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幾回魂夢歸(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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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行遠傷口的蔓延速度之後,秦玉軒就斷定,那香蔭國特使所用的乃是香蔭國特有的一種毒藥,而且,秦玉軒也知道到哪裏去找解藥。可是,當陸非求他說出毒藥來曆的時候,他心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卻是:不告訴陸非真相,就讓行遠毒發身亡,這樣,我就有機會獨占陸非了!
秦玉軒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一個人變得這麼自私,雖然這個念頭轉瞬即逝,秦玉軒也被自己嚇了一跳,旋即穩定心神,默默望著一臉懇切之情的陸非想到:然而,行遠要是死了的話,陸非還會快樂嗎?即使我達到了和陸非相守的目的,卻要看著他整日思念亡人,形容憔悴下去,與我又有何幸福可言?
更何況,我此行的主要目的也不在於得到湘王啊!
秦玉軒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行遠,想到:雖然於國於私,他都是我的敵人,我卻不能見死不救!何況,他還是我完成計劃的一個重要棋子……
想到此處,秦玉軒咽了咽喉嚨,躬身對陸非道:“末將有幾句心腹言語,想請殿下單獨細談!”
陸非見他麵色凝重,又聯想到剛才他查看行遠傷勢時候的表情,知道他此刻必是有極緊要的話要說,便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那就請將軍和我去花園走走吧!”
花園裏靜悄悄的,隻有偶爾飛過的小鳥的影子流連在婆娑的樹影之間。
沿著碎石甬路,秦玉軒和陸非漫步而至。
秦玉軒沒有立即提及行遠的傷勢,而是先把行知等人軟禁陸非的地方告訴了他。
陸非千想不到、萬想不到,行知軟禁他的地方其實離孔府花園並不遠,那套全部用湘妃竹打造而成的房間就在孔府花園東南方十裏遠的一座荒宅之內!隻是因為是座久已無人居住的荒宅,又地處郊外,所以平素根本人跡罕至。
那香蔭國的特使便將和行知會麵的地點定在了那裏。行知為了保險,還將那裏的地下密室收拾出來,作為關押陸非的地方。他以為有此一舉,陸非定然插翅難逃,誰知行遠動用了昆侖令,無孔不入的昆侖弟子隻花了兩日,就摸到了這座荒宅的底細!
陸非再次為昆侖令的威力感到驚訝,同時心念一轉,脫口問道:“既然昆侖弟子眾多,其中一定也有濟世救人的好大夫吧?”
秦玉軒停住腳步,看定陸非道:“末將正要說到此事!玉虛宮座下確實有一位醫術高超的弟子,而且此人就在幽州城中。”
“哦?那麼請問將軍,那位神醫尊姓大名,是否能治得了行遠師父所中之毒呢?”
“他叫皇甫安時,有個綽號喚作‘啞先生’!”
“啞先生?莫非他天生聾啞?”
“正是。不過皇甫先生醫術精湛,倘若我們能夠請得到他來為行遠師父治傷,我擔保行遠師父藥到病除。”
“聽你這麼說,皇甫先生未必好請啊!不過,但有一線希望,小王就算……就算拚上性命,也要延請皇甫先生來給行遠師父治傷!”
“殿下莫急,末將還有話說——我說的難請,不但是因為皇甫先生生性孤僻——還因為,行遠師父的傷若是不能在七日之內得到解藥,就算神仙,也無力回天了!”
“將軍是不是已經認出行遠師父所中之毒了?”
秦玉軒點頭道:“行遠師父中的是香蔭國特有的一種毒藥。那香蔭國地處南方,全國氣候炎熱,盛產各種帶有毒性的植物。這些植物可以作為治病的良藥,也可以成為害人的毒藥。行遠師父所中之毒,就是一種被香蔭國稱為‘情魔’的植物所煉。這種毒藥初發之際,隻是針眼大小的一個紅點,然後就會隨著毒性在體內的深入而慢慢擴大,直至蔓延全身!與別的毒藥不同的是,這種毒的毒性發作得愈烈,就越會從傷口處散發出濃鬱的蘭花香味,而這種香味,又會催動毒性的深入!”
“不能超過七天?”
“對!七天之內,或許有救!”
“那麼,那香蔭國特使身上會不會帶著解藥?”
陸非想:如果能派人盜出解藥,說不定要比請皇甫安時穩妥些。
秦玉軒搖頭道:“那香蔭國特使知道行遠師父中毒之後,我們必然急於尋找解藥,又怎能不加強戒備?再者,軍營之中能真刀真槍拚殺者眾,能飛簷走壁,妙手空空者寡,無人堪此重任!而且,我們也未必能在七日之內找到香蔭國特使的住處呀!”
“如此說來,就隻剩下皇甫安時這一根救命稻草了!”
陸非猶豫著自語道:“小王隻好親自走一趟了!”
“殿下,你要親自去請皇甫先生麼?”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我是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行遠師父不治而亡的!”
“可是,要是皇甫先生不同意呢?”
“不管怎樣,即便是要我長跪不起,即便是要我賠上這條性命,我也要請皇甫先生出診!”
“好!既然殿下心意已決,,末將願陪伴殿下同去請求皇甫先生!”
“多謝秦將軍。”
陸非對秦玉軒深施一禮,長長的袍袖擋住了他的視線,使他沒能看到秦玉軒眼中閃爍的一絲清冷之光。
秦玉軒知道,皇甫安時恨不得將行遠煮來熬草藥,又怎能施術救他?而他們之間的恩怨,秦玉軒又怎能讓陸非知道?
“我隻等著你求助皇甫安時不成,心灰意冷,到時行遠死去,我也就不會落下什麼埋怨了!行遠一死,既鏟除了我的一個勁敵,又能使你不記恨於我,何樂而不為呢?”
秦玉軒心中想著,唇邊不禁泛起微微的冷笑!
“秦將軍,事不宜遲,不如我們立即啟程去請皇甫先生吧?”
陸非謝過之後,見天色尚早,便開始催促秦玉軒啟程了。
秦玉軒深知陸非救治行遠心切,也不推辭,回稟過幽州王,又和陸非換了兩身平常的袍服,才登上馬車直奔皇甫安時的醫館而去。
依照從讀過的各種武俠小說中獲得的經驗,陸非認為像皇甫安時這種醫術超群,又性情孤高的人,所住的地方也必然是遠離城市喧囂的崇山峻嶺、密林幽境。陸非坐在車中,望著從車窗外透進來的星星點點的陽光,想著還不知道要出城走多久才能到達皇甫安時的住處,也不知那般清高的一個人,又是怎樣的儀表談吐?會不會和薛蓬洲一樣,是個放浪形骸的狂生呢?
馬車穿過王府大街,向城中繁華之處走了半個時辰,陸非隻聽得車外街道的喧鬧之聲更甚,不禁納悶道:看著情形,怎麼跟進了商業街似的?
他往車窗外悄悄瞄了兩眼,隻見街道寬闊,兩旁店鋪林立,人來人往,買賣吆喝之聲不絕於耳,酒肆茶館,歌樓舞榭鱗次櫛比。
“秦將軍,我們這是要到哪裏去?”
“皇甫先生家呀!”
“皇甫先生住在這條街上?”陸非懷疑秦玉軒在和自己開玩笑,愣愣的瞧著他。
秦玉軒卻輕輕笑道:“沒錯,殿下,皇甫先生就住在這條幽州城最繁華的燕平街上!”
“咄咄怪事!我還以為——”
“殿下豈不聞‘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