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到極致，除了機械地重複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動作，大腦完全沒辦法思考。
    訓練間隙短暫的休息時間，向毅躺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天空，嘴裏嘀嘀咕咕，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隻是時不時冒出來幾句髒話。
    黃小強坐起來湊近孫蔚耳邊悄悄問：“這小子瘋了吧？”
    孫蔚瞄了眼向毅，輕聲回了句，“快了。”
    黃小強躺回地上，突然說道：“本來我以為閻王已經夠變態了，沒想到耶穌比閻王有過之而無不及，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們比起幽靈來，那都是小巫見大巫。”
    這話一點都沒說錯，就連平時最穩重的姬嚴也認同地點了點頭。
    周楊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黃小強奇怪地看著他，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周楊想起淩峰訓練他們時那股狠勁兒，很認真地也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白天別說人，晚上別說鬼。”孫蔚突然陰惻惻地冒出來一句，“小心被幽靈聽見，操死你們！”
    “操死你們，操死你們……”向毅接著孫蔚的話哼哼道，眼珠子仍舊一動不動瞪著天。
    眾人憋笑，黃小強拍拍向毅的肩膀，故作遺憾道：“這小子真的瘋了，哎，好好的小夥子，可惜了！”
    大家哈哈大笑。
    第三階段訓練的最後幾天，淩峰宣布淘汰製取消，改為小組計分製，每個小組100分，誰被扣分就是扣整個小組的分，分數扣完小組所有人淘汰，這個製度看似不公平，卻是為了考驗大家的團隊協同作戰能力。
    剩下的二十四人被淩峰分為四組，每六人一組，周楊、曲奇、向毅、姬嚴、孫蔚、黃小強為一組，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組隊，默契自然不在話下。但隊伍中有個不確定因素，向毅。
    訓練場上，二十四人以小組為單位背手跨立站成四排，五名教官麵對著他們站成一排，表情嚴肅，淩峰上前一步，
    “每組出一個人，800米越障，樓房突入，解救人質，再原路返回，用時最長的整組扣30分，被敵擊斃、人質傷亡、行動犯規或完不成視為無效，全組淘汰！”
    全員嘩然，這是什麼破規定？
    “報告！”有個兵抗議。
    “說！”
    “這不公平，怎麼能由一個人的行動決定我們整組人的去留？”
    淩峰淩厲的視線盯著那個兵，
    “特種兵講求的不是個人英雄主義，而是團隊化作戰。在戰場上，落單隻會成為敵人的槍靶子。知道什麼是戰友嗎？戰友就是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戰鬥、一起死的人，你不是超人，也不是蝙蝠俠，如果你認為你不需要戰友，那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這個兵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
    見沒人說話，淩峰繼續說道：“每人配備一支92手槍，一把傘兵刀，可以自由選擇使用武器。”他掃視眾人一圈，“給你們一分鍾時間確定人選。”
    周楊組，姬嚴被推了出來。
    姬嚴沒有特別突出的點，但是他的綜合成績是最好的，他心態穩定，耐力好，爆發力極強。平時訓練不管多累，他都能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和思維能力，不驕不躁，不怒不怨。這也是淩峰最看重姬嚴的一點，他認為姬嚴有領導天分，他有意培養這六人小組，姬嚴是他屬意的組長人選。
    四個被小組推選出來的人站在出發點。
    姬嚴回頭看看小組裏另外五個人。
    大家一句話都沒說，有的朝他點點頭，有的對他揮揮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姬嚴最後看向周楊，周楊對他笑了笑，他心中一動，暗暗運了運氣。
    “砰”一聲槍響，四個人像敏捷的獵豹一樣同時躍出，100米急速跑，靈蛇一樣繞過標誌棋轉彎，飛速跨過三步樁、越過壕溝、通過高板跳台，轉眼來到獨木橋，此時已離起點300米，距離逐漸拉開，看台上的士兵都瞪大了眼，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大氣都不敢出。
    姬嚴跑在第一個，隻見他如猛虎出籠，動作迅猛矯捷，一步躍上獨木橋，如履平地，兩秒下橋。半秒停頓都沒有，借助繩子縱身一躍翻過高牆，落地，翻滾，避過機槍掃射的子彈，匍匐鑽進低樁網……
    此時第二個人離姬嚴僅有兩個人身的距離。
    低樁網過後是徒手攀繩過河溝，這個項目是比較難的，特別是在體力巨大消耗後。
    姬嚴兩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上了繩索，他兩腳一勾，身體一個倒掛上翻，迅速地向河中心移動，速度很快，連抓幾把就到了後半段。就在這是，一股高壓水柱往姬嚴衝去，姬嚴一個沒抓穩，手掉了下來，腿卻還勾在繩子上，身子搖搖晃晃。觀看的士兵一陣驚呼。
    “姬嚴，你給老子起來，你可以的！”向毅大吼。
    黃小強一把拍上向毅腦袋，“媽的別叫了，再叫他真的掉下去了！”
    姬嚴晃了幾下，積聚起全身的力量，腰腹一個用力，手又抓住了繩索。
    “好！”向毅鼓掌大吼。
    姬嚴深吸了口氣，往河溝邊爬去。
    通過河溝，800米越障完成，而真正的挑戰現在才開始。
    樓房突入，四層樓房20米高，需要徒手攀登，隻有一根繩索可以借用。
    周楊不禁為姬嚴捏了把汗，如果讓他來做，他是做不到的。
    訓練的時候聽耶穌說過，雪狼每個隊員徒手攀上這樣的樓房隻需要20秒，而淩峰隻需要15秒，降落時運用降繩需要2秒，而淩峰隻需要1秒。
    這個項目之前訓練過，隻有很少幾個人完成過，大部分士兵爬到一半就跟死過去一樣，再也上不去了。
    姬嚴是那少數幾個人中的一個，但那也是在體力充沛的情況下。激烈的800米越障讓他體力去了大半，這個就有點懸了。
    姬嚴站在離樓房五米處，起跑，手腳並用，一口氣向上躍了三米，抓住了繩子。
    其他三個兵也先後到了樓下開始往上衝。
    差距就在這一兩秒，所有觀看的兵蛋子都屏氣凝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自己一個輕微的呼吸都能讓自己的隊友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