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漆黑一片，看不到一個人影，牛杜瞄了兩眼，正要退回去時，門口豎著的廣告牌輕微抖動了一下，他躡手躡腳地跨過去，背靠牆麵的角落裏，一隻灰色皮毛的小狗瑟瑟發著抖，淺藍色的圓眼睛無助地睜著，尾巴蜷縮成一團，小身子不著痕跡的向後縮了縮，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牛杜一下就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隻小狗，他彎腰伸出手想摸摸它的頭，小狗卻猛地身子繃緊，眼睛瞪得圓圓的，喉嚨裏發出呼呼的警告聲，四肢用力向前撲，隨時準備攻擊他的樣子。
    牛杜笑笑，起身回店裏繼續幹活。
    不過在第三次門鈴響之後，他無奈地歎口氣，把自己的午餐用微波爐加熱好，用一次性紙碗裝了一點，放在小狗麵前。
    小東西用鼻孔嗅了嗅，輕輕舔了一口，抬起腦袋，淺藍色的眼睛定定看了他一會，似乎是在確認牛杜是好心還是壞意，牛杜故意凶道：“小東西，別疑神疑鬼的，這可是我的午餐，你不吃我就拿走的。”說完就捏著紙碗站起身，準備離去。
    小狗見狀，急得前爪連忙趴著他的褲腳，淚眼汪汪的發出乞求的聲音。
    牛杜低頭看它，小東西大概是餓極了，竟然一改之前戒備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做出討好的動作，眼巴巴的盯著紙碗。
    牛杜笑笑，這才把紙碗放在它麵前，小狗瞅了瞅他，低下頭大口大口吞咽起來。
    牛杜眼看著紙碗裏的東西一點點變少，而那個小東西明顯像是沒吃飽的樣子，湊到他麵前伸出前爪扯著褲腳晃了晃，淺藍色的眼睛盛滿期待的望著他。
    牛杜撫額：“我說，你這是在跟我撒嬌嗎？”
    小狗眨眨眼，沒聽懂他的意思，又晃了晃。
    牛杜無奈地看它：“小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吃的就是我的午餐，都給了你，我吃什麼？”
    小狗意猶未盡地伸出舌頭舔舔嘴巴，把紙碗叼得高高的，繼續用那萌死人不償命的表情看他。
    牛杜起身給它倒了一點水，小狗喝了兩口，又把碗推到他麵前。
    牛杜歎口氣，把今天報廢的火腿麵包撕了一小塊，丟到碗裏，指尖點著小東西的腦袋：“就這麼多了，吃完就沒有了，我要幹活了，你快走吧。”
    小狗興奮地晃晃尾巴，也不知道是聽懂還是沒聽懂。
    牛杜看它吃得歡快樣，起身回店裏忙自己的去了。
    驗貨，上架，補全幾個冰箱的飲料，整理後場，蒸包子，打掃衛生，煮關東煮，磨豆漿，一直到上午十點，早高峰過去以後，牛杜才換好衣服背著包出來。
    他特地往牆角看了看，小狗已經不在，大概是走了，牛杜失望之餘又有些擔心，希望不是被物業當做垃圾給處理掉了，他晃晃頭，暗笑自己多事，正準備回家時，看到門口的清潔大叔正把一個巨大無比的垃圾袋吃力地往垃圾桶裏放，牛杜見狀，連忙上前幫他提了上去，那人笑笑：“謝謝啊，你下班了？”
    牛杜望了望四周：“嗯，楊叔，怎麼今天就你一個人？”
    楊叔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汗，呼了口氣：“是啊，另外一個人有事請假了，隻能自己多幹點，今天也夠倒黴的，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野狗，拉了一坨屎，害得我清理半天……”
    牛杜眼睛驀地發亮：“楊叔，你看到那狗了嗎？”
    楊叔搖搖頭：“沒有。”
    “哦，”牛杜低下頭掩飾臉上失望的表情，“那我回去了，楊叔，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