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杜掐著點醒過來，鬧鍾還有一分鍾就要開始叫，他關了空調，太陽穴的位置突突地疼，閉眼揉搓一會，再睜開時，已然好了很多。
    某隻大型動物蜷縮在他的床邊，腦袋埋進爪子裏，睡得香甜。
    他一腳跨過，洗了臉，踢踢那隻生物：“喂，起床了。”
    淡藍色的眼珠倏地睜開，眸中精光閃過，射出奪人的光輝。
    牛杜心裏一驚，他很久沒看到白葉變化成野獸的模樣了，跟初期相比，外表似乎又大了不少，野性也更攝人一些。
    他皺著眉頭問道：“你一睡覺就變成這樣嗎？”
    白葉垂下腦袋看了看自己，下一秒，一道藍光閃過，又恢複人前冷漠的模樣。
    “不知道，這兩天可能太累了。”
    “你不覺得比之前長大了一些嗎？”
    白葉見怪不怪：“當然，我隻要吃飽喝足，身體自然就會長大。”
    貌似動物和人是不一樣，人類要花十年二十年，才能逐漸從嬰兒過渡到成年，可是動物，隻需要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那壽命呢，是不是也一樣短？”
    白葉沉思了一會，搖頭道：“我不知道。”
    沒想到得到一個這樣的回答，牛杜有些失望：“一問三不知，你要是知道些什麼的話，比如可以預知未來，說不定我能中彩票賺大錢了。”
    白葉望著他：“你那麼喜歡錢，我的都可以給你。”
    又是這句話，牛杜耳朵都聽膩了：“行了，你自己留著吧，快去洗臉，晚上有活動。”
    這次不再是酒吧唱歌或者跳舞一類，而是某位投資人的生日聚會，白葉是新人，卻也是重點培養對象，晴天推脫不掉，隻能叮囑牛杜緊跟著他，能少喝酒就少喝酒。
    聚會是從晚上八點開始的，預計十一點結束，牛杜時間上安排不過來，隻能委婉地向老板娘請了一個小時的假，沒想到當即應允，他還在詫異對方這麼好說話時，就看到白葉從包廂裏揉著額頭出來，一臉痛苦表情的向洗手間走去。
    顧不上那麼多，牛杜道了謝，匆匆掛了電話，急忙跟上他。
    “你怎麼了，哪不舒服？”
    白葉沒有回答，隻是臉色蒼白得厲害，進了洗手間，趴在馬桶上，就是一頓大吐特吐，那聲音，似乎連胃都要一起跟著吐出來。
    難聞的味道直衝鼻端，牛杜一手拿著紙巾，一手輕拍他的背部：“你說你是不是傻，人家讓你喝多少，你就喝多少，不會推脫嗎？”
    白葉蹲在地上，吐得一句話都不想說。
    牛杜喋喋不休地：“唉，之前我還羨慕你來錢快，現在看來，簡直就是拿命換的。”
    白葉瞟了他一眼，嘴唇微啟：“我不喝，在這兒吐的人就是你了。”
    牛杜一愣，隨即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所以這也是助理的工作內容？”
    白葉不置可否，起身在洗手台漱口，整張臉被水打濕，淡藍的眼睛更加清澈，即便沒有化妝品加分，也一樣帥得不可救藥。
    牛杜心裏暗自嘀咕，指不定人家想灌醉的就是他，就算討不了好，占點小便宜也不錯。
    白葉晃晃腦袋，覺得好受了一些，這才慢慢往外走，牛杜扶著他，問道：“先喝點水好不好，然後我帶你到別的房間休息一會再過去？”
    白葉點點頭，靠在牛杜身上，虛弱得仿佛隨時會倒下一樣。
    牛杜不得不分出一隻手攬住對方的腰際，半拖半抱地將他安置在一間休息室的沙發上。
    然後問前台要了杯溫水，又兌點蜂蜜進去，一口一口地哄著白葉喝下去，眼看著他半眯眼睛快睡過去，牛杜便打算去包廂看看，萬一別人問起，有個人在那頂著總是好點。
    誰知他一起身要走，白葉就又開始哼哼唧唧的，一會喊頭疼，一會說胸口悶，牛杜無奈，隻得給他按摩一下大陽穴，又解開襯衣的兩個扣子，找了把扇子給他吹風透氣。
    好不容易弄得祖宗舒服了，他才躡手躡腳地出了休息室，一路往包廂裏去。
    白葉這個樣子肯定是沒辦法等到聚會結束，隻能提前跟主人打聲招呼，先回去再說。
    他沒見過投資人，一路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對方所在地，同樣是一間休息室，門虛掩著，有人在說話，牛杜正欲敲門，就聽到一道猥瑣的聲音：“哎，今天來的那個新人見過沒，長得挺不錯，個子高，皮膚也嫩，嘖嘖，現在娛樂公司挑人的眼光是越來越好了，怎麼樣，改天帶過來給我們玩玩？”
    牛杜心裏一驚，下意識的把耳朵湊得更近。
    隻聽另一道男聲輕笑著開口：“老劉，你的胃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今天先讓你過過眼，等調教好了，一定親自送上。”
    “嗬嗬，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記得他叫白什麼來著？”
    “白葉，最近我們公司新簽的，總監很看重他，打算重點培養的。”
    “要我說，你們總監就是事多，把看得過去的，都領到我麵前來溜一圈，哪些能出道的，我一眼就能挑出來。”
    “都領過來，那這些孩子還走得出去嗎，你呀，胃口別太大了！”
    “哈哈哈，說得也是！”
    裏麵的人繼續交談著，沒有誰留意到虛掩的門被輕輕帶上了，牛杜悄悄回了白葉休息的那個屋子，看著某人睡得人事不知的樣子，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對方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