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休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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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妄言痛苦的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勸不了她,但是他真不想看著她這麼傷心,可她現在的傷心不是因他而起,他隻好無能為力頹廢的走出去。
    對著門外的韋伯吩咐“去把容琛找過來,就說柳兒已經知道了。”
    身後傳來驚天的關門聲,兩個同時回頭,隻聽見“砰”的一聲像是什麼倒在地上了,梅妄言想敲門,韋伯在一邊勸“少爺,讓夫人發泄一下也好,她心裏太苦了。”
    蘇柳拿著一個花瓶,想狠狠的摔在地上去,流著淚抱在懷裏愣是沒舍得出手,聽容琛說,這是官窯裏燒出來的青瓷花瓶價值千金,當時她還踹他,罵他敗家子,有錢買花瓶,沒錢給她做聘禮。容琛被她打的抱頭鼠竄,連連說這是朋友送他們的新婚賀禮。蘇柳更氣,有錢送個奢侈品,還不如包個紅包。
    容琛勸著“有總比沒有強,畢竟還可以用來插花。
    蘇柳白了他一眼,她看上去像是那麼有閑情雅致的人嗎?
    看,原來他們之間還是有很多很美好的回憶的,這個丈夫從天而降,被強買強賣送給她的男人,誰說她心裏沒有他,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的謊話。
    隻是不甘心,她一定要去問清楚,哪怕最後的結果讓人傷心欲絕,蘇柳抱著花瓶哭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過了好久,梅妄言在門外敲門“柳兒,容琛來了。”
    蘇柳睜大了淚眼,梅妄言還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在想什麼,嘶啞聲音說“好,我馬上出來。”
    她起身甩了甩發麻的腳,開了門望著梅妄言忽然想起一事來“你等等,我化個妝。”
    哪怕最後一次,我總希望用最美麗的樣子和你見麵。
    容琛站在堂屋裏,望著一桌一椅百感交集,三天前,他還在為蘇柳的事黯然神傷,三天後,他就要麵對離開她心痛難過。這個並不是最好的女子,卻讓他覺得那麼驚奇,嫁給自己沒有不甘不願,凡事為他著想,甚至為他冒著生死的危險和那些難民周旋。知道公主身懷有孕,換作一般的女子早就又哭又鬧,可是她忍著痛讓他理智對待這件事。這樣好的女子怎麼舍得放手,想著,心裏就淚雨滂沱。
    身後的人腳步輕輕像敲打在他的心上,他轉身,看見她沐浴著日光而來,身著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梅花,一條白色織錦腰帶係著他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斜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臉上略施粉黛,點了朱唇,那模樣如他看過的一場煙雨,又似雪中一株寒梅。她的麵目略帶憔悴,眼睛稍有紅腫,應該是剛剛哭過的緣故,這些難過是胭脂水粉遮不住的。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雙手緊握拳頭,雙眼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望著他,絕望的堅強讓容琛不敢再看,他怕會心軟,知道她很難過,他又高興又心疼,原來她這麼在意自己。
    蘇柳走到離他一個桌子遠的距離問“你決定要娶公主了嗎?”
    “是,我決定要娶公主了,容琛沉默了一下,沉了沉嗓子答。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你回過頭來看著我答。”蘇柳盯著他側著背影心疼如絞。
    容琛呼吸了一下,他也心痛,但他知道這是必須做決定,哪怕是粉身碎骨也需要做的決定,為了她的安全,為了他們的以後。
    他扭過臉去目光如距的望著她“是的,我要娶公主。”
    “為什麼?你並不喜歡她,以前見她逃都來不及,為什麼忽然決定娶她?”雖然已經從梅妄言那裏知道真相,但是她還是希望他親口說一次,那怕再經曆一次心被碾成碎片的痛苦。
    “因為公主可以讓我一步登天,亦可以讓我重回容家,你,能給什麼?”他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說得痛苦。
    蘇柳點頭,閉了一下眼睛,淚水就掉了下來,哽咽的聲音說“我什麼不能給你,但是我可以給你自由。”
    這時候,有丫鬟拿上筆墨放在桌上又悄悄退了出去,容琛看著皺眉問“我覺得不必寫休書了吧,我都沒有正式在你家去下過聘,而且也沒有去衙門換過名貼,說白了,不是那道聖旨我們什麼都不是,他笑得不自然“甚至都稱不上是夫妻。”
    “不,還是要的,既然決定要斷了,那麼有個書麵的東西也避免我事後的反悔,蘇柳淒涼的一笑,仰了仰說著“我書讀的不多,也不懂那些大道理,怕一時衝動去搶公主的親就不好了,有這個提醒我會更好。”說著,走到桌子前,攤開紙,拿著毛筆潤了潤墨,剛提走筆,淚水一顆一顆掉在紙上,容琛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理智把他拉回來沒讓他再前行。
    蘇柳在紙上寫,蘇柳和容琛今日和離,恩斷義絕永不相見。
    她不擅長寫毛筆字,特別是繁體的毛筆字,歪歪扭扭的像隻蚯蚓一樣難看,一如她難看的人生,難道每一家過生活都像這樣艱難嗎?還是她特別失敗,想這兒,她就難過。
    任著淚水流淌在字上,將寫好的紙扔到他麵前,一字一字說的泣血“我接受命運對我的恐怖襲擊,但不能接受共同患難的你半路逃離,可是你已經決定要逃了,我也無力阻止,也不想阻止,我可以成全,但請原諒我絕不祝福。當然,蘇柳的聲音頓了頓,若有一天你真的幸福,而我也已經風淡雲清,你若需要我的祝福,你會告訴我的想法。”
    說完,她就衝出了家門,這個家讓她有窒息的感覺,她需要出去透透氣。家仆攔也攔不住,外麵忽然下起了大雨,一出門就被淋個透濕,街上行人稀少,撐著傘的人們朝失魂落魄的她露出怪異光芒,她茫然四顧不知何去何從,在雨裏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知多久,她看到前麵有家客棧,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她需要個棲身之地,哪怕是個陌生的地方。
    她要了壺酒,掌櫃見她雖然狼狽但是穿著不凡,就給她上了一壺好酒。蘇柳捧著酒大口大口的往嘴裏灌,直到全身燒了起來,才放下手中的酒,趴在桌子上嗚嗚的哭,心裏有一口氣需要泄幹淨才能舒服。
    有人走進客棧,收了手中的傘,一襲墨色長袍,頭上隨意的插著一支帶有流蘇白玉簪子,黑發散在麵頰兩側,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膺般的眼神,配上一張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更顯氣勢逼人。
    他在蘇柳對麵坐下,蘇柳感覺有黑影壓近,迷迷糊糊的抬起頭“走開,這裏有人。”
    “沒關係,等人來了我再走。”那人笑容滿麵的說道,他聽說喝醉的蘇柳酒品非常不好。
    “沒有人也不許你做。”喝醉酒的人開始不講道理。
    “那誰付酒錢呢?”
    這是個現實問題,連喝醉的人都一愣,伸手在腰間摸了摸空空如也,衝出門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現在喝了人家的酒難道要賴帳嗎?
    “你要替我付酒錢。”
    “如果你願意。”
    “沒有什麼不願意的,你先替我付了,回頭我讓我夫君還給你,說完,扯著嗓子喊“老板,再給我來一壺,不對,兩壺。”蘇柳回頭對對麵的陌生人說“記得付酒錢,我請你喝一杯。”
    確定她是喝醉了嗎?比清楚的人更明白。
    “別這樣看著我,我沒醉。”
    對麵的人一愣,她還會讀心術,可是她拿起酒壺倒酒的時候手顫顫抖抖的,所有的酒全部倒在了桌子上,酒杯一滴都沒有。那人看不過去,接過酒壺,誰知道蘇柳眼疾手快,把酒壺死死的護在懷裏,一副護犢的表情。
    “別動,這是我的。”
    那人有些後悔自己好奇,這明明和所有普通女人一樣,隻不過比他們有見識一些而已。
    蘇柳打了個酒嗝,拿著酒壺對準酒杯小心翼翼的倒著酒,經過半柱香的工夫,一壺酒倒在酒杯裏一半,剩下的全部灑在桌子上了。
    那人皺著眉,喊來店小二指著桌子上的酒漬說“把這清理一下。”語氣理所當然的充滿不容質疑的霸氣,小二點頭哈腰“好哪。”說完,拿著肩膀上的白布刷刷幾下擦的幹幹淨淨。
    “喝吧。”蘇柳把酒推到他麵前,拿著壺和他碰了碰杯,自顧自的喝了一大口說“你叫什麼名字?以後我好還你錢。”
    這事她倒沒有忘記,那人挑著眉毛“趙離。”
    趙,蘇柳愣了一下,想了想問“你姓趙。”
    “是。”
    趙姓好像皇族的姓氏,自己被皇上給欺負,又想了想說“姓趙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那個人笑“我也讚同你的話,姓趙的真不好。”
    “哼哼,蘇柳遇上同仇敵愾的夥伴,氣勢洶洶的說道“詛咒姓趙的做一萬年皇帝。”
    “還真是那個道理。”那人若有所思自言自語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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