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先皇駕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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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濃墨一樣滴入清池,無聲氤氳,早春的風溫柔的拂過,宮簷下,一排沉重的鐵馬寂然無聲,惟獨殿角的幾串銀鈴警醒,發出悅耳的輕響,驚動了臨天閣中守夜的小太監!
全安湊近冰綃織就的金龍屏風向內看去,昏暗的寢殿內,華帳低垂,隱約可辨出人影依舊高臥,頓時全安鬆了一口氣
全安對著身後輕手輕腳的比畫了幾個手勢,身後的小太監立馬會意,從身旁的格子裏取出一隻小巧的木匣,然後打開,露出裏麵擺放整齊的各色高級香料來!
小太監的手指輕輕一動,立馬就有一小塊安息香被投進屏風旁的鏤金龍形香爐中,頓時,屋裏起了徐徐青煙,鎮靜凝神的香氣氤氳!
就在小太監正要把錦匣收起來時,寢殿內突然傳來了一聲異響
“啪嗒~啪嗒!”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被推落於地,聲音在這安靜的夜裏突兀而又沉悶,隨即,一個還帶著濃濃疲倦的聲音響起,“來人?”
“皇上,你醒了?有什麼事嗎?”全安小聲問道
隔著重重疊疊的帳子,全安隻看到皇上模糊的身影迅速的翻了一個身,然後俯身看了一眼龍床之下下,“無事,朕隻是無意之中打翻了枕畔安神的玉如意!”
然後皇上又接著問道,“全安,什麼時辰了?”
全安垂下眼簾,恭敬的回答道,“回皇上,如今才過寅初,皇上再睡會兒罷!”
“朕睡不著!”皇上幽幽的說道,“全安,進來服侍朕更衣!”
“這……”全安遲疑了,“皇上您子時才睡下,到如今不過才區區……”
“全安!”皇上閉目叱道,聲音不大,不過裏麵卻透出濃濃的威嚴
全安頓時噤了聲,手中拿著衣物近了身去服侍!
孝衣是尚服局連夜趕製的,潔白如雪,皇上的臉色卻比這衣更白更素,就連嘴唇都慘無血色!這都是最近這三天皇上每夜為先皇守靈所致!
穿好衣物的皇上卻並沒有離開寢殿,而是走到北麵,抬手推開了窗子!
窗外夜色正濃,雨意盎然,濕漉漉的氣息輕柔撲鼻,吹拂起他的發絲,迷了他的眼!
遠處,燈火依稀,零零碎碎的聲音傳來,聽聲音應該是太極殿中傳來哭喊聲,今日就是先皇入葬之期了!
龍行天站在窗子前,神色有些恍惚,想著自己二十年的歲月竟仿佛一忽兒就過去了!
三日前,先皇駕崩,舉國哀悼,他披麻戴孝登上皇位,想到先皇駕崩前拉著他的手叮囑的殷殷切切,和這三日來國事的繁忙,龍行天突覺恐懼無助!
光影交錯之間,龍行天已分不清是真是幻,在這個微寒春暮的清晨裏,讓他有一種想要暢快大哭一場的衝動,卻偏偏喑啞難言!
龍行天望著窗外怔怔出神,卻急壞了旁邊候著的全安公公!
全安將披風搭到龍行天的肩上,哀求道,“先皇駕崩,老奴知道皇上心裏難受,但請皇上以國事為念,莫要哀傷過度,使眾臣擔心呀!”
“擺駕,朕要去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