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看這裏  第六章 回憶那事兒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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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窗外闃然。
    花榮珺低著頭悶悶不樂,陶玄卿見此心頭難受,問他道:“可是為的簡符那事還在傷感?”花榮珺惘然道:“不盡是這事……”他歎了口氣,垂下頭不說話了。
    陶玄卿心下琢磨,須臾道:“是為了歲月倒轉這事?”
    花榮珺抬頭看他,緩緩道:“也未知什麼時候又會轉眼重生,到那時,我該如何,你又在何處呢?”他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幾個字像似隨著呼出的氣飄出來一樣。陶玄卿歎了口氣,目光柔和地注視他道:“我們再找島主問個究竟吧!”
    “好。”花榮珺嘴裏應著,心頭又生出些愧疚之感,小聲道:“四哥。”
    “嗯。”
    “我是不是有些煩啊?”
    陶玄卿笑道:“哪裏煩了?”
    “我……”花榮珺欲言又止,直盯著陶玄卿赧赧不語了。他認為自己每每患得患失糾結瑣碎,陶玄卿總是包容,未見他有半點不豫。陶玄卿原是不用顧及他的小心思,費這些神。如今這樣體貼他,何況陶玄卿對待他人不一定會有這般耐心溫柔,他心頭感動之外不由得反省自己有些行為思慮不妥當。
    “好了,這麼晚了去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陶玄卿想讓他不要再憂慮,將養好身體,準備離開了,又說道:“島主必定是有主意的,現在也無需多慮,我和你一起去找他們問明白。”
    “嗯。”花榮珺跟著陶玄卿起身,送他到門外。
    “你快些睡了。”
    “你也是。”
    陶玄卿回去後,也揣著番心思朦朧睡去。
    翌日早晨,陶玄卿顧念著花榮珺,一起來就到他那裏去了。將要到門口時,注意到屋裏有小孩子的嬉鬧聲,是他的侄兒侄女兒在裏麵。
    陶玄卿隔著窗戶喊道:“念念――”裏頭的小姑娘聽到他四叔叫她連忙跑出來,甜甜地問他四叔好,虎兒跟著跑過來,抱住他四叔,撒嬌道:“四叔都不喊虎兒,虎兒不開心了!”
    陶玄卿蹲下來把他抱在懷裏,哄道:“四叔現在抱你開不開心啊?”
    虎兒的胖胳膊摟住陶玄卿的脖子,喜滋滋地跟他四叔說:“開心!四叔,虎兒今天很乖哦,沒有鬧小雲叔哦――”陶玄卿摸摸他腦袋:“好,今天很乖。”又低頭牽起念念的小手,和藹地說道:“念念也很乖,跟四叔進去吧。”
    幾個小婢仆婦在屋子裏伺候,花榮珺正和大嫂在裏間說著話,早聽見陶玄卿來了。陶玄卿進來坐了不一會兒,大嫂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幾個小婢仆婦隨行離去。陶玄卿問花榮珺道:“大嫂這麼早過來有什麼事?”
    花榮珺道:“虎兒前些日子貪吃了丹楸子,大嫂找我拿些藥給他疏通疏通。”這個丹楸子本是滋養體內靈力的靈果,虎兒還太小,不會轉化吸收,又吃得太多,堵塞了靈氣運遊。
    “虎兒就是調皮好吃得很,所幸沒有出大事。”
    “小孩子總是得注意著,要千萬小心,他又不知道哪些是能吃的,哪些是不能吃的,這有的東西能吃但是又不能多吃。大人說的話,他說不定轉眼就忘記了,隻記得那東西好吃,他看著嘴饞得很。”
    陶玄卿笑說:“看你肚裏滿滿的養兒經,家裏的小孩子都很喜歡你。”
    “我的那些徒兒不就是我自己帶大的嘛。”花榮珺想了想又問道:“四哥在從前那世界裏帶過孩子嗎?”他想著陶玄卿在那邊過了二十二年,出身又好,大概孩子也有幾歲了。
    陶玄卿搖頭嗟歎:“我沒有孩子,都還未成親呢!”
    花榮珺驚喜道:“怎麼?”陶玄卿看他反應,心裏直樂,說道:“我前世先頭兩位媒人說的女子皆是未過門就故去了,最後給我說的那位還未娶她,我就一命嗚呼了!”
    花榮珺本來聽他說前世還未成親也沒有孩子,大感快意,待他解釋後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不妥又立刻羞臊起來。幸好小婢和小雲僮端來了晨粥糕餅,這話頭就這樣揭過去。吃過早飯後,陶玄卿帶著花榮珺去院子裏轉了轉,然後拿出琴來在芭蕉綠竹亭子裏講課。花榮珺聽得仔細,無奈本身樂感不好,學起來頗費力氣。陶玄卿對此不覺失望,在他心裏自己未婚妻怎樣都可愛。他早就明白自己對花榮珺已經不再是從前對待小孩子的那種疼惜了。
    原先是因為天地為媒,父母之命,他理所應當的去關心照顧。再者他的小未婚妻乖巧可愛,他心裏也是十分憐愛。
    回顧那年靜秋,陶玄卿隨家人去琵琶島給長輩祝壽。當時他剛過完七歲生辰,這是他頭一次回琵琶島,心裏滿是好奇。誰曾想到,這一回去琵琶島就得了這麼一個未婚妻來。
    外界傳言,琵琶島乃神仙秘島,非島上人不能入其境。島外多有迷霧風暴,巨浪暗礁。
    陶玄卿出生後他父爹被大大小小一堆事耽擱住,所以他七歲了才第一次回島探親。不過,他家裏麵辦酒設宴琵琶島上的親友都會過來,時不時也會有出島曆練遊玩的來他家裏歇腳喝茶。由此,他也就認得島上很多人了。
    陶家人一到琵琶島,就徑直回了薑明瀾母家。這座島從上俯瞰形似琵琶,故名琵琶島。島上有峽穀溝壑,深潭飛泉,河流湖泊;真真是群山巍峨,林木葳蕤,勃勃生機。其中有個最大的湖泊,名琵琶湖,亦是形狀如琵琶而得此名。湖泊被高山環抱,一麵平坦開闊地帶修了許多莊園房屋,薑明瀾母家就在這裏。從海岸邊過來還要經過一片山穀森林才能到這個族人聚集地。
    這裏的景致如世外桃源般美麗,又充滿神秘令人敬畏。幹淨涼爽的秋天染了許多顏色,放眼望去,林葉千層各色。
    有的地上鋪滿落葉,有的樹上掛滿果實。有健壯的農人在田裏果園勞作,也有活潑的娃娃在大道田埂追鬧,還有黃狗白貓在地上樹上對望。真個是秋意濃濃,鄉野祥和。
    薑明瀾的母家自然不能與陶府相比,但也是這裏數一數二富有氣派的宅院了。宅院裏住著薑明瀾的阿父、阿娘以及哥哥薑明潛一家子。薑家早就開始準備豐盛佳肴了。陶家人到後,院子裏頓時熱鬧起來。陶玄卿被他外公外婆好一番親熱,又塞給他許多好吃的。
    再過兩天那邊長輩才會辦壽宴,陶家人是提前來了。薑明潛有一對兒雙胞胎小冬郎,今年十歲,大的叫薑瑜,小的叫薑瑾。看到表哥表弟來了,趕忙過去粘著玩鬧。吃過飯後,大人們有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們也有小孩子的玩樂。陶賢卿和陶明卿兩個大的帶著幾個小的,確保弟弟們不鬧出意外來,小的玩得開心,大的不敢鬆懈。陶玄卿也玩得起勁,雖然他記得前世,但畢竟經過輪回轉生,心境早已不同。這裏的許多玩意兒遊戲又令他滿覺新鮮,故童心乍起,很得趣味。
    “明天趕場,又可以買很多很多東西!”薑瑾興奮地跟他表哥表弟說道。薑瑜在後麵附和著點頭。
    陶真卿好奇地問道:“趕場是什麼?”
    “就是去一個地方買東西,那裏有很多很多賣東西的攤子,也有很多很多人。”薑瑜慢吞吞地解釋道。
    陶賢卿對他三弟說道:“上次我們回來你也去趕過場,還是阿父抱你去的。”
    “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都沒印象。”
    陶明卿咧嘴笑道:“我記得三弟你那回去趕場還打過滾的呢。”
    “哈哈!三表哥打滾兒,羞羞羞!”薑瑾拿食指劃臉蛋兒嘲笑陶真卿,薑瑜在後頭捂著肚子格格笑。陶玄卿麵無表情看著四個笑一個尷尬。
    第二天,薑明瀾和阿娘、嫂子帶著一堆孩子出門了。陶賢卿和陶明卿還是擔任孩子王,看好小弟們,也負責背背簍當勞力。可憐他兩個在陶家還過著錦衣玉食僮俾服侍的少爺生活呢。
    這次趕場的集市位於一片銀杏樹林裏,從薑家走要半個時辰才能到,不過乘法器飛過去就很快了。因為早上走的晚,到的時候排排銀杏樹下已經擺了很多攤子,聚了許多人。
    “陶四弟弟你吃飯也太慢了,我們都來晚了。”薑瑾嘀咕著有些不開心,心裏生怕晚了買不到好東西。他阿娘在背後使勁拍了一下,橫著眼睛阻止他再說。薑瑾接到提醒連忙住了口。
    陶玄卿聽他說完這話依舊是神色如常,他一向講究細嚼慢咽的,現下已經晚了歎氣後悔也無用,隻要下次注意些就是。
    幾人一路買了些東西,兩個背簍都裝了一半。
    “花大弟弟――”薑瑾看到某個攤位後的小身影,興奮地飛奔過去。薑瑜緊隨其後,亦是激動不已。陶玄卿被這突然的一聲大叫振得耳朵發疼,循著他倆的身影望過去,頓時眼前一亮。隻見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娃娃藏在攤位後麵,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板凳上。秋風打了一個旋,卷起兩三片金黃色的銀杏葉。那小娃娃穿著淺紫衣裳,外罩雪青漸變色的紗衣,頭戴珍珠細抹額,睜著大眼睛向這邊看來。
    薑瑾和薑瑜歡歡喜喜地跑過去,在那個乖娃娃麵前眉飛色舞、手舞足蹈。乖娃娃沒怎麼開口,直看見倆兄弟講個不停。薑家大嫂解釋道:“那邊擺攤的冬郎是我弟妹的親哥哥,旁邊就是他屋裏的。”
    薑明瀾笑道:“昨晚才聽阿娘說起嫂子弟弟剛娶了個漂亮娘子,今早就見著他大舅子了。瞧這相貌可見得嫂子弟妹那番美貌了!這位兄弟也是娶了個漂亮阿郎,當真是相配得很。”
    “我弟妹的確和他哥哥很掛相,那個雲郎是六嬸的表親。”
    薑阿娘又說道:“他以前還和你玩過泥巴呢!”
    “啊?我都不記得了。”
    “外婆,阿爹還玩過泥巴啊?”陶真卿偷笑道。
    “是阿爹很小的時候玩的,你阿爹小時候和你一樣淘氣,爬過樹,追過狗,打過架呢!”薑家阿娘笑說道。
    “阿娘,這就別說了吧。”薑明瀾很十分無奈地看著一個個小孩兒咧嘴笑個不停,連他的小兒子都在邊兒上偷笑。
    那邊攤子後頭的雲郎從人堆裏認出薑家嫂子,跟他丈夫說了,又招呼道:“三姐,過來坐會兒!”他丈夫從百寶兜裏拿出幾條長木板凳和幾根小方凳。
    “你們也太客氣了,還拿板凳呢!”薑家嫂子笑著接過板凳,讓阿娘和弟弟坐了又拉著陶玄卿和陶真卿坐小方登。花家阿郎一邊向薑家阿娘問好,一邊讓背著背簍的陶大和陶二也坐下歇息。
    薑家嫂子跟他介紹說:“這是我弟弟薑明瀾,這是我四個外甥。”
    花家阿郎道:“原來是薑二哥,我叫梁旭,這是我當家的。”花九封也過來寒暄一番,客人來了就去招呼去了。
    “這是你家的孩子?”薑家阿娘看著淺紫衣服的小娃娃,跟梁旭讚歎道:“多可愛的寶貝啊!”又問道:“怎麼上次吃喜酒的時候沒有看到?”
    “石安,過來。那次吃喜酒我家小雲郎病了沒有去,所以您沒有看到。”梁旭把他招過來,小娃娃脆生生地向長輩問了好。
    “唉喲,真乖!”薑家阿娘撫摸著他後腦勺喜歡得很,和藹地問道:“幾歲了?”
    “六歲。”小娃娃答道。
    薑家阿娘跟薑明瀾說道:“比我們秋奴小一歲呢。”
    薑明瀾笑著點頭,把陶玄卿也叫過來。陶玄卿正想著找小娃娃說話呢,機會來了立馬笑盈盈地過去。薑瑾薑瑜也跟著圍過去。
    “花弟弟,我叫陶玄卿。”
    “花大弟弟,這是我小表弟!”薑瑾搶著說話。
    “不先和梁雲叔問好直接找弟弟去了。”薑阿娘樂嗬嗬地笑道。
    “梁雲叔。”陶玄卿複又喊長輩,接著又道:“弟弟可有學名了?”
    “學名叫花榮珺”梁旭看著陶玄卿也喜歡得不得了。
    陶玄卿又問道:“是哪幾個字?”梁旭詳細說與他如何寫,接著問他道:“小冬郎又是哪幾個字呢?”
    “陶然自得,玄理卿相,此為大名,小名叫秋奴,秋至所生。梁雲叔也可以喚我小名。我阿父是島外人,昨日才剛回島,我也是第一次回島來。”
    “我們島上也是很好玩的,秋奴若是有空可以和家人來我們家裏來玩兒。我們家就在那邊的峽穀裏。”他家石安年紀小小卻癡迷修行,又是悶聲不吭,總不愛和同齡人玩鬧,他心裏憂慮不已,巴不得小孩子來找石安玩。
    “梁雲叔我們也要來!”
    “大蠻小蠻也一起來玩。”梁旭笑著和薑瑜薑瑾兩兄弟說著。
    

    作者閑話:

    本文小孩子出生三月由父取名,但是有些是先取乳名,六、七歲入學時才取正式名,為學名。
    雪青色是紫羅蘭色
    冬郎、雲郎有些情況是不區別稱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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