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八三章:三日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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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葉昭兒說出這樣令人震驚的消息,行遠和陸非都是心中一緊。要知道,作為幽州刺史的梁牧究竟是幽州王的同黨,還是一直效忠於當今萬歲這件事,對於陷入幽州王反叛案的諸多人物來說,是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假若這個消息確切,梁牧已經被幽州王收買的話,他們倆一個手握幽州城的行政大權,一個手握重兵,再加上兩人均是百裏挑一的將帥之才,若是聯手對付既無兵力,又無地方依靠的行遠等人,恰如探囊取物,到時候,行遠等人慢說是要保護皇帝,即便是保護自己,也難免力不從心了!
行遠想到此處,急忙接著問道:“這消息可屬實麼?”
葉昭兒點頭道:“叔叔,你忘了日前你帶著淩勇鏢頭的密信去見梁牧的時候,梁牧是怎麼回複你的?他那時已經被幽州王的部下盯上了!我在街角看得清清楚楚,幽州王從他的府中走出來之後,便吩咐幾個手下,將梁牧的府門監視起來了。”
“這麼說,梁牧還可能沒有被收買?”
“梁牧肯定會和幽州王同流合汙的!”
葉昭兒不管行遠的猜度,語氣堅決的說道,“不信,咱們打個賭!”
行遠看著她笑了笑,道:“你為何就如此認定,梁牧必定會幫著幽州王?”
“因為。。。。。。”
葉昭兒欲言又止,蹙眉想了想,才道:“不是我不肯告訴叔叔,是義父叮囑過我,不到武林大會那天,決不許我說出半句真相。。。。。叔叔隻要知道,那幽州王是抓住了梁牧的要害就行了!而且,義父還說,梁牧很可能會與幽州王一起,給叔叔網絡罪名,讓叔叔不能在中原立足!”
“他早有心讓我回到多倫部落,我也是知道的。”
行遠想起以前和幽州王曾經談及到底是留在中原,還是回到多倫部落的往事,心中頗多感慨,隨後道:“既然他老人家不肯過早吐露實情,估計是與武林大會的計劃有關,貧僧自然不能強求,隻是你今天出門來見我們,難道不怕被多倫哲丹或者幽州王發現行蹤麼?”
“這個叔叔隻管放心,如今多倫哲丹對我們父女倆十分信任,除非有重要的大事,他是不會阻止我們出府的。”
“哦?那你們在府中是何身份?”
行遠十分好奇:能隨意出入多倫哲丹這樣府門的人,除了他的親信,還有誰呢?
“琴師啊!我這個琴師,可是他府上唯一一個會彈‘胡笳十八拍’的琴師,他要是對我不好,我就立刻離開他!”
葉昭兒得意的揚了揚下巴,似乎對掌握多倫哲丹的性情十拿九穩,陸非見她提起多倫哲丹一副滿不在乎又調皮的樣子,不覺心中一動,低頭微笑起來。
葉昭兒不敢在外麵多耽擱,又和行遠說了幾句閑話,便告辭而去。臨行前與兩人約定,武林大會之前,就不再見麵了。
送走葉昭兒,陸非和行遠席地而坐,陸非看了行遠一眼,自言自語道:“還有三天,就是武林大會了。”
行遠點了點頭,凝視著陸非的眼睛,微笑道:“你想怎樣過這三天?”
陸非一愣,心田中旋起一股小小的旋風:這是行遠第一次問他的要求,與以往毫無情意流露的那個行遠相比,這個行遠似乎才是更真實的行遠。
“我想,我們這三天隻能在這破廟中度日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我知道你不能被幽州王抓到,所以我會進城去給我們買食物,這三天的飲食用度,都不用你操心就是了。你啊,隻管養精蓄銳,等三天後與幽州王決戰吧!”
“殿下。。。。。。陸非。。。。。。”
行遠猶豫片刻,突然柔聲喚起了陸非的名字,陸非渾身一震,抬眼望著行遠,看到行遠那雙清冷而又堅定的眼眸中,透出淡淡的柔情來,這可是陸非絕沒有想到的事情,他一時不知該不該回答這聲呼喚,隻好默默的選擇了用同樣柔情的眼神表達內心的激動之情。
“我想知道,你要怎樣過這三天?”
行遠沒有逃避陸非的眼神,而是輕輕接住了那眼中的萬縷情絲,並且將那情絲與自己眼中的情絲溫柔的挽在了一起。
“我。。。。。。。我不知道,我沒想過。。。。。。”
陸非喃喃低語,“不過,我想,第一天,我要和你走遍幽州城的山山水水。。。。。。”
“為什麼?”
“因為,我想在幽州城的每一個地方,都留下我們的痕跡。是你與我相攜相伴的痕跡。行遠。。。。。”陸非語氣稍頓,小心翼翼的又喚道:“沐凡。。。。。。可以麼?”
行遠望著陸非充滿期盼的麵孔,不由自主的拉起了他的雙手,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依你。”
“真的?”
“真的。”
行遠拉起陸非,走到廟外。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時分,遠處天空中,伴著落日一起等待暮色降臨的晚霞顯得格外鮮豔奪目。緋紅的霞光映照在原野之上,把這荒無人煙的郊外點綴得熱鬧起來。
行遠攬住陸非的肩膀,輕聲道:“這三天的光陰,我隻給你!”
陸非起初心裏浮起的是陣陣的甜蜜與歡樂,這正是他盼望已久的幸福時光啊!哪怕隻有三天,也足以終身難忘,但是很快的,陸非便想到了另一件事:他記得,陶瀛凱在執行“捕鱷季”計劃之前,也曾經對他說過這樣的話:那是決戰前不留遺憾的一種補償!
他是想讓他們最後在一起的時光無怨無悔!
陸非想到此處,不禁渾身打了個激靈,旋即從行遠的臂彎裏脫身而出,轉臉凝視住行遠,問道:“你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行遠沉吟片刻,微微點了點頭,“此次決戰,非同小可,我勢必以死相抗,才能保得萬歲和你的平安。。。。。。我不想。。。。。。”
“我也不想!”
陸非打斷行遠的話,嚴肅的板起臉,說道:“我不想你有任何閃失!”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知道,這一定是一場惡戰!”
“沐凡!我們,我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陸非鼓足勇氣問道,雖然在問之前,他已經知道了答案,正像固執的陶瀛凱或者羅沐凡一樣,行遠也不會拋開自己的責任,一走了之的。可是,他明明已經是個世外之人了,無論他管不管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講都是無所謂的,難道不是嗎?
“你瞧,沐凡,我不是想臨陣脫逃,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經出家了,那麼你即便對這件事情視而不見,也不是什麼過錯吧?沐凡,我們最好還是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許,等我們離開之後,這件事就會自己解決了。。。。。。”
連陸非自己都能聽出自己的語氣有多麼的虛弱,在固執的行遠麵前,他永遠不能掌握主動。
“你說,我會答應你的計劃嗎?”
行遠不急不惱,靜靜的望著陸非,唇邊甚至還掛著一絲難得的微笑,他見陸非一時無語,便又拉起他的手,笑道:“我隻給你三天時間,這三天,我是你的,你想怎樣對我,都可以。。。。。。”若是以前,陸非聽到這句話,恐怕能高興的飛起來,可是今天,行遠越是遷就他,他就越是驚慌失措,他拽住行遠的胳膊,可憐兮兮的仰頭問道:“我不要這樣的日子!我要你永遠好好的在我身邊,行不行?”
行遠歎了口氣,挽住陸非,搖頭道:“隻有三天,多一天,也不行!”
“真的不行?”
“不行!”
“那怎樣才行?”
“怎樣也不行!”
“那——我要這三天又有何用?”
陸非推開行遠,強忍住胸中的悲憤與難過,朝著廟中走去。
就算是悲痛欲絕,他也不願離開行遠,雖然行遠許給他的,無非是一個虛幻的三日之約。因為他知道,這三日,也許隨時都會有意外的情況發生,行遠和他也很可能就在這三天裏,便會經曆一番生離死別,但是,這三日,畢竟是行遠許給他的佳期,他怎麼也不願意就這樣放棄。
“行遠,行遠。。。。。。”
陸非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眼睛忽然濕了,一滴滴晶瑩的水珠順著他的臉頰黯然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