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鋪灑進來，顧小蠻揉了揉眼，醒了。
    頭下枕著強有力的手臂，麵前是一堵結實的肉牆，男人光裸的胸膛膚色很淡，但絕不顯得瘦弱。手感極好的八塊腹肌，一直延伸到人魚線，顧小蠻的手指順著往下，停在了內褲邊邊。
    繞了兩圈，還是訕訕地收了回去。
    隨後，顧小蠻在那人懷裏抬起頭，臉對著臉，鼻尖貼著鼻尖。沈英赫的唇色和他的皮膚一樣淡，不過不像皮膚那樣涼，而且軟軟的，有淡淡的煙草味。
    發現自己又在回味昨晚的那個吻，羞澀地連忙把臉埋進沈英赫的胸膛。
    可是為什麼，明明昨晚在沈英赫的眸光中捕捉到那一點欲色，他卻隻是親了親自己的唇角就沒有進一步動作了呢？
    那算喜歡吧？算吧。。。。。。應該算的。
    顧小蠻情不自禁地扭來扭去，既羞恥又興奮。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躺在某隻大灰狼的懷裏，也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正是春意盎然的清晨。
    後腰處覆上一隻大手，緊接著身體就被一股大力猛地往前一帶，顧小蠻幾乎是撞到沈英赫身上的，彼此肌膚貼著肌膚，不留一絲縫隙。
    “別動！”
    不知道是誰的體溫在升高，肌膚相貼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涼意，反而溫溫熱熱的，很舒服。
    頭頂傳來一聲輕歎，那人叫了他的名字，不過這次是帶了寵溺的，還溫柔地摸了摸他的發頂。
    “小蠻，今天陪你去學校收拾東西”
    “為什麼要收拾東西？反正度蜜月兩個禮拜就回來了吧~”
    聲音頓了頓，沉了下來，“婚後你自然是和我住在一起，學校的東西你如果不想要了，我們可以不用跑這一趟”
    “可是。。。。。。”
    “我會讓司機送你，如果你還想上學的話”
    語氣裏已經帶了警告威脅之意，顧小蠻識趣地不再開口。
    有一段時間沒回學校，雖然和蔣大力一直都有聯係，但再見還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大力對他關切地問東問西，小蠻有一大堆苦水要倒，很想告訴大力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不比電視上那樣血腥，但是凶惡程度也比電視上好不到哪裏去。
    話到嘴邊還是吞回去了。
    蔣大力相不相信是一回事，貿然告訴他會不會給他招來禍端又是另一回事了。這個世界的吸血鬼是以怎樣的麵貌存活的，是群居在一處，還是混跡在普通人類之中，是夜半狩獵吸人血，還是會克製地以吸血袋為生，這些顧小蠻都不清楚，也沒有問過。
    直覺希望沈英赫是後者，但明明自己就是他其中之一的受害者，光這一點就沒辦法說服。
    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個吧，靠犧牲自己一個換取其他很多人的平安，這種事想想都覺得好偉大。
    沈英赫給他辦完手續回來，看到的就是兩人抱頭痛哭的場景，準確來說，是顧小蠻抱著別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對方則是安撫加愁眉苦臉，因為痛哭的那個一個勁地把鼻涕往他身上蹭。
    “小蠻”
    沈英赫的這一聲像是扭轉了哪邊的按鈕，顧小蠻盡管依依不舍，還是自覺起身，拖著收拾好的大包小包，邊往外走，邊對著蔣大力頻頻回頭相望。
    直到再也看不見。
    “行了，又不是生死離別，哭什麼？”
    我說我是被自己感動哭的，你信嗎？
    顧小蠻吸吸鼻子，兀自用紙巾擦了擦，倒真的不哭了，就是眼睛還紅紅的，像極了紅眼睛的大白兔子。
    ***
    蜜月在一個不知名的島上度過，期間沈英赫的父母專程來看過一次，顧小蠻驚詫於吸血鬼居然有父母的魔幻問題難以自拔，以至於對他們的談話一無所知，隻依稀捕捉到“家族”“血脈”這幾個零碎的名詞。
    茫然接過沈英赫遞過來的紅酒杯，猩紅的液體順著喉嚨流淌進食道，醇厚的酒香間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顧小蠻腦中警鈴大作，忙借口肚子不舒服奔向洗手間。
    手指伸進喉嚨口摳搜，抱著洗水池一通幹嘔，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胡亂抹了把臉，目不轉睛地盯著鏡中的自己，眼睛有點紅，隻是一點，應該是嘔得太用力，充血充的。其他地方都正常，嘴裏也沒有長出可怕的獠牙。
    “呼~”顧小蠻轉過身，正對上抱臂斜倚在門口的人，做賊心虛的他死死扣住了身後的洗水池邊緣，來人沒有開口，沉重的空氣卻壓得他喘不過氣。
    “我。。。。。。我不想成為吸血鬼”細如蚊蠅，但顧小蠻知道沈英赫能聽到
    果然，沈英赫反問了他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不想成為吸血鬼有很多理由嗎？如何能確定伴隨無窮無盡的壽命而來的不是無窮無盡的空虛呢？
    “你不想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
    顧小蠻不自覺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繼續沉默。
    “放心吧，對你無害，隻會在關鍵時刻保你一命。”
    沈英赫轉身的動作幹淨利落而不留情麵。
    也不知怎麼想的，總之行動先於大腦，顧小蠻衝出去貼上沈英赫的後背，兩手揪住沈英赫的衣服下擺，恨恨道，“反正你肯定會拋棄我，到時候漫漫人生留我一個，我怎麼辦？”
    ***
    十年的時間，顧小蠻增長的不僅僅是年紀，還有膽量。
    麵對沈英赫的冷臉，甚至是威脅，都可以一笑置之了。當然，任何人對重複了上百遍卻一次也沒有受到過懲罰的威脅都可以免疫，就算對方是凶惡殘暴的吸血鬼。
    “小蠻，別看了，回去睡覺吧”
    沈英赫捏了捏顧小蠻搭在他膝蓋上的腳踝，催促道。
    “要不你先回去睡吧，我看完了就來”
    顧小蠻側躺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
    “小蠻~”沈英赫帶了些警告的意味，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些，“現在不怕被我拋棄了，是吧？”
    “嘿嘿”顧小蠻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改為勾著沈英赫的脖子坐躺在他懷裏，嘴裏說著，“怕，怎麼不怕？”臉上卻不見懼色，還一邊安撫性地拍著沈英赫的肩膀，一邊嘴上討好著，“就半個小時了，我們看完再睡嘛，好不好？”
    沈英赫看著懷裏並未增添幾分歲月痕跡的年輕的臉龐，還如十年前那般稚嫩，那般紅潤，勾了勾唇角，“好。”

    作者閑話：

    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