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麵子之人一定好強，好強之人一定好勝，好勝之人必定無法承受失敗。
    苗渺有點擔心幹兒子，他知道武清好強，是因為她知道武天的好麵子。
    黃土塬上的小河平時看不到河水。
    河道很寬很深，是告訴人們這裏夏季有大洪水。
    柳枝茂密，常有野鴨飛來飛去。河岸是一望無際地葡萄園。
    苗渺的村子到鄉上車站上十幾裏路，鄉上有班車可直達縣城，縣城裏有幾個一起考上大學的同學接夥，然後坐上班車5個多小時就可以到省城車站，學校有人在車站接車。
    接到師大通知書後，父親把家裏那顆百年老樹上沒有熟好的沙果卸下，給村裏每家人都送了幾個嚐鮮，那可是她家裏人都舍不得吃的好果子。
    上學路上她獨自行走，莊稼人不興結夥成群地送行，叮嚀之語隻在家裏說。
    她那麼聰明，走不丟。
    她想她能遇到他，和她同校但不同班的武天，他倆一個鄉，他也應該是今天去報名，也應該在鄉上汽車站上車。
    車站去縣城有三次班車。最晚是下午三點，她己經放棄了前二次，如果他再不來，她就不等了。中午開始，下起了陣雨，她都有點後悔沒早點上車。
    上了最後一班車，她有些失望，看遍了滿車乘客，沒有學生模樣的。
    車走走停停，己經7點多了，天色己經擦黑。售票員告訴乘客，下一站就是縣城。
    站台上出現了一個陌生而熟悉地身影，他就是武天。她想站起來打聲招呼。
    他衣著整齊，但上衣有些泥點，褲腿卷到接近膝蓋，上車時竟然光著雙腳。
    “小夥子，穿上鞋子，出門還光著腳丫子！”
    “坐上就穿。”他應聲到，聲很小，苗渺覺得隻有自己能聽到。
    她不敢麵視他，她低著頭，看到他用手擦了擦腳上的泥土，嘴角輕輕一咧：血泡一定很疼。
    他在陣雨中走了幾十裏，卻要搭上這最後一站再換上新鞋。
    他知道，人是要麵子的。
    苗渺後來打聽到了，知道他家裏很窮，也知道是同桌黃月家裏一直供給他上完高中。
    她擔心武清是因為心裏有他，而且始終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