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錯
    1
    金鳳是我童年時的夥伴，可是論年齡，她大我四五歲，我們不是同齡，隻因她出生在一個受人歧視的特殊家庭，和她同齡的女孩都瞧不起她，對她不屑一顧。她聰明善良又漂亮，由其是那雙大毛花眼睛，透著很獨特的靈氣……。。
    所謂的“特殊家庭，”是她半腦子的父親在快五十歲時，家族裏的幾位老人給張羅著娶了鄰村一個實傻的女人，她是這個荒唐組合的
    第一個孩子，也是這個家中唯一一個智商健全的人，緊接著，實傻的母親又給她生下一個實傻的弟弟和一個實傻的妹妹。村裏的老人都感歎說；這老天爺還算有眼，給這一家傻子送來一位天使，要不這家人可真沒一點指望了。還好，那個半腦子的父親靠出去要飯還勉強養活了這一家子人，待金鳳長到八歲時，不知怎的，半腦子父親說甚也不再出去要飯了，整天無聊地晃悠在房前屋後，餓了就胡亂吃些東西，困了就躺在門前的陽婆地打呼嚕，對這一家子不管不顧了。身體健碩的傻母經常裸露著上身領著一雙傻兒女滿村瘋跑，常年的風吹日曬，她上身的皮膚已成油亮的古銅色，倆隻碩大的乳房像倆個撐滿的布袋子在胸前晃來晃去。村裏的大人們早已對此不足為奇，懶得理會她了。可一些玩皮的孩子們總愛不厭其煩地戲弄她，隻要一看見她，就會拿著棍子追趕她，她父母給她起名叫靈靈，孩子們喊她“糖靈靈…。。糖靈靈……”每當這種時候要讓金鳳碰上，她也會拿上棍子拚命地追趕那些壞孩子，一直追到他們的家裏，哭著對他們的大人說：“管住你們的娃娃，不要讓欺負我媽媽……。。！”而傻媽和傻弟傻妹隻知道餓了回家傻笑著向她要吃的………。。
    2
    隻有八歲的小金鳳以她稚嫩的肩膀從此扛起了這個特殊家庭的重擔，當與她同齡的孩子背著書包去上學時，她卻為了一家人的生計提著籮筐去樹林裏采蘑菇、挖野菜，不論晴天還是雨天，她弱小的身影總是穿梭於家中和樹林裏。她雖做不出可口的飯食，可她能把生的煮成熟的。和灶台一般高的她，腳下墊個木頭墩子才能夠得著鍋台，站在鍋台上把棒子麵和挖回來的野菜攪在一起熬成糊糊，那小手和小臉上不知被鍋裏濺出來的糊糊燙傷過多少次。我們兩家是近鄰，我媽媽看不下去經常過去幫助縫補洗涮。有心的小金鳳突然有一天跑到我們家，眨巴著一雙機靈的大眼睛歪著腦袋不好意思地對我媽媽說：“嬸子，我想跟你學做針線活…。。”看著那稚嫩單薄的小身軀和那滿是稚氣的眼睛裏迫切渴求的神情，媽媽難過得流下了淚……。
    她心靈手巧又勤快，超乎尋常的家庭重擔使她過早地成熟懂事，在她長到十二歲時，已經會縫新補爛還能做出可口的飯食了。人們在不經意間發現，這一家人已不再是衣衫襤褸，傻母的上身也不再裸露，雖說他們身上穿的補丁落補丁，可不僅護住了醜，還像模像樣得能讓人看得過去了，那個一向破敗的家也給打理得有模有樣了……。。
    人們知道，是那個在漸漸長大的苦命的小姑娘撐起了這個家……。
    為了這個家，她流了多少淚和汗，隻有她自己知道，家裏那幾個人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去心疼她……。。
    在她長到十六七歲時，已出落得婷婷玉立竟像一朵花兒一樣水靈，那模樣俊得讓大人們驚歎，讓那些瞧不上她的姑娘們嫉恨，讓小夥子們躲在遠處偷著看她。可是在她那雙大毛花眼睛裏還是多了一絲憂鬱，她終究是一個有血有肉有靈魂的活生生的人，她當然會有情有欲，會有鮮花般溫馨的夢想……當青春的血液在她身上流淌時，愛情的萌芽也在她心靈的土壤裏生根了，她不知不覺愛上了一個人，可她不敢奢望，更沒有勇氣去追求，隻能在漫漫長夜中望著星空編織自己美麗的夢。而那個同樣說愛她的人也隻敢躲在背陰處望著她歎氣，生怕她這一家累贅的重擔將會落在他的肩上……。。
    3
    在她十八歲的那年，家族中的一位長兄做主給她張羅了一個家境很不錯的啞巴男人，條件是準許她帶上這幾個傻子嫁過去，那男人的父母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我們絕不會嫌棄你的家人，一定會好好待她們的。為了傻爹媽和傻弟傻妹，她別無選擇，毫不猶豫毅然答應了這門婚事。在臨出嫁的那個夜晚，她把頭蒙在被子裏，摸著自己手上粗硬的繭子，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她紅腫著兩隻眼睛帶著全家人嫁進了那個陌生的婆家……沒有熱鬧的婚宴，沒有親人的祝福，傻爹傻媽和傻弟傻妹是她的陪嫁。
    就那麼淒冷地離開了……。
    她不知道那個永遠也不會用語言和她交流的啞巴丈夫和他的家人會不會對她好，會不會善待她的這幾個娘家人，那個陌生家庭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個未知，但她知道，她一旦進了那個家門，那便是真正屬於她的家了………
    她盡心盡職全心全意地為那個家默默地付出，孝敬公婆，忠於丈夫，家裏地裏任勞任怨地忙碌著。因為自己帶過來這一家子人，要吃要喝要穿衣，他們又什麼也做不了。為此，從踏進這個家門那天起，她在公婆和丈夫麵前，就總覺著自己理虧，無論做事還是說話，她都處處小心，事事謙讓。可是無論她再怎麼小心翼翼，事情總是那麼不隨人願。在對待她這幾個娘家人的態度上，公婆做得遠不像他們當初向她承諾得那樣……
    4
    傻子無心無肺不懂世事，雖說他們有時會討人嫌還會做一些讓人無可奈何又哭笑不得的事情，而他們很多時候也有可愛的一麵，隻是因為他們傻，人們往往隻記得他們犯的錯，而漠視他們的有用之處……。。
    他們不會看人的眼色，活得簡單自如甚至不管不顧，一大家子人圍坐在一起吃飯，看見好吃的上來，他們會高興得一個勁傻笑，呆滯的目光中對‘吃’的那種赤裸裸的貪欲，一邊傻笑一邊拚命地往嘴裏塞，一邊嚼著，嘴裏的飯食還一邊往外溢著，鼻子下麵還吊著兩串鼻涕……這樣子可能看著有點討人嫌……。。
    他們其實還很勤快，除了無聊地出去瘋跑外，每天還會本能地習慣性地為家裏做些有益的事情。比如，農家人亙古不變的每日三餐——金鳳做每頓飯的時候，除過她那已上了年歲的半傻的爹，其餘那三個實傻子，都會爭著搶著幫她往廚房裏抱燒柴，爭著搶著替她往爐膛了填柴燒火。不用金鳳操心，每天準時不誤地爭著搶著去給圈裏的大小牲畜上草飲水……。。
    這些在一般人看來也許微不足道，可金鳳知道，給她省了不少事……。
    他們沒有正常思維，更沒有蓄意害人的心理，可他們會學著模仿他人無心做錯事。讓人哭笑不得，一次，金鳳前麵把玉米粒倒進羊槽裏給羊喂了料，她剛轉身離去後，傻媽和傻弟傻妹學著她又給加了滿滿一槽玉米粒，結果給撐死了兩隻羊。為此，金鳳的公公還動手打了他們一頓，打得他們身上紅一塊紫一塊的，傷在他們身上，疼在金鳳心裏……。
    撐死了倆隻羊，在公婆那裏，就像屋頂被捅了個窟窿，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把怨氣撒在金鳳那裏，這讓她既無奈又無助，她不敢奢求公婆能體諒她的這幾個傻親，當強勢的婆婆非常厭惡地看著她和她的傻親們時，她一臉歉疚地直給婆婆賠不是。直到有一天，婆婆吃完飯惱怒地摔下碗筷，拉著公公恨恨地走出了門——當她把無助的目光轉向啞巴丈夫想求得一點理解時，丈夫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轉向一邊繼續吃他的飯……。。啞巴丈夫的態度讓她心寒，可她依然沒有一點怨言，她隻想著他們能不把她這幾個傻親攆出家門，就比什麼都好…。。
    這幾個娘家人再怎麼傻，可他們是她最親的人，這是上天注定的，從她記住事的那天起，她就明白，這輩子她得好好照顧他們、守護他們……。
    盡管對金鳳和她的家人怨氣衝天，但是，礙於當初的承諾，他們咋也不能把人給攆出去。隻是，金鳳從此要委曲求全了…。。。。
    5
    自打金鳳嫁過來後，公婆除了掌管家中的收入和支出，已不怎麼幹活了，無語又無能的丈夫隻是父母手中的一粒棋子，指到哪裏做到哪裏，也就能幹個苦力活，不言而喻，金鳳又成了這個家裏的主角…。。
    命運從來沒有眷顧過她，連她自己都顧不上眷顧自己，可憐的人啊！就連自己做為一個女人想要什麼都顧不得去想。隻顧得家裏家外為這個家苦心操勞著，在精心照料那幾個傻親的同時還調教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還得時刻看著公婆的臉色過日子，活得那麼小心謹慎又那麼沉重，她似乎還一點也沒感覺到累，依然對每個人微笑著。夜深人靜時，當她拖著疲憊的身軀躺在啞巴丈夫身邊，聽著那打雷一樣的鼾聲……‘啞巴丈夫對她除了兩性那點事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內容，哪怕是一個溫柔的眼神……。。對此，她似乎已經麻木了。’……。心裏還在想著要是給生個孫子公婆一定會很高興的。不久，她真得懷孕了，要做媽媽了，她高興得忘乎所以，都沒顧得去想孩子在這樣的家庭成長，將來會是什麼樣子……。。
    在她為這個家苦心經營的每一刻，婆婆一家人對她這幾個娘家人的嫌棄卻在不斷升級，不論在人前人後還是在飯桌上，當著她的麵，婆婆總要挑釁似地用非常尖酸刻薄的語言辱沒她的這幾個傻親：“養雞養鴨能下蛋，養豬養羊能殺得吃肉，養牛養馬能幹活，養你們這些就知道吃的傻子有甚用……。”這分明是罵給她聽的，那幾個傻子是聽不懂的。受了這樣的汙辱，她都不能和作為長輩的婆婆理論。每當這時，她隻會下意識地撫摸自己漸漸挺起來的肚子，她似乎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那肚子裏的孩子身上了……。。
    她一味的委曲求全，沒有博得婆婆的半點同情，而是類似的辱罵成了她日後生活中的家常便飯。公婆對這幾個傻親是越看越不順眼，越罵越不解氣。終於有一天，婆婆當著她的麵，衝著她半腦子的爹喊叫說：“今天吆上放羊咯，要不，今兒一天不要吃飯！”已馱了背的半腦子老漢聽了這話嚇得趕忙朝羊圈走去。金鳳挺著大肚子用央求的口氣跟婆婆說：“媽，我爸那麼大歲數了，腿腳又不利索，腦子也不清楚，出去放羊萬一禍害了人家的莊戶，再把羊丟了，那可咋辦呀……。”還沒等她的話音落下，一向強勢的婆婆倆手叉腰，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衝她嚷道：“啊！合著你們這一家傻子就能吃，甚也做不成，我們養活你這一家傻子甚時是個頭啊！”金鳳無奈地將她本想理直氣壯說出的話使勁咽了回去，她想說：當初我嫁進你們家時，你不知道我們這一家人嗎？
    6
    半腦子父親趕著羊出大門時，金鳳的傻弟覺著新鮮也跟著去了……
    可這一去，父子倆再也沒回來……。。
    羊吃了人家的莊戶，被主人看見了，急忙追趕羊群，這父子倆嚇得丟下羊群，沒命地逃跑，當時正是淌水澆地的季節，渠裏的水滿滿的，可憐倆個傻子慌不擇路，跳進渠裏，待被人發現打撈上來，人已經奄奄一息了，在臨咽氣時，半傻的父親竟出人意料地對金鳳說了這麼一句話：鳳兒…。。大大害苦了你……我該走了…。。我能這麼走了…。。也是好事兒………。說完，便笑著永遠離開了。可他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閉上。這個半傻的老漢到臨了時也許才活明白，才知道他是累贅害苦了金鳳。他沒有閉上眼睛，那是他還擔心，他和傻兒子死了，還有倆個累贅不知要拖累金鳳到多久……。。
    在鄉鄰們同情的歎息聲中，金鳳挺著大肚子跪在父親和弟弟身邊哭得肝腸寸斷，倆個親人就這麼一眨眼沒了，她的心仿佛一下被掏空了。她從來都沒把他們當成是累贅，她為了他們可以舍棄自己應有的一切，就是為了他們，她才違心嫁給無能的啞巴丈夫去委曲求全，因為他們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取代的親人。她心疼地摸著父親滿是傷疤的小腿，那是為了養活他們出去要飯被狗咬的——還有弟弟左手上斷了一截的食指，那是她調教弟弟跟她鍘草時，她一時疏忽給鍘掉的。她看著這些，掏空了的心感到一陣被撕裂般的疼痛…。。
    在金鳳因失去親人而悲痛欲絕的時刻，公婆和丈夫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沒有絲毫的愧疚和歉意，就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在鄉鄰們的遣責聲中，這位強勢的婆婆竟然還強詞奪理……。
    鄉鄰們有些義憤填膺：“要不是因為這幾個傻子，金鳳這麼好的女子能嫁給你那一無事處的啞兒子！……”“你們別站著說話不腰疼…。。覺著她好，連這幾個傻子一起請回你們家去！……。”婆婆雙手叉腰滿嘴噴著唾沫星子衝著鄉鄰們直嚷嚷……。。
    “你們那兒子能娶上金鳳這樣的媳婦，偷著樂還來不及呢，怎還能把人硬往死裏逼呢！……。。”“誰把他逼死的!誰把他逼死的…。。是他自個兒命短！……”
    “你們真是沒得救了……會有你們後悔的那一天……。”
    ………。
    7
    料理完父親和弟弟的後事的那個夜晚，金鳳一眼沒合，她想了很多事……。
    二十年前，傻父傻母由老人們做主組合在一起，生下她，又生下傻弟和傻妹。她記得曾經有人說：老人們真能瞎撮合，一個傻還不夠，讓傻一家子，這小金鳳可有罪受了……。
    還有人說：咱這一村子精人也沒生下金鳳這麼個聰明又俊樣的閨女，要不是老人們撮合，還不知會有金鳳這麼個天使沒有呢，她如果受罪，那也隻能是她的命……。。
    二十年後，又是別人做主，為了家人，讓她嫁給現在的啞巴丈夫……
    。她艱難地一路坎坷走來，她也曾抱怨過命運，可對傻父傻母，她無可非議，他們畢竟給了她生命，他們無心，做事不會想後果，他們沒有錯，就是錯，那也是老人們的錯。她對傻父傻母，隻有感恩，隻有深深的愛，為了堅守這份愛，她吃盡苦頭，受盡委屈都無怨無悔……。可最後還是沒有保護好他們……。
    原來，她也錯了……
    這一夜，她徹底想明白了，啞巴丈夫和這個家也已經讓她徹底失望了………
    她要給自己做主，她不想再這樣活著了。她要給傻母和傻妹做主，不能再讓她們寄人籬下了。她要給肚子裏的孩子做主，她要生下他，扶養他長大，教育他成人……。
    她決心要告別這裏的一切，她要離開這個家了……。
    第二天，她早早起來，給母親和妹妹梳洗幹淨，又給換上幹淨的衣服，然後，一手牽著母親一手牽著妹妹走出了那個家……。
    當她們走到院子裏，婆婆看見問她：“你……。你這是要做甚去？”
    她語氣平和地說：“你們養活我們這一家人的日子到頭了。”
    婆婆沒有想到，才猛然驚醒，這下急了，歇斯底哩地叫嚷著：“怎麼！你要帶走我的孫子…。。你不能帶走我的孫子……。。不能！…。。”邊嚷著邊上去拽金鳳。
    金鳳沒有用力便掙脫她的手，炯炯的目光中充滿著悲痛，更充滿著堅決和信心，依然平和地說：“你別攔著我，我已決定要走，是一定要走的。我要帶走他，但他走到哪裏都是你的孫子！”那目光把這個一向強勢的婆婆竟刺得哆嗦著倒退了幾步。金鳳說完便領著母親和妹妹揚長而去了，再沒回頭——在她身後，隻聽見婆婆聲嘶力竭的哭叫聲………
    …………
    她就那麼走了，再也沒回來……。
    打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也沒有過她的任何消息……
    可想而知，她們出去將要麵臨的生活會更加艱難，她淨身出戶，母親和妹妹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無疑又會成為她沉重的負擔，至於她今生還能否遇上一樁幸福美滿的好姻緣能否獲得一份真愛，我們無法肯定，我們隻有真心得祝福她了……。
    作者；千與千尋
    電話13451386152
    五毛錢的素養
    在當今社會，五毛錢買不了一瓶礦泉水，也買不了一根雪糕，丟在大街上，隻有那些經曆過滄桑的老人們可能會撿起，而很大一部分人卻不屑一顧地硬從腳下踩過去也懶得去撿——可就是這區區的五毛錢卻讓一位公交司機的素養在公眾麵前產生了質疑……。
    前幾天乘坐公交時，我和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婦人一前一後上了車，她先上去的，老人的左臂可能是摔傷了，一條寬布帶連在脖子上將左臂吊在胸前，右手還提著個包，很不方便，無奈，我在她身後還沒來得及幫上忙，她就心急地將包放在腳下，那隻右手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元錢塞進投幣箱裏，完了彎腰拿那個包時，聽見司機有些生硬的語氣問她：“你到哪裏下？”這時她已很吃力地拿起了那個包，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很溫和地笑著說：“我到農資市場下。”說完，正要向裏走去，卻聽這位司機很不客氣地說：“到那裏一塊五，再往進投五毛。”這時，我也緊跟著老人上了車，看著這位司機對老人生硬的太度，我將我身上僅有的一元零錢投進去後便主動告訴他：“我到一中下。”他冷漠地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
    聽司機這麼說，老人有點著慌地再次將剛拿起的包又放回到地上，用右手在身上所有的衣兜裏摸索著。一邊摸索著一邊自言自語地念叨了一句：“我往常坐都是一塊呀！”摸索了半天，隻摸出一張揉皺了的五元小鈔，轉回頭很無奈地對司機說：“小夥子，我實在沒有零錢了，這回就這樣吧，等下回坐的時候我再給你補上。”我沒有想到這個穿著時尚長得白淨的大小夥子對這位無助又無奈的老人竟然沒有絲毫的同情心，對著他麵前反光鏡裏的老人很刻薄地說：“我這車是耗油的又不是加水的，要是加水能跑，我就白拉你！”這話聽起來不僅刻薄而且幼稚可笑，即使油價漲到一百元一升也不差一位殘臂老人的五毛錢吧！更何況她不是在抵賴而是實在沒有——這一刻車上所有乘客的眼睛都看著這位司機……。此時，車已走開，老人還沒來得急做出什麼反應便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緊挨在她身後的我急時扶住了她。當時，我心裏感覺有些不平，可又不好說什麼，畢竟隻是個乘客。讓我焦急的是，我也沒有零錢了，正當我徒勞地想從自己的衣兜裏摸索著找零錢時，老人已轉過身在快速行駛的車上很小心地踉蹌著又走近投幣箱將手中的五元錢投了進去，隨後又慢慢轉過身來踉蹌著走回來很吃力地再次拿起她的包——此刻老人已是滿臉的疲憊了……。
    作為這個城市的普通一族，我經常乘坐公交，總的感覺是，有近一半的公交司機對乘客的態度很不友好，但這樣摳毛扒分的現象我還是頭一回遇上——是真的摳門兒還是恪守原則？區區的五毛錢，無論從哪方麵講，麵對一位殘疾老人也應該容點情吧！作為一名全天服務於大眾的公交司機，他的職業是受人敬仰的，可他的職業道德卻讓我們這個城市的現代文明指數打了折扣，同時，也讓他自身的素養與那可憐的五毛錢劃上了等號。人情與友善在他心中也許一文不值，而他的道德品行和修養在民眾心中又能值幾文呢！就值五毛錢嗎……
    作者：千與千尋
    電話13451386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