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宴睡的並不安穩，前幾日商行出了些麻煩，京都的商戶對貨品不大滿意，為了篩查次品忙的他腳不沾地。今天總算是把事情解決了大半，神經稍一放鬆便睡著了。
    他依稀覺得有人喊了他兩聲，卻怎麼也醒不來。那撐著頭的手酸麻的很，他下意識動動，結果一下子失去平衡，頭直愣愣的就朝著矮榻的棱邊栽了去。
    “儲夢之你沒事兒吧？”
    剛才那下子讓儲宴徹底清醒過來，他立刻意識到他此時抓著的是燕回的手臂，頭也倚在燕回的腰側，呼吸之間都是少年青澀的味道，讓他為之興奮戰栗。
    “無礙，隻是頭有點暈，再讓我靠一會可好？”
    燕回語塞，隻好輕聲“嗯”了一聲。他低頭瞧著那人的頭頂，此時蹭的毛躁躁的，有幾分可愛。
    可他的雙手又十分有力，臉頰也熱烘烘的，隔著衣服都要將他的皮膚燙壞了。
    片刻之後，儲宴抬起頭來神色如常，雙手不著痕跡的順著燕回衣袖滑下，手指若有若無的劃過燕回手背。
    “失禮了。”
    看著對方一貫從容的姿態，自如的神色，燕回覺得失禮的好像不是他，而是自己。
    “沒關係……”
    “坐吧。”儲宴笑。
    燕回扭捏的坐到棋盤另一旁，不自在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嗯……有些涼了。
    “近來王九娘可有難為你？”儲宴坐直了身子，招呼外邊的婢女換了壺熱茶來。
    “勞煩儲公子掛念，燕回一切都好。”
    “那就好。若是有為難之事，盡管來找我。”
    儲宴說的當然是心裏話，不過在燕回看來，這隻是儲宴的客氣話罷了。他與自己的關係，是主顧與教琴先生，是儲府少東家與青樓琴師，僅此而已。
    甚至在燕回看來，儲宴對去世的妻子情深義重，不近女色不好男色。他之於儲宴，遠遠沒有什麼要緊。
    於是燕回輕輕頷首，“多謝儲公子。”
    儲宴嗤的一聲笑了，“今日你已叫了我三聲‘儲公子’，看來這棋是要下到天黑了。”
    燕回楞了愣，接著又訕訕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儲宴笑著不再提名字的事，轉而從自己跟前的棋笥中拿出一枚白子，開口道，
    “會下棋麼？”
    燕回瞧了瞧麵前的黑子，“會一些，幼時父親曾經教過。”
    “哦？”儲宴瞧了瞧燕回臉上神色，是悲切無疑。他又開口問到，
    “你耳上的墜子可也是自家東西？”
    “是。”
    燕回對儲宴問題的轉換不明所以，靜等著下文，卻聽儲宴說，
    “下棋吧。”
    於是他也不多問，拈了一隻黑子開始了棋局。許久不碰，他的棋藝生疏不少，麵對儲宴又是戰戰兢兢，怕是連個孩子都比他下得要好。
    但儲宴看起來卻十分得趣。他不急著圍剿燕回的黑子，還不著痕跡的讓了燕回許多，每局結束還要對燕回指點一二，儼然一副兄長模樣。一來二去，燕回整個人也鬆懈起來，一顆心都係在棋盤上，時不時還“埋怨”對方棋藝太好，不知什麼時候能贏一局之類。
    兩人來各執棋子你來我往，竟不知天色已然暗了下來。饑腸轆轆的兩人，這才意識到竟忘了用晌午飯。
    儲宴放下手中棋子爽朗一笑，“這下我算是回本了，以後你可要多叫我幾聲‘儲少爺’！”
    燕回聽了也嗬嗬的笑起來，隻道了一聲“是”，無論如何也不再叫那“儲公子”。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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