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生之禍·來自星星的你 第六章 血靈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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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被反噬?”紫陽真人一聽師弟被“七星陣”反噬,慌忙抓起紫陽劍,禦劍而行,趕往望星峰。“這固執的家夥!”紫陽真人邊飛邊報怨。
此刻,他對自己的師弟十分不滿。若不是師弟執意孤行,又怎麼會落個反噬的下場?
可他又不能不救:如今熒惑現世,相信狼妖的修為已是更上一層樓,若沒有師弟的“七星陣”相助,恐怕無人能製伏狼妖。
可當他趕到觀星殿時,連他自己都傻眼了:隻見紫微真人懸於半空,周身散發著白色的光芒,就好似一個蠶蛹浮於空中一般。
“師弟,你怎麼樣了?這是什麼陣法呀,該怎麼破解?”紫陽真人驚愕不已。他沒想到作為星宗宗師的師弟,居然會被打得如此狼狽。
“師兄……我恐怕是……不……不行了……天德……孤苦……希望……希望……你能……幫我……好好……好好照顧他!”紫微真人氣若遊絲,眼神呆滯。看來是因為修為被妖王吸取過多,整個人都快虛空。
“不行,師弟,你不能就這樣死,我們還要一起打狼妖呢!萬劍屠魔——!”隨著一聲令起,紫陽祭出寶劍。寶劍在空中化為萬道劍光,圍成一個圓形,然後將紫微真人圍在中間,徑自朝那“魔光”刺去。劍勢之快,劍光之多,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劍光穿透“魔光”,激起漫天火光。
但透過“魔光”後,劍光迅速消失,而“魔光”卻依然源源不斷地“湧來”。這光就好比水,真是割不斷,剪還亂呀。
“萬劍屠魔”是他的終極絕招,一劍下去,似有萬道精光,道道可至妖魔於死地,將妖魔擊得魂飛魄散。可如今卻尋不著妖魔,隻能斬殺“魔光”,然“魔光”依舊,奈其不何!
見“萬劍屠魔”無法發揮威力,他忙收回紫陽劍,再從腰間取出乾坤葫。這是一個紫色的葫蘆,以前是師傅當陽子的酒壺,更是師傅的收妖寶器。師父登仙境後,將這乾坤葫傳給他。這些年,他就是靠紫陽劍和乾坤葫斬妖除魔。其中有不少妖魔,如蛇、虎、參精等,就被收入這葫蘆之中,成了他泡藥酒的極佳藥材。當然,這可是他的小秘密!
他打開葫蘆蓋,念動咒語,叫道:“急急如律令,收!”
隻見葫蘆的瓶口泛著藍光,如星點點,接著便看見些許白色魔光被收入乾坤葫之中。
“師弟,乾坤葫好像能對付這魔光,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吸光這魔光。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我還等著你和我一起去斬除狼妖呢,你可千萬不能灰心,千萬不要放棄呀!”
“師兄,這……這不是……不是魔光,是……是我的……靈……靈力!天的那邊,好像有……有妖怪作……作祟……在……在……在吸取我……我的……靈力!”紫微真人雖氣若遊絲,卻也被師兄這“烏龍式”的斬妖除魔鬧得哭笑不得。
“什麼?那?那……那如何是好?”紫陽真人大愕!他先前以為這白光乃魔光,師弟乃為魔所困,如今看來,師弟的修為幾乎全部被妖魔吸引出來了。就算救下師弟,也怕是殘廢一個。
天德腳程雖慢,這時已趕回觀星殿,卻錯過一場好戲。
天德見師尊已浮於半空,臉色蒼白,而紫陽真人又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由得急了,一屁股癱倒在地,大哭起來。
他邊哭邊挪過去,抱住紫陽真人的腿,嚷道:“掌門,您就救救師尊吧!我天德此生願作牛作馬,以報大恩,就算是死了,也定當結草銜環!”
“別說他是我的師弟,就算是山野村夫,隻要我能救,就一定會救。隻是現在,連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救他呀!”紫陽真人除了歎氣,別無他法。
見紫陽真人也無法,天德停止哭泣,站了起來,擦幹眼淚,對師尊說道:“師尊,天德原本隻是個孤兒,是您撿回來,將我帶大。此生,我無以為報,就讓我陪你共赴黃泉吧,也免得你路上孤獨!”說罷,禦劍飛入空中,直朝師尊撲去。但強大的靈力又將他彈了回來。
“天德……你……你要好好……保重……努力發揚……星宗……那……那才是對我……的報……報答!”紫微真人輕輕地閉上眼睛,他感覺真的累了!
天德躺在地上,絕望地看著師尊,他沒想到自己想和師尊死在一塊,連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如今都無法實現。
紫陽看見天德以死相拚,猛然想起一個破解之法:血靈祭!
他看了眼天德,計上心頭。
“師弟,你我同一天上山,同拜入師傅當陽子門下,也算緣份深厚。今日,師兄我就拋開凡塵俗事,拋開龍山仙劍派,隻為你活一次!師弟,如要你僥幸不死的話,希望你能就任掌教,將龍山仙劍派發揚光大。”紫陽真人說著抽出紫陽劍,以指拭劍!
紫微真人一聽這話,料定師兄想以“血靈”破陣,忙阻攔道:“師兄……不可!我如今……遭受重創,即使……即使……救下,也是殘……殘敗……之軀……談何……”
“師弟,哪怕隻有一絲希望,我也不會放棄你的!如今之際,我隻有以我的血靈來破陣,救下你,否則的話,恐怕師傅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我的!”紫陽真人字字鏗鏘,斬釘截鐵。
紫微真人斜睨了天德一眼,見他並未領會,又接著說道:“雖然不知道這血靈祭是否有效,但總得一試。據說三千年前,玄空子就是以血靈祭陣,救了他的師傅,流傳下來一段佳話。如今,我若能以血靈祭陣,救下我的師弟,也不失為一樁美談。”說罷舉起紫陽劍,欲自盡而血濺七星陣!
“不可……師兄……”紫微真人心裏一急,氣血上湧,吐出一口鮮血。
“師尊!”天德一急,從地上一躍。
剛才掌門的話,天德聽得一清二禁,這讓他萌生了一線希望。若能用自己的血祭七星陣,挽回師尊的性命,那又何樂而不為?
他拾起自己的劍,朝師尊飛去,叫道:“血——靈——祭!”
在空中,他引頸自刎,血液濺灑了師尊一身。那鮮紅的血液沿著白光,直上天際。
“天——德——!”見天德舍命相救,在空中自刎,而後屍身墜落。紫陽真人忙棄劍狂奔,穩穩地接住他的屍身,抱著大哭不已。
那天德的靈魂隨著血液,逆光而上,直達天際。在與眾妖光彙聚之處,天德自爆,斬斷了這多方靈光的來回拉鋸。
紫微星又暗下去了!
紫微真人得救了,“鏗”聲墜地,無法動彈。
妖王九悔被震後數丈,從宮殿上滾落,掉在地上,吐血不止。
那靈女風恒雪的靈杖被擊飛,掉落附近的荷花池。而她也身受重創,嘴角滲出鮮血!
那鬼王符君也被震後幾尺,好不突易才刹住車。他的整個人都被震得熱血沸騰,那虎口一陣麻過一陣!
那十巫也被彈出數丈,墜落在女媧潭裏。十巫因引女媧潭裏之靈對抗魔力,輸出極多,而當天德自暴之時,靈力仍不斷外泄,就猶如急速奔馳的汽車緊急刹車一般,因慣性而無法自控,反倒受傷更重。
受傷最小的是魔尊重明,他雖耗費了不少修為,但因為無形無體,反倒感覺不到疼痛。
紫微真人被重重摔落,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他已經麻木了——痛得麻木了——悲傷得麻木了。
他使出渾身的最後一點力氣,一寸一寸地朝天德挪去……
一寸、又一寸……
“師弟,你五髒六腑都移位了,你別動!”紫陽真人忙製止紫微真人,“想要看看天德,對吧?我……我把他抱過來!”
紫陽真人抱起天德的屍首,把他放在紫微真人的跟前,又盤於地上,扶起紫微真人,將他摟在懷裏,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膝上,以便他能舒坦一點。
天德去了,怒目圓睜,死後連眼都沒合。
“孩子……去吧……!”紫微真人伸出顫抖的手,輕輕一抹,將他的眼瞼合上!
他的師尊還活著——他,應該瞑目了!
他輕輕地握著他的手——這隻冰冷的小手曾經是多麼的溫暖。
淚水模糊他的雙眼,他仿佛看見十八年前的自己路過遼山山腳。山腳的草叢裏傳來嬰兒的哭聲,當他走過去時,嬰兒居然笑了,揮舞著他的小手,好似要他抱一般,是如此的討人喜愛。也許就是因為那一笑,也許就是因為那一伸手,他才會如此疼惜他,今天也才會如此不舍吧!
“早知道……”他真的沒有力氣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假如早知道他今天會以這樣的方式離去,他是決不會把他抱出那個草叢的;
假如早知道他今天會以這樣的方式離去,他是決不會讓他修仙的——他寧願他做個平凡的百姓,娶妻生子;
假如早知道他今天會以這樣的方式離去,他是決不會將他帶在身旁的,哪怕隻讓他做一名普通的劍侍;
假如早知道……
……
紫微真人仰著頭,望著滿天星鬥,他真希望他的孩子能夠在天宇的某個角落安息,不再有痛苦與哀傷。
黑色的夜幕中,紫微星突然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最後成了一個白色的小光球。
“難道……難道……難道施法成功了?”紫微真人暗忖,“不可能呀,明明失敗了呀!”
那白色的小光球拖著長長的尾巴,越拖越長,最後如離弦的劍,射向大地!
“紫……紫…紫微轉世!”那光芒消失後,紫微星又恢複如常,亮晶晶的。
“師弟,你是不是太累,出現了幻覺?”
“不……師兄……是紫微轉世……你……你一定要……要找到紫微……紫微星!他……他將來……必……必定成為……救……救世主……主!”
“好好好!我找!我找!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的。隻是師弟,你現在身受重傷,別太傷心了!天德是你的弟子,更是你的孩子,這些我都知道的!我一定會以最隆重的方式送走他的,你就先安心養病吧!”紫陽真人說著抱起師弟,禦劍而去,回到了隱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