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航
    第十五章
    By木子璞
    盡管敦此時此刻恨極了把他利用了的太宰和芥川兩人，但是對於其他海盜們非常自然的稱兄道弟行為卻沒有因此衍生出太多的負麵感情。他想的是，一碼歸一碼吧，起碼他們對他沒有私心。對於他們來說，敦看起來沒什麼危害，又沒幾個錢，沒什麼私心不私心一說。他隻是一個被芥川關了幾天、來路不明的人而已，而既然芥川大人把他直接當做普通海盜對待，而且他看起來沒什麼危害，多聊聊天也沒什麼壞處嘛。
    所以在開完那個簡短的會議之後，敦明麵上看起來和以往無異，可是若是有心人就不難發現，敦會有意無意地避開芥川。比如芥川閑逛時，敦遠遠地看到他就會要麼轉身要麼極力避開芥川的視線；又比如芥川閑來無事喊人捉了幾條魚上來之後招待大家加餐的時候，敦全程低著頭，看都不看芥川一眼，菜也是不會動一口的。但好在沒有人對敦過分留意，因此就算有人偶爾發現敦喜歡走神的異狀，也僅把他當成想家或者無聊的發呆罷了。
    而時間總是那麼的公平，和中原中也約定交貨的時間還是到了。
    晚上七點五十分，夜幕已經完全拉開，港口上也幾乎沒有船隻的活動了，星星點點的光零散地在港口上亮著，指引著船的停靠。這艘名為“珍妮號”的、實體為海盜船卻偽裝成貨船的船隻歡快地鳴著笛，一點點地朝碼頭上靠近。
    這個港口並不十分繁華，每日的貨運量也不多，且多為漁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現在這個時間大部分已經收工了，安靜的港口十分適合海盜們的私下交易。
    敦沒有和大部分海盜們那樣一起聚到甲板上準備聽候發令，而是默默地在船艙那層待著，從那兒能看到港口的一側欄杆旁凝視著港口。從陸地上吹來的略幹燥的風把他的劉海吹開了，眼睛映著港口上的點點燈火，襯得他的眼神頗為深邃。
    芥川掃視了一眼人群，沒見到那個這兩天一直躲著他的米發少年，眼神閃了閃，卻沒有讓人去找他，隻是專心地指揮著那些海盜們開始拆卸貨架。
    嗬，真是脆弱。
    船最終停下來了。敦這時才想起他該上去幫忙卸貨的，於是匆匆跑上甲板，假裝不是剛到一樣，和其他人一起搬運著東西到岸上。
    他和海盜們一起搬著東西的時候，他們還很驚異地問：“為什麼你也來搬了？瘦不拉幾的還是不要幫倒忙了。”
    敦隻是尷尬地笑笑，說：“我也想幫幫忙嘛，總不能白吃白喝那麼多天。”他們便由著敦去了。誰讓他是芥川大人帶來的特殊客人呢，穿的衣服都和他們粗糙的衣服不一樣。
    敦低著頭往船上走準備搬下一趟時，肩膀與什麼人撞了一下。他抬起頭，餘光馬上就捕捉到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他想也沒想的就加快了腳步離開芥川，確定拉開了一段距離了他才放慢了腳步，然後悄悄地轉了個頭，發現在夜幕中根本找不到黑漆漆的芥川，於是又飛快地把頭轉回去了。
    等船上的貨都卸完了，他便跟著大家一起回到地麵上，站在人群的最後麵。
    透過縫隙，他看到芥川正雙手插著口袋背對著他們站著，前麵還站著一群穿著普通的人，敦猜測這些就是中原中也的部下了。
    敦悄悄挪了挪位置，終於看到了站在芥川麵前的中原中也。因為中也的身高問題，剛好被芥川遮住了，導致敦沒有看到他。
    戴著頂不入流的奇怪帽子、擁有一頭橘紅色略長卷發的中也笑眯眯地跟芥川說話時，眼神卻犀利得很，緊緊地盯著芥川不放，周身的氣場也隨著眼神的變化變得愈發強大，挺拔的身軀顯示著和他瘦小的外形不符的強大爆發力。
    過了不知多久，他們的交涉終於完畢，中也身後的人開始行動起來，把芥川的那些貨物一點點地搬空。而在他們搬貨的時候，芥川轉身指揮大家上船，準備重新起航。中也自然也是跟上來了。
    敦神色詭異地回到了此時已變得空蕩蕩的甲板上，幾十號人站在幾百米長的船上，這場景，說不出的寂寥。於是敦開始懷疑，芥川說的太宰先生們會出現的話，到底是真是假？要是他們真的出現了，這麼大的地方，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敦自嘲地笑了笑，聽著船發出起航的鳴笛聲，把目光投向了波光粼粼的大海。
    自從昨天淩晨他和芥川打鬧了一番，之後又單方麵地開始憎恨芥川故意避著芥川之後，芥川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沒有找他了。可是自己畢竟是個俘虜啊，他就不怕自己跑了，或者做出什麼對他不利的事？畢竟這裏的武器庫值班規定是奇葩的全體人員輪班製，沒有專門的看守人，他完全可以趁著自己值班的時候偷一些武器出來，然後執行暗殺什麼的……
    當然，他並不知道這才是這項製度的玄妙之處——通過這樣的方法來測試他們對武器的渴望程度，以及自覺程度。凡是像敦這樣的想利用職務之便的，一定會在半個小時內見上帝。
    腦子裏正開小差的敦忽然被人從後麵喊了聲名字。猛然回頭，入眼的便是那擁有一頭橘紅色略長卷發的中原中也。
    “年輕人，你看起來有心事啊？介不介意來跟我說說？”中也咧開一口白牙，映著月光的笑容看著十分瘮人。敦下意識地就要拒絕，結果他還沒開口說一個不字，背上就受到了一下重擊，把他整個人都打得壓彎了腰跪在地上。
    “來吧，我可是很有誠意地邀請你來呢。”中也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說。
    敦顫抖著身體握緊了拳頭，咬牙從地上抬起了頭對上中也的雙眼，勉力從牙縫中擠出話來：“樂意至極！”
    中也瀟灑轉身，身後黑色鬥篷隨風揚起：“這才像樣嘛。”
    敦望著他的背影，背上火辣辣的疼痛間歇著刺激著他的神經，一點點地消磨著他的脾氣。可惜他自知沒有那個能力與中也對著幹，隻能把這口氣硬是咽了下去，卻在他心中狠狠地記下了這一筆。
    【TBC】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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