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重逢還是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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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暮走之前答應了左樂去當一次他演唱會的嘉賓,此舉成為讓粉絲瘋狂的大事,隻是沒有人知道這是夏暮的告別演出。在熒光棒閃爍成星輝的場內,大家第一次聽到原版的《追瑆》,聽夏暮唱“如何才能讓你聽見我說的那句愛你”,點點哀傷充斥在整個空間。一曲結束,忽然有個男聲大喊了一句“我愛你”,逐漸蔓延成整場撕心裂肺的“我愛你”……
演唱會結束的時候夜已經很深,後台有幾個孩子在等左樂,有人特意拜托了來要合照和簽名的。左樂本和夏暮在一起走著,看到來人,示意夏暮先走一步,他會追上來的。
對麵的孩子看似非常興奮:
“豆豆,他來啦來啦”
“不要叫我的小名了,叫江玥”
……
夏暮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邱恩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可以走了嗎?”
江玥不滿地說,“才剛來呢”。
左樂還沒走到小孩的麵前,夏暮便撞開了他,已經衝到了那個個子最高挑的男孩麵前,“豆豆?你是江瑆的兒子?”
旁邊的女生輕呼一聲,“啊,好帥!”她扯了一下驚訝的江玥,連忙回答道:“是的,他是江叔叔的兒子江玥!”
夏暮焦急地雙手抓住了江玥的胳膊,“你爸呢,他在哪裏?”
江玥認真地看著麵前的清俊男人,居然很鎮定,隻是禮貌地問:“您找他有事嗎?”
邱恩走了過來,拉開了夏暮緊緊抓住江玥胳膊的手,“他不在這裏,你不用找了”。
夏暮對上邱恩的臉,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他又笑著轉頭問,“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夏暮哥哥,你小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旅遊過”。
江玥看著夏暮,臉上還是少年假裝的高冷,當然記得你,我的白癡爹剛才吼得那聲“我愛你”還在耳邊呢,讓我在朋友麵前顏麵全無,早知道讓他直接回家,不用來接我了!
夏暮見對方沒有反應,掏出手機邊翻相冊邊說“我有照片,那時候你是個小胖子……”卻聽見邱恩說,“快點去合影,別耽誤別人時間”。
有個女生甜甜地問邱恩,“叔叔,也可以跟夏暮合影嗎”?
邱恩看了一眼夏暮,“如果他同意的話,當然可以”。
女生向夏暮望去,夏暮卻隻是翻著手機,女生於是扯了扯江玥,讓他去問。
江玥看著麵前這個不安的男人,叫了一聲,“哥哥,我爸爸說不定還在門口打電話……”
夏暮一愣,轉身就跑,周圍人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隻看見夏暮消失在轉彎口的背影。
門口的巨大海報下,一個身著黑色大衣的高挑身影佇立在燈光下,他正認真地端詳著海報上神秘嘉賓的側影輪廓,淡淡地笑了。
夏暮停在了一米遠的地方,彎著腰不停地喘著氣,呼出的白氣都帶著喘息的節奏,他慢慢直起身,長出一口氣,輕聲叫道“爺”!
江瑆慢慢轉過身,冷風吹起他的幾縷發絲,修長的身形,英俊的臉龐,溫柔的氣息,一如初見。
夏暮居然有點緊張,手腳僵硬不知道該先邁哪個腳,倒是江瑆大步走了過來,直接伸手就捏起夏暮的臉,一臉疑惑地問:“整容了嗎?”
雖然夜已深,但是夏暮的出現必然引起剩下的幾個人圍觀,當然也有幾個記者,而江瑆的這個問題是圍繞夏暮的討論熱點問題之一,周圍刷的全部豎起了耳朵,竟然都沒關注這個男人的親昵動作!
夏暮萌動的粉紅色心情就這麼被江瑆一句話給澆滅了,他一巴掌打掉江瑆的手,“整你個大頭鬼,會不會誇人”!
江瑆淡笑著說,“不止長高了,力氣也大了,脾氣更爆了,你不考慮一下你粉絲的心情?”
夏暮剛要出口的“老子”硬生生被梗在了喉間,他偷瞄了一眼周圍,低聲說,“爺,我……”
江瑆忽然摘下圍巾圍在了他光溜溜的脖子上,又半蹲下來將夏暮敞開的外套拉上拉鏈,“怎麼不說了,要跟我說什麼?”
夏暮本來是想道歉的,現在他發現在江瑆麵前有點多餘,“老子想說我……愛……”話還沒說完,江瑆一把把夏暮的腦袋往下按,混亂了他最後的那幾個字,搞得措手不及的夏暮差點摔倒,他隻來得撐住自己的膝蓋勉強站住。
圍觀群眾被這突發狀況搞蒙了,不少人憤憤不平地圍過來了,隻有夏暮聽見了江瑆溫柔的聲音“暴躁鬼在公共場合說話注意影響”。
夏暮怒氣衝天,老子知道分寸,你才是要注意行事,做這種事我的粉絲會把你撕了!
夏暮沒來得及再開口,邱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兒子摔傷了”。他隻感覺江瑆的衣角從眼前晃過,他慌亂地抓住了它,“等一下”!
江瑆回身看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抓住他衣服的夏暮,寬慰道,“我去看看”。
夏暮忽然有種這一別就不會再見的恐慌,“電話,把電話告訴我”。
江瑆揉了揉夏暮的頭,“隻有腦袋退化了的可憐鬼,我在送你第一部手機時不就把電話留給你了嗎”!
夏暮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在冬夜的燈光下看起來恬靜而純澈,他鬆開了手,江瑆卻沒有動,就那麼看著他,忽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為什麼離開我以後你就長得這麼好,我做得有多差勁……”然後轉身就要朝邱恩走去。
夏暮被江瑆這種神奇的思考方式給說愣了一下,他看著江瑆跟邱恩走到了一輛車邊,卻沒來得及告訴江瑆,離開你以後我再也沒有快樂過……
卻在這時楚珩的電話打了過來,夏暮在粉絲靠近他前進了楚珩的車。
江瑆走到車邊,沉默著看著完好無損的兒子沒有說話。
江玥冷傲的臉在與自己父親對峙了幾分鍾鍾後垮了下來,“你答應今晚陪我過生日的,你說過你是為了這個原因而來的”!江瑆還是沒有聲音,江玥有點賭氣地說,“你喜歡去哪裏陪誰都可以,我根本不稀罕”!
江瑆站在車門口低頭俯視著自己的兒子,“看在生日的份上,說謊這件事我明天再追究,可以邀請哥哥跟我們一起慶祝嗎”?
江玥看著自己爸爸臉上繃不住的喜悅,我怎麼沒想到一起慶祝呢,都怪邱叔叔出得餿主意!他點了點頭,卻看到自己爹在轉身望向來處時,變了變臉色,又釋然地說:“哥哥他以前也說過把爸爸讓給你了,我們走吧”。
夏暮坐上了駕駛座,隻對楚珩說了一句話,“我要去我的別墅,車子借我用一下”!
楚珩無聲地看著夏暮用盡可能快地速度飛馳,一路奔向機場。他們買了最快的航班回自己的城市,又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夏暮的別墅。門一開,甚至夏暮來不及換鞋,就便甩掉鞋子,邊光著腳跑上了二樓的書房。
夏暮捧出顧淇的盒子,找到江瑆送給他的手機,搗鼓了半天,費勁地開了機,在通訊錄裏翻了半天,卻什麼也沒發現。
楚珩進來時,手機裏正播著一個他熟悉聲音,用憧憬的語調,說著“爺,我想做你人生電影的男主角,在結尾演一出陪你白頭的庸俗戲碼。爺,我很愛你!”楚珩看著任由電話在地上播放的夏暮,這些話不管你想說給誰聽,都已經過去了。
一陣沙沙的響聲後,忽然電話裏又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夏暮一時竟然茫然不知所措,又突然激動地蹲了下來,“居然錯過了夏暮的告白……電影的結尾你成了他的男主角,陪他演著白頭偕老的戲碼……比時間更難挽留的是我的夏暮啊”,電話聲音裏,江瑆輕笑一聲,“命運這個編劇,總是不肯給我寫一個完滿結局。”他又清咳了一聲,恢複笑聲,“我要去歐洲了,喜帖請寄往住xxx,電話是xxx,哈~”
楚珩看著夏暮手抖地反複播放著江瑆的那段話,又瘋狂地到處找手機,不停地嘀咕,“現在在國內,是用這個號碼嗎……”夏暮按下了撥號鍵,把手機放在耳邊,聽著自己鼓打般的心跳聲,不斷地來回走動。在電話被接起的瞬間,心跳到極限,卻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臉僵硬到不知道怎麼開口,“江瑆呢,請讓他接電話!”
邱恩傲慢地說,“他在洗澡”!
夏暮看了眼電話號碼,就想掛掉,他討厭邱恩,搶了屬於他的幸福,他嫉妒邱恩,可以這麼隨意地接江瑆的電話!
邱恩狂放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夏暮,你憑什麼認為他會接電話!毀掉江瑆的一生,你功不可沒!江瑆他沒任何不良嗜好,沒進過夜店,沒抽過煙,沒撒過謊,學習頂尖,運動全能,正直自律到極致,謝銘弘毀了這樣的他;他有眼光,敢冒險,又肯吃苦,有敏銳的商業嗅覺,計劃、組織、執行麵麵俱到,是業界精英,你毀了這樣的他!所以你們都憑什麼還能厚顏無恥地出現在他麵前,謝銘弘這樣你也這樣!”
夏暮自覺自己沒有謝銘弘那麼糟糕,但邱恩的話卻沒有錯,他平複了一下有點難受的心情,“即使如此,除了他,誰也沒有資格指責我!除非他讓我滾,否則爬我也要爬到他麵前告訴他我愛他”!
邱恩憤怒地捏著手機,幾乎用盡了全部力量才忍住沒將手機摔出去,他狂吼道,“什麼?你也配!”
夏暮終於冷靜了下來,“配不配你說了不算,他說了才算”!
邱恩沉默好一會,在夏暮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忽然聽到邱恩清晰的不帶情感的一句話,“他說以後你不要再叫他爺了……”
手機從夏暮的手中滑落,在地板上砸出很大的響聲,翻了個身又安靜地躺在了一邊。夏暮呆呆地站了良久,直到楚珩走過輕輕將他拉進懷裏,眼淚才突兀地湧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而江瑆的電話和信息卻在在夏暮哭得昏天暗地時到了,因為夏暮沒有接電話,他還特地用了不同的手機。信息上寫著:“又把我拉黑了?見到你我很高興,很想說愛你,但是,現在已經沒有資格了。所以,夏暮,你要幸福!”
楚珩淡淡地答道,“他會幸福的”,直接把江瑆的信息和電話一起刪除了,順便全部加進黑名單裏。楚珩之所以最近急著帶夏暮離開,就是因為邱恩給的消息說江瑆要回來了,這次的意外相見,是楚珩和邱恩都沒有料到的,而這種事他們不會允許發生第二次!
楚珩把夏暮清理幹淨抱上床時,已經是第三天晚上了,夏暮在三天沒有合眼的情況下終於哭暈過去了,楚珩幫夏暮蓋好被子,輕輕撥開他額頭的發絲,吻了吻他紅腫的雙眼。抱歉,夏暮!我不介意你把他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但今後的日子,你隻能陪我一起度過!
夏暮脫胎換骨地醒來是來歐洲以後很久,他一直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去的歐洲,那天的機場很模糊,那天的人群很嘈雜,他隻記得其中的一個手機鈴聲,“歲月一身袈裟,終究沒把愛度化……”(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