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籌莫展之際，聽到鑰匙打開門鎖的聲音，牛杜側身，就看見白葉一身髒兮兮的回來。
    他叫道：“你這又是跑哪裏鬼混去了，還弄得這副德行，吃飯了沒？”
    白葉一聲不吭，耷拉著腦袋靜靜坐在椅子上。
    牛杜‘咦’了一聲，真是奇了怪了，居然還有這家夥不高興的時候。
    他推了一下對方：“喂，你怎麼了，中邪了？”
    白葉幽幽地抬頭，牛杜睜大眼睛，一道長長的口子橫亙在光滑的額頭前，血跡已經凝固，周邊的頭發亂遭遭的搭在一處，臉上不知道從哪裏蹭了些灰，白一塊黑一塊的。
    他這個樣子，活像跟小孩打架輸了似的。
    牛杜抿緊唇，想笑又不能笑，從抽屜裏拿出藥水給他塗抹：“你這是跟誰打架去了，平時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搞成這樣？”
    白葉把頭一扭，氣呼呼的不說話。
    牛杜塗藥的手就驀然用了點力，白葉疼得‘哇哇’大叫：“你故意的，是不是？”
    “當然是故意的！”牛杜強勢地按住他的腦袋，不許他亂動，“你可別忘了，現在是誰在收留你，給你吃給你喝給你穿的，要是敢在外麵惹出什麼事情出來，我第一個就不饒你。”
    一說到這個，白葉嘴巴就翹得更高，聲音也酸溜溜的：“你是大忙人，哪有時間管我呀，不是一直要陪那個女人嗎，你扔掉我算了，反正我本來就這樣。”
    牛杜不用看這家夥的臉色，就知道他肯定又胡思亂想了，換了平時，他看心情說不定哄哄，昨晚賣了一晚上力氣，今天累得不行，心裏又有那麼點事，隻敷衍地回了一句嘴：“你心裏齷蹉也就算了，還把別人想的跟你一樣，別蹬鼻子上臉啊，趕緊睡覺去，晚上跟我去幹活。”
    白葉叫道：“又去店裏？我不去！”
    “沒門，不幹活哪有錢吃飯，你以為自己是寵物嗎？”
    白葉一臉嫌棄：“它們哪有我智商高。”
    牛杜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拜托，是誰給你的自信，養你可比養條狗貴多了，狗還能給我看家呢，你不惹事生非我就阿彌陀佛了。”
    語畢，隨手將抹過的毛巾直接丟在他身上，定好鬧鍾，他就打著哈欠上閣樓跟周公約會去了。
    晚上六點，鬧鍾準時響起，牛杜睡眼朦朧的按掉，開燈，套上襯衫，把白葉叫醒，叮囑他先下去洗漱，兩個人各自啃了一個蘋果，就直奔夜市了。
    夜市他好久沒有逛過了，以前是忙工作，後來交了女朋友，夏橘比較喜歡去商場玩，他更沒有機會去，這次來主要是想看看有什麼他能做的兼職，不過一般在晚上做的，他也做不了，純粹就是來碰碰運氣。
    天已經完全黑了，各地擺攤的，臭豆腐，炕土豆，麻辣燙，手抓餅，貼膜，賣衣服鞋子襪子，應有盡有，濃烈的香味隨著蒸騰的熱氣緩緩上升到人體的胃部，即便是牛杜剛起床，什麼東西也吃不下時，此刻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白葉更是饞得不行，走到一個賣臭豆腐的攤位前，招呼都不打一句，飛快地用兩根手指撈起一塊還在冒煙的豆腐放進嘴巴，一邊燙得跺腳，一邊舌頭上下翻轉著在最快的速度內消滅證據。
    胖胖的老板簡直看呆了，舉著鏟子的手僵在半空，圍觀的學生發出一連串的驚歎聲，牛杜捂著臉，真不想承認自己認識這貨。
    “哇靠，兄弟，你再餓也不至於這樣啊，這塊鐵板有多少溫度你知道嗎，萬一出了什麼問題我可不負責的。”胖老板人還比較好說話，沒有當場發火。
    牛杜硬著頭皮過去道歉：“對不起啊，我們再買兩份，跟剛剛那個一起算錢。”
    “沒事，沒事，人沒事不行，你要辣椒不？”
    “不用，謝謝。”上夜班的人容易上火，雖然辣椒是牛杜的最愛，為了身體著想，他也是能少吃就少吃。
    最先好的那一份老板直接遞給了白葉，他用細細的竹簽挾起一塊，輕輕吹了吹，送到牛杜唇邊：“你吃。”
    公共場合，又是兩個大男人，這樣親密，牛杜著實不好意思，他略微退開一步：“你自己吃吧，我的馬上就好。”
    白葉撅撅嘴，似乎頗有些不高興，固執地遞到他麵前：“你吃，很好吃的。”
    牛杜皺眉：“說了不用，我有，你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