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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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周楊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沒過多久,天空開始飄起雪花,等周楊到達目標物所在地時,雪已經在原本未化的雪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周楊好不容易找到任務紙上描寫的所謂最粗的樹,又在樹下找到被雪蓋住的石墩。
周楊手腳並用地將石墩移開,再拿出軍用匕首將新雪舊雪全部扒開,拿出下麵的牛皮紙袋,打開紙袋,裏麵隻有一張白紙,白紙上洋洋灑灑地寫了四行字: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
花落知多少。
嗬嗬,真無聊!周楊撇了撇嘴。
周楊將紙連同牛皮紙袋一起卷巴卷巴塞進作訓服口袋裏,掏出剩餘的壓縮餅幹都塞進嘴裏,和著雪全部咽了下去,然後掏出指北針確認了下方向,開始往回走。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時間所剩不多,雖然已經拿到了目標物,但回去的路上仍然危險重重。來時的路上周楊隻遇到淩峰一人,但他不認為自己回去時還能這麼好運。
黑夜過去迎來光明。上午九點多的時候,下了一夜的雪停了,此時整個山林被白雪覆蓋,說不出的美麗,如果此時此刻不是在選訓,而是來旅遊的,那麼周楊一定會好好欣賞欣賞這美麗的雪景,可現在的周楊沒心情欣賞這些,他此時正睜大眼睛找參照物,他努力在腦袋裏回憶來的時候留意的參照物,可現在被這場雪攪得麵目全非,所以現在周楊完全是靠感覺在行進。
此時離三十六個小時的期限還有不到五個小時,時間非常緊迫。
突然,右側林中傳來聲響,周楊快速將自己的身體摔進一個雪窩中,將槍口對準聲響來源處。
倏地,一個綠影從周楊眼前閃過。
“砰!”
“唔……”
“砰!”
周楊朝子彈來源處開了一槍,然後衝出去一把將倒在地上的綠影拖入另一個雪窩。
兩人躺在雪窩裏大口喘著氣。周楊微微將頭探出去,林中一片靜謐,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但周楊知道危險並沒有過去,那人仍舊窩在某個地方等著狙擊他們。
周楊回過頭去問曲奇:“怎麼樣?要不要緊?”
曲奇將肩膀上的衣服移開下拉,後肩膀上赫然一個青紫色的瘀點,被白皙的肌膚襯得觸目驚心。他自己用手碰了碰,眉頭緊皺,嘴裏卻說道:“沒事,不是實彈,就有點腫。”
接著兩人都沒說話,各自端著槍觀察周圍的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人都趴著一動不動,林中依舊寂靜一片,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周楊意識到這樣不行,這樣下去兩人都沒辦法在規定時間內趕回去。
周楊小聲對曲奇說:“你掩護,我狙擊,幹掉他!”
“哈?你說真的?”曲奇有點不敢置信。
周楊的表情很堅決:“我們沒有別的辦法,除非你想被淘汰。”
曲奇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曲奇往周圍看了看,然後深吸一口氣,朝樹木較密的一處林中跑去,邊跑邊往不同方向各放了一槍。
周楊的眼睛一動不動的觀察著周圍一圈,果然,在曲奇跑出去不到兩米時,有一處樹枝輕微晃了晃,幅度小得幾乎看不出,卻被周楊捕捉到了。
周楊沒有遲疑,立刻朝那處開了一槍,然後迅速拎起槍往曲奇的方向跑去。
“砰!”幾乎同一時間,一陣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從周楊腦後傳來,周楊一個翻滾,藏身到一棵樹後,子彈打在樹幹上。
看來這個人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們了,既然這樣,那就隻能狙掉他。他們時間不多了,必要速戰速決。
周楊身形一動,迅速朝右前方跑去,那邊是林中樹木最密的地方,果然,那人跟上來了。
周楊閃展跳躍,跳過枯木樹枝,越過雪溝雪坡,如一隻靈巧的豹子。而後麵那人也一直保持著同樣的速度。
周楊跑幾步就朝後麵開一槍,然後繼續奔跑,而後麵那人也會緊跟著開一槍,但都被周楊躲過了。
兩人就在林中你一槍,我一槍,奔跑著,追趕著,誰都打不中對方,卻都越跑越快。
周楊知道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而且自己的子彈已所剩不多,很快就會落在下風。他瞅準前麵一個斜坡,身形一晃繞到斜坡後麵,趴下,舉槍,瞄準,動作一氣嗬成。
“砰!”
“砰!”
周楊射出的子彈打中對方的小腿,那人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倒地的同時,也射出一槍,打中周楊的左臂。
周楊不顧中彈處傳來的疼痛,猛撲過去,兩手扣住對方的後頸和後腰,雙腿鉗住對方的下半身,將人壓製在自己身下。
“媽的,老子認輸,放開老子!”被壓在地上的人吼道。
是“老鬼”歐陽軒,周楊鬆開手,從他身上站起來,退開兩步。
“今天居然栽在一個兵蛋子手裏,算老子倒黴,你們走吧!”歐陽軒倒也豪爽,說完便爬起來拍拍屁股,躥進林中沒影了。
“楊楊你真是厲害啊,居然真的把雪狼的人給幹下去了!那家夥不依不饒地追了我十公裏,差點沒把我累死,這下子真解氣啊!”曲奇從一邊跑過來興奮得手舞足蹈。
“是他保存了實力,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周楊實話實說。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好運氣得沒再遭到堵截。等兩人從林子裏出來時,隻剩下最後十分鍾,此時大部分人已經完成任務出來了,還有少部分人依舊在林中,其中包括向毅。
向毅是卡在最後一分鍾的最後十秒鍾跑出來的,不得不說這家夥的運氣非常不錯,因為他是最後一個,在他後麵出來的十個人全部不合格。
當這十個人得知自己被淘汰時,都癱坐在地上一時反應不過來,表情忡怔,卻沒有人哭喊或怒罵,可能是已經累得麻木了,也可能是覺得終於可以解脫了。
不一會兒,直升機直接過來將這十個人接走了,行李將會在第二天打包好給他們寄過去。
看著直升機離開,周楊忽然有點同情他們,他們一定和季軍哥一樣,將雪狼當成畢生的夢想,可平時練得再刻苦,再拚死拚活,卻因為晚出來幾分鍾就被淘汰了,甚至連和隊友告別的時間都沒有。這十來天的選訓生活就像是他們做的一場夢,現在夢醒了,他們還是回到原部隊繼續以前的生活,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懷念這裏地獄般的生活,和曾經一起在泥裏打過滾的兄弟們。
而此時留在這裏的兄弟們呢,大部分都會在兩個多月離開,待的時間越長,離開的時候就會越傷感。
周楊想,如果是自己被淘汰,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其實自己和他們從來都是不一樣的,他們是為了夢想,而自己是為了一個現在想來根本站不住腳的理由。
現在的雪狼對於周楊而言,就是一個寄托,因為這裏是季軍哥曾經待過的地方,是季軍的夢。周楊突然很想留在這裏,並不是為了“複仇”,那所謂的恨,現在想來似乎也沒有那麼恨了,周楊想,既然季軍哥想待在這裏,那自己就替他待在這裏好了。季軍哥想做的事情,自己都可以替他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