急，憤怒地瞪著這個來路不明的信庭君。
    信庭君抬眼瞧見龍昊天的模樣，驚訝的眼神流過眼底。
    等到肖傾雲推開信庭君，信庭君才爽朗一笑：“怎麼還是這麼別扭，讓別人抱一下就都不肯。”
    肖傾雲臉上神色淡然，沒有怒意，仿佛已經習慣好友所為。
    “你遊曆凡間百年，怎麼突然記起我了？”肖傾雲忙請信庭君坐下，抬頭看了龍昊天一眼，抬手指道：“這是天界的十夜太子。”
    信庭君拱手一作揖，也沒太多繁複的禮節：“十夜殿下金安。”而後笑笑，對著肖傾雲道：“全天下仙人都知道你收了天界太子為徒，你不用介紹我也猜著了，怎麼，下界都要帶著徒弟，你以往不是很厭煩別人跟著你嗎？”
    肖傾雲淡淡一笑，像是說笑：“他可是天界太子，我怎敢？”
    信庭君一副全然不信的模樣：“誰人不知，你連玉帝的麵子也不會給，更何況一個太子。”
    肖傾雲淺淺一笑，然後搖搖頭，也不語了。
    倒是龍昊天心中聽了開心，看來肖傾雲對他是特別的。
    “好久沒和你下棋了，都技癢了。快來廝殺一局。”信庭君變出一副棋盤棋子，執黑棋先下一子。
    肖傾雲落白子。
    “你這個徒弟是不是對你寸步不離？要不要也來和我下一局？”信庭君抬眸看了龍昊天一眼，龍昊天心中不悅，隻好說：“我可不會下，師父，我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聊。”
    看著龍昊天走出小樓，肖傾雲眼波收斂，問：“怎麼故意支開他？”
    信庭君但笑：“自然有悄悄話要與你說的。”說著，又下了一子。
    “你的徒弟對你挺好的。”
    “噢？見一麵你就看出來了？”
    “他的眼神讓我想到了一個人。”信庭君抬眸看了肖傾雲一眼，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收斂。
    肖傾雲目光放在棋盤上，隨口問道：“誰？”
    信庭君道：“楚江王。”
    肖傾雲一怔，落棋子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落在棋盤上。
    他抬起眼眸，看著信庭君輕鬆的臉，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你什麼意思？你是來問罪的？”
    “怎敢，楚江王的死又和你無關，我隻是闡述事實而已。”
    “十夜和楚江王自然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他們看你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樣的。”信庭君也完全沉下臉，與肖傾雲相對。
    肖傾雲將棋子放回盒子中，眉頭緊蹙：“你知道我不喜歡談起楚江王。”
    “事情過去了一千多年了，楚江王都死了，你還不能釋懷？！”信庭君質問，眉目之中隱隱顯露一絲怒意。
    “千年前你也不能接受的。怎麼如今反過來質問我了？他對我存有的感情是世間所不容的。”
    “錯了，我現在發現我當時錯了，你也錯了……”信庭君突然頹然一歎：“如今我才醒悟過來，可是楚江王已死，這千年是我們對不起他。”
    “你是什麼意思？”
    信庭君慘然一笑：“千年前我們得知楚江王對你的感情，你我都不能接受，排擠他讓他下地獄永世不能與你相見，如今我才知道，這對他太殘忍了，肖傾雲你信不信報應，若有一日你真遇到你喜歡之人，恐怕楚江王嚐過的滋味會千百倍的報應給你。”
    肖傾雲臉色大變，厲聲道：“信庭！你究竟想說什麼！”
    “傾雲，男男相戀不見得不容於世，楚江王沒做任何壞事，為何他的下場會如此淒慘。是我們對不起他，你不用避他唯恐不及，畢竟他已經死了。如今你的徒弟看你的神情和楚江王一樣，我很高興你還願意對你徒弟好，說明你並不排斥……”
    “你胡說什麼！”肖傾雲沉聲道，他看著信庭君的神情狠戾固執，“十夜對我怎麼可能是那種感情！”
    信庭君惶然一笑：“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你從來不曾懷疑過你徒弟對你的心思？！”
    肖傾雲悚然一驚，懷疑？
    他的確懷疑過，畢竟龍昊天親過他，但是，十夜也說過，那隻是一個玩笑。
    眼見肖傾雲露出茫然的神色，信庭君烏黑的瞳眸幽深至極，像是嘲諷：“肖傾雲，你還是沒變，從來沒把任何人放在心裏。難道真要像楚江王那樣，明明白白告訴你他喜歡你，你才知道？”
    肖傾雲搖搖頭，不願多想：“不會的，十夜對我……”
    說到一半，突然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肖傾雲，我明白告訴你，你徒弟看你的眼神就是和楚江王一模一樣，你細細想來，應該可以察覺到，你徒弟對你不一般。”
    信庭君用信誓旦旦的目光直視肖傾雲，肖傾雲心中最不願麵對的感情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出來逼著他直麵。
    他不是沒懷疑過，隻是不願懷疑。
    他不願再去麵對第二個楚江王，畢竟心底，他對楚江王真的有償還不完的遺憾。
    “肖傾雲，玉帝已經下旨讓你擇日成親，作為你的徒弟，十夜一定會阻攔，難道你沒發覺？”
    “他不曾，他隻是告訴我每一個他都很喜歡……”肖傾雲一愣，臉色完全陰暗了下來。
    信庭君傲慢一笑：“肖傾雲啊肖傾雲，要我怎麼說你才好，你在感情上會不會過分遲鈍了，你徒弟做的已經夠明顯了，若不是擔心你成親，他需要這樣扯謊嗎？”
    肖傾雲臉色難看，看著信庭君傲慢的神情隱隱發怒。
    “怎麼，終於明白了？肖傾雲，你是不是打算又像對楚江王一樣對你徒弟？若我今日不來，沒有察覺到你徒弟對你的感情，你是不是打算裝傻一輩子？”
    “這事與你無關！”
    “怎麼無關，我這輩子都不能釋懷對楚江王的愧疚，我不願再出現第二個楚江王，肖傾雲，你別對人太狠，若你真的不願意，可以堂堂正正的拒絕，我相信你徒弟也能接受。”
    “這隻是你一麵之詞，十夜是否真對我存那種心思我還不得而知。”
    “嗬嗬，肖傾雲你這是又打算逃避？真這樣我看不起你。”
    “你今日找我要說的話說完了吧？”肖傾雲沉聲道。
    信庭君也不驚，但笑：“你打算趕我走了？百年不見，一見麵就這樣待我？本來我還打算給你介紹一個朋友，既然如此，下回吧。”
    信庭君站起，衣炔無風自動，一雙眼眸清清冷冷好似結了千年寒冰，他說：“我隻是不想看你後悔。”說著，緩緩走出小樓。
    肖傾雲俊美的麵孔頓時灰敗下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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