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飛回到公司已經很晚，直奔方煜的辦公室，這個時間照理來說，方煜已經下班了，但是報著一絲僥幸，直到他看見方煜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
    ‘他怎麼可能在，都這個時間了——’
    拖著沉重的腳步，曉飛慢慢往回走，走廊十分光亮，他卻覺得還是十分的昏暗，
    “這麼晚？”
    是他的聲音！但是他又怎麼在這？
    “方總——”曉飛的嘴角有些抽搐，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道歉，像是本能似的，
    “以後不會這麼晚回來了——”曉飛的頭低的讓人頭疼，
    方煜見曉飛這幅摸樣，心裏麵那點氣早都消了，現在隻想好好抱抱他，
    “不請我進去坐坐？”
    “啊——啊——請進。”曉飛緩過神來，
    門一開，阿斌和童童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方煜嚇了一跳，曉飛示意他們趕緊走，
    “你走的時候沒關電視嗎？”方煜看見滿屋淩亂的不成樣子，這不是曉飛的性格啊，因為平時曉飛一向幹幹淨淨的，
    “對不起啊——有點亂。”曉飛在心裏把這兩個鬼罵了個夠，
    “請坐——”曉飛拿走沙發上的薯片。
    方煜看著這副樣子的曉飛，紅著臉，可人的模樣，悄悄坐在他身邊，
    “你身上味道真好聞——”方煜故意湊近曉飛，對他來說，這種沒有第三者的私密空間正是表露心意的好時候。
    他能感到曉飛對他也是有感覺的，他很在意在自己麵前的樣子，有意無意的整理一下衣服，然後斜眼瞧他一眼，他看在眼裏，卻沒有點破。
    這小子身上幾乎具備了所有被圈裏人喜歡的氣質，身材，臉蛋，氣質，尤其是勾人魂魄的雙眼，所以沒辦法，他得看緊了，接近曉飛的男人好像都是看上他的，不得不提防著。就像今天的餘戈，派過去的人發來照片，眼中含情脈脈的情誼，他的直覺是不會錯的。
    “有嗎？”曉飛躲開，“方總——要不要喝點什麼？”
    方煜心想著，喝你就行了，但是還沒那麼肆無忌憚，
    “給我倒杯水吧——”
    “曉飛，你對同性戀怎麼看？”
    曉飛手上一抖，杯子摔碎在地上，童童嚇得喊了出來，曉飛慌亂的用手去撿，方煜也趕緊跑過來，
    “別動——”曉飛細嫩的手一不小心就會被劃傷，
    “我來——”然後就跑去拿工具，曉飛呆呆的蹲在原地，直到方煜跑過來，才勉強緩過神來，
    “那個，你——怎麼看？”曉飛戰戰兢兢的問，
    “同性戀？”
    曉飛點點頭，
    “我這個人喜歡冒險，如果能有一個人願意和我共同麵對倫理道德，三綱五常，順便還能為計劃生育做貢獻，為什麼不行？”
    方煜其實還想說，那個人是你就好了！
    但是看著曉飛望著自己的眼神，他住了口，有這麼一種人，一旦覺得自己的小世界在還沒完全接納一個人的時候，沒敲門就闖進去，可能會被推的更遠。
    “老板，你是雙性戀——？”
    曉飛開口，威力足以致人吐血身亡，
    ‘雙性個鬼！’
    阿斌在一旁輕咳一聲，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果然某些人的大腦真是遲鈍！”
    方煜忍著一口鮮血，默默的收拾好碎片，
    “方總，你以前交過女朋友嗎？”曉飛靜靜看著方煜，突然對這個男人的過往產生了巨大的好奇，
    “女朋友？”方煜想了一下，“有過。”
    曉飛不知為何心裏顫抖了一下，方煜大學的時候的確交過一個女朋友，他本來以為自己是喜歡她的，但是他完全提不起興趣，這才正視自己性取向的問題，
    “那男朋友呢？”
    曉飛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這些問題上這麼糾結，
    “算是吧——”
    方煜對曉飛坦白，不想在他麵前遮遮掩掩，沒錯這個人就是喬凡，他不知道兩個人是不是戀愛，但是這樣的一段記憶無論如何都不能在彼此的生命中抹去。
    曉飛又陷入沉思，不知道想些什麼，或者說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他問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也得到了答案，除了男朋友這件事，他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答案，
    “果然——雙性戀。”
    曉飛低下頭，輕聲說了幾個字，淺笑著，
    “你不怕我說出去嗎？”
    “我相信你。”曉飛看著方煜的眼睛，有點濕潤，他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
    “其實，我喜歡男人——”毫無征兆，曉飛笑著說了出來，此前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包括吳瓊，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方煜也說了自己的秘密，他作為回報，也應該說點什麼，亦或者，隻是因為對方是方煜。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方煜笑著，
    “回禮啊——”曉飛停了一會，
    “秘密這種事是有時間限製的，如果太久，我怕自己會忘，所以和你分享，幫我記著啊！”
    方煜覺得此刻的曉飛身後有光，亮的人不敢直視，仿佛隻是看一眼，便是玷汙了他的靈魂，
    “其實，我能看見鬼。”曉飛毫無征兆的又扔下一枚炸彈，方煜還沉浸在光芒裏，所以這種彌漫著黑暗氣息的事好像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真的？”方煜瞪大了雙眼，雖說方煜留洋回來，但是每晚夢見父母的事情，讓他有點相信鬼神的力量。
    “不用怕，他們一般不會害人的。”
    “那你不怕嗎？”
    “我啊，我習慣了——”
    “都說人是有血有肉的，鬼雖不是這樣的存在，但是仍然能感受到溫暖。”
    “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方煜看著眼前的曉飛，突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