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忍辱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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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虛宮少主被襲擊淩辱,死傷十幾位侍衛高手,按理說是瞞不過昆侖大主的耳目的,可是事情壞就壞在瓔珞那天並沒有住在玉虛宮中,而是住在了他母親的舊居——遠離玉虛宮的偏僻後山之上——這座“飛紅倚翠”樓是黎尚恩二十年前成親的時候,為自己的新婚妻子,也是瓔珞的親生母親特意建造的,完全按照瓔珞外婆家的風光設計。雖然自從瓔珞的母親去世之後,這套住宅一直空著,可每隔一段時間,黎尚恩都會派人打掃整理,而瓔珞從兩年前開始,也移居到了這裏,因為他覺得這裏更適合他喜歡彈琴下棋的天性。
那天,也是昆侖山把守最鬆懈的一天,除了山下的要隘之外,後山這種位置隱蔽的地方幾乎就沒有什麼侍衛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那個襲擊瓔珞的人,做得太周密了,周密到當瓔珞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做了個特別真實的噩夢!
臥室裏依然平靜得如同月中的仙宮一般,珠簾被金鉤重新掛起,床邊的帷幕也沒有絲毫損壞,燭光還是那樣明亮,熏爐中的香煙還在默默繚繞,倒在地上的青翠盆景已經被重新扶正,連琴架旁的素馨花也如往常般綻放著瑩白如玉的花朵,淡淡的花香依然寧靜迷人。
唯一不見的,是瓔珞的母親留給瓔珞的一件遺物:七寶瓔珞圈!
瓔珞想:一定是那個惡賊趁著黑夜離去的時候把瓔珞圈拿走了。瓔珞曾經想過要把自己所受的屈辱告訴父親,他也相信,隻要那個人還是江湖中人,就絕對逃不出玉虛宮的追殺!可是……除了那失蹤的瓔珞圈和渾身的疼痛之外,那個惡賊什麼痕跡也沒留下!瓔珞隻是在掙紮的時候,發現那個惡賊酷似行遠的麵貌,和披風之下的一襲僧衣!
除此之外,那夜的一切都在黎明的旭日掙脫曉霧之前消失殆盡了。
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跑去告訴父親自己被一個和尚汙辱了,這種話實在難以啟齒!
那天清晨,瓔珞想了很久,直到皇甫安時進來發現了呆坐在床上的他。
前一晚,皇甫安時受命守衛山下要隘之一,直到淩晨方回。他先去玉虛宮複命,是黎尚恩嗔怪瓔珞日上三竿還不起床,命他來“飛紅倚翠”樓叫瓔珞的。
其實皇甫安時心裏也有些奇怪,因為瓔珞是從來不賴床的,為何今日……莫非是昨晚玩耍得太厲害了?
皇甫安時沿著連接玉虛宮與“飛紅倚翠”樓之間的山路一路走去,兩旁的風景依然如故。到了樓前,卻連一個侍衛的影子也沒看到,就是平日最盡職的侍女紫煙都不知去向了。皇甫安時隱約有些不安,疾步上樓來到瓔珞的臥室前,門內鴉雀無聲,他敲了敲門,也無人應答。
皇甫安時一陣焦慮,趕緊推門進去,卻見瓔珞擁著厚厚的錦被,獨自坐在巨大的雕花床上,臉色如霜雪般慘白。
“少主,少主!”
皇甫安時試探的扶住瓔珞的肩膀,“出了什麼事?”
瓔珞轉向皇甫安時,凝滯的雙眸略動了動,忽然跪倒在皇甫安時麵前道:“皇甫叔叔,請幫我一個忙!”
皇甫安時做了瓔珞十年的師父,第一次看到瓔珞如此失魂落魄,他趕忙伸手扶起瓔珞,卻看到,有兩顆晶瑩的淚珠從瓔珞的眼中低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少主,到底怎麼了?你慢慢說!”
迄今為止,皇甫安時是唯一知道瓔珞那晚遭遇的人,在瓔珞的苦苦哀求之下,皇甫安時答應以“闖蕩江湖,增廣見聞”為由,帶瓔珞下山尋找那個惡賊。這個提議倒正中黎尚恩下懷,他早就有放瓔珞出去長長見識的心意,如今瓔珞自己提出來,他當然高興,而且有皇甫安時保護,他也不擔心瓔珞下山後的安全。
但是黎尚恩不知道,瓔珞下山之後,就辭別了皇甫安時,獨自四處漂泊去了。他相信,隻要找到那個七寶瓔珞圈,那個仇人也就不遠了!
幾個月前,瓔珞接到皇甫安時的消息,說在幽州發現了酷似那個惡賊的僧人,他才匆匆趕來,並且投在“南風樓”院中,伺機尋找仇人,報仇雪恨!然而到了幽州,皇甫安時卻又說,他發現的那個很像惡賊的僧人已經走了,並且要瓔珞留在幽州,和他一起尋訪。
如今想來,皇甫安時也對行遠是不是那晚的惡賊心存疑惑,才不肯立刻告訴他實情的,而且果然天不遂人願,隻是第一次見麵,瓔珞便覺得,最像那個惡賊的行遠給他的印象卻最不應該是那個惡賊!
想到此處,瓔珞轉而反問道:“皇甫叔叔不是也有所懷疑嗎?”
皇甫安時被瓔珞說中心思,笑了笑,道“那少主要怎麼辦?”
瓔珞道:“我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等行遠傷勢痊愈,我就去試探一下他,如果七寶瓔珞圈在他的手中……”
這個行遠也真夠倒黴的,若是這件事真是他幹的,那前些年他在江湖上的美譽就全部付之一炬了。就算不是他幹的,躲過了瓔珞,估計薛蓬洲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皇甫安時暗暗想著,道:“少主,恕在下冒昧,假如行遠真的是那夜的惡賊,少主要如何處置他呢?”
如果是一天前,沒見到行遠的時候,瓔珞會毫不猶豫的說“殺了他”!
但是現在,瓔珞猶豫了:那個行遠,真的不像,不像是會幹出這種事情的人,就算他是那夜的惡賊,也可能是中了什麼……
“我——我還沒打定主意,還是等他傷好了之後,再說吧!我如今想的,是如何找個好機會,試探試探他!”
“哦?少主想好主意了嗎?”
“叔叔,我們這樣做好不好?”
瓔珞附在皇甫安時耳邊低語了幾句,皇甫安時點了點頭,拱手道:“就依少主安排,我明日就去辦。”
禪房,孤燈,暗夜無眠;一坐,一臥,生死兩難。
更漏聲聲,如同行遠的心跳,雖然微弱,卻每一聲都敲在了陸非的心上。
已經三更時分,窗前的月光也不像初生時候那樣的雪白明亮,羅漢榻上的行遠卻依然毫無動靜,仿佛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一聲突然響起的蟲鳴驚醒了倚在榻前打瞌睡的陸非,他探身看了看行遠,行遠的麵色好像有了些改善,但是生氣尚弱,看來藥效還沒有完全發揮,陸非懊喪的重新坐回榻旁的三足圓凳上,暗暗祈禱神靈一定要讓行遠早點醒過來。
以前,陸非是很少想到求告神靈來達到心願的,但是也許真的是環境的影響,自從穿越之後,他卻對自己以前的信仰產生了巨大的懷疑,也感到自己的力量是多麼的渺小,他開始相信,在冥冥之中,真的有一位甚至是很多位世界的主宰者,在用他們自己的方式掌控著整個世界的輪轉和變化!
就比如現在,自己眼看著行遠陷入昏迷之中,很想做些努力讓他快點睜開眼睛。可是,除了坐在這裏守候之外,他一點主動的辦法都沒有!這時候,也許真的除了神靈之外,不可能再有誰能幫助他們了!
自覺無能為力的陸非隻好再次緊緊握住了行遠的手,盡管知道這樣做沒什麼用,可是,能握住他的手,也是一件令陸非覺得溫暖的事情!
突然,行遠猛地從榻上坐起身來,猶自雙目緊閉,卻俯身將一大口暗紅的汙血噴到了榻前的銅盂之中,陸非正要起身扶他,他卻又將身一翻,倒在了榻上。
到五更時分,行遠接連吐了三回汙血,五更之後,才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