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猛地停住腳步，雙手握拳，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隊長。”何格輕輕叫了聲。
    淩峰的手放開又握緊，再放開再握緊，幾次之後，轉頭看著何格，“希望雪狼去營救？如果不派雪狼去，他們想派誰去？整個軍區還有別的部隊能完成出境任務嗎？”
    淩峰的聲音是壓抑的，似乎從喉嚨裏發出一般，他怒了。何格抖了抖嘴唇，不知道回答什麼，他想，他現在是不是應該去把周楊叫過來？
    “聯係基地，讓俞正柯把裝備都給我送過來！”淩峰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涼，十八歲那年母親躺在靈堂裏的樣子清晰地浮現在眼前，這個情景又要重演了嗎？不，他不允許，他絕不會讓妹妹和母親一樣淪為政治的犧牲品。
    休息區，隊員們吃飽喝足了，何格接了電話就跑去找淩峰，所以大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時看到淩峰陰沉的表情，腦子再遲鈍也意識到出事了。
    “雪狼全體都有，正西方向五公裏外斷穀處集合！”
    淩峰自己則找潘振龍借了電話。
    淩峰揉了揉酸脹的眉心，按下熟悉的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後被人接起：“小峰。”
    “爺爺。”淩峰沒問淩祁山怎麼知道是他，潘振龍特意跑這麼遠來找他，淩祁山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兩個鍾頭前，小敏在醫院失蹤，半個鍾頭前，軍區對外網站上出現小敏被劫持的視頻，視頻已被證實是H組織成員所錄。”
    “爺爺，我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為什麼H成員潛進國內而你事先一無所知？他們又是怎麼找到小敏的？他們。。。。。。”
    “小峰！”淩祁山厲聲打斷淩峰的話，停頓了一會兒，說：“你懷疑是我拿小敏當餌？”
    淩峰一頓，事實上他確實這麼想過。淩家一直把淩敏保護地很好，讓她上普通的學校，做普通的工作，連住都是自己住在一個普通的房子裏，外麵很多人都以為淩家就一個男孫，卻不知道家裏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現在淩敏遭H劫持，又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間點，這讓淩峰不得不懷疑。
    “小峰，小敏是我的孫女，就算淩家一敗塗地，我也不會賣了自己的親孫女！”
    淩祁山握著話筒的手正微微發抖，到了他這個年紀，除了國家安穩，他最希望的就是家人平安，現在他真的覺得自己有點累了，這件事情過去，他也該回家養老去了。
    聽到這話，淩峰忽然放鬆了一直緊握著拳的手，電話裏又陷入寂靜，隻有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淩峰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答應你，會把小敏平安帶回來，但你也要答應我，這次任務之後，雪狼不能受到牽連。”
    “你放心。”
    五公裏外的斷穀，雪狼隊員們雙手跨立，等待淩峰的指示。
    淩峰深深地掃過每一名隊員的臉，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周楊身上，看了很久，似乎要把這人臉上的每一個紋路每一處細節都刻進心窩裏。
    周楊同樣看著他的隊長，他總覺得那雙眼睛很複雜，似乎包含了很多他看不懂的東西，正想用眼神詢問，淩峰卻把視線移開了。
    “這次演習大家表現很好，辛苦了，兩個小時後，直升機會來把你們送回基地，何格，下個周期的訓練計劃在指揮室電腦裏，你修改一下打印出來，耶穌，”
    “隊長！”“隊長！”。。。。。。
    周楊死死盯著隊伍前麵那個男人，表情平靜，眼睛裏卻像要冒出火來，簡直想把那人身上的肉都啃下來。
    “隊長”，說話的是何格，“是我多嘴。我已經把事情告訴他們了，大家一致表示不管這次任務上麵派給了誰，雪狼是出定了。”
    “隊長，你別想甩開我們單獨行動！”
    “就是，出境營救人質本就是雪狼的任務，這種立功的機會怎麼能讓給別人呢？”
    。。。。。。
    淩峰轉身閉上眼睛，這種時候再說什麼就顯得矯情了。
    身後，何格把隊員們帶走了，隻留下周楊。
    曲奇走在最後，他停下來看了看淩峰的背影，最終還是跟著隊伍走開了，沒人看到他眼裏湧出的酸澀。
    周楊仍舊一動不動地站著，春日的陽光柔和、溫暖，此時卻溫暖不了周楊寒進骨子裏的身體，他抬頭眯起眼睛看著略微刺眼的陽光，低頭睜眼時，他落進了熟悉的懷抱。
    埋進熟悉的頸窩，嗅著熟悉的味道，周楊的身體開始回暖，他輕輕活動了下手臂關節，突然抓住淩峰的一條胳膊，一個轉身將他從肩上摔了過去，周楊正準備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被地上的人拽住了，一陣天旋地轉，原本躺著的人卻趴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