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變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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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麵老者剛要細觀劉舜美拳勢去路,劉舜美雙手已成鶴形拿住自己右臂,端的稱得上出手如電。
白麵老者一著不慎被劉舜美拿住,心下微驚,隻覺對方手上一股剛勁兒透骨入體,直衝髒腑,當即聳肩抖臂,欲將對方手掌彈開,豈料劉舜美雙手又生一股粘力,竟牢牢黏在自己臂上,白麵老者心中大異,而劉舜美身處鬥局亦是心驚,他一拿住對方手臂力時便催獨門內勁兒欲催對方心脾,但剛一送勁便覺對方手臂堅如精鋼,勁力竟透不過去,隨即又覺對方手臂生出一股抖彈之力,這股力道又急又猛,幾欲將自己雙手彈開,已知自己雖一招得手卻毫無功效,待要搶步上前換招變式擊其兩頰,以柔勁催其肺經,但聽白麵老者一聲輕哼,左掌突現擊自己麵門,出掌勢如蛟龍鬧海兼又快似流電,心道:“這掌若被他拍中,豈不頭骨碎裂。”隻得放開白麵老者右臂,起手格擋。
原來白麵老者見急切間掙脫不開對方手掌,又覺對方不斷催送拳勁,自己雖拚力抵禦兀自難受難耐,心知時間一久自己必受其製。隻得使出圍魏救趙的招式,心道:“拚得身受重傷也要將對方力斃掌下。”待到劉舜美起手格擋,白麵老者手臂方才得脫,心中暗“籲”了口氣心道:“若遲得片刻,被他勁力催至髒腑非得吐血而亡不可。”當下白麵老者猛吸口氣,“啪啪”連出幾掌向劉舜美拍去,這幾掌又急又快,招式雖不相同,但每一掌落出均是劉舜美心窩處。劉舜美也端的了得,雙拳連換幾式,守中待攻將來掌一一化解。
從劉順美下場到白麵老者手臂脫縛,直至白麵老者搶攻幾掌到劉舜美將其化解不過瞬間之事,雙方卻各自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其中凶險,各自心知,心中都對對方欽佩非常。
劉舜美躍開一步道:“閣下武功果有過人之處,可惜,可惜,唉。”白麵老者見他話吐半句,雙眉一揚道:“可惜什麼。”
劉舜美道:“可惜非我同道,否則必和閣下把酒暢懷。待我再來領教閣下高招,閣下看仔細了,我這拳法與別個不同,想必閣下已經知曉,小心了。”
說畢,雙拳一錯複又旋風般猱身而上,白麵老者出掌相迎,二人又鬥至一處,二人此番鬥得甚快,頃刻間數十招已過。但見劉舜美招式時而大開大闔,剛猛雄健處,如虎之縱躍,熊之疾撲,變化神奇處,如龍之升騰,雲之舒展,時而短脆綿密,式式快捷精巧,招招緊致靈動,如蛇之覓食,鶴之擒魚,隻在方寸之間取判高下。
白麵老者卻又不同,每一出掌,好似生幻,掌到中途,又生奇變,招招令人捉摸不透,式式令人匪夷所思,觀他起手意似攻左,他偏落右,度他本當擊右,他偏意左。好似水中望月,霧裏看花,看不真切,全不知他一掌擊出到底欲擊對方何處。
二人直鬥到一百多招,兀自難分上下,眾人直看得眼花繚亂,如癡如醉,一時之間竟忘了喝彩。白麵老者和劉舜美愈鬥愈是欽佩對方,鬥到後來,二人竟惺惺相惜,出手反倒不似初時生死相爭,好似多年好友相互試手喂招一般。
群雄正看得起興,突有一人擊節讚道:“我道是何拳法如此神妙,原來劉舜美使得乃是法空神僧所創的陰陽五行拳,怪不得有此威力,法空神僧真真當得起神人之稱也。”這人聲音沙啞,眾雄聽來極不舒服。但聽他言及法空,人人心中油然生出敬意,臉現肅容心道:“這拳法若真個兒是法空神僧遺留,實可泣鬼驚神。”原來,法空神僧乃數十年前少林有名神僧,其人在時,技冠天下,獨步無雙,乃天下武人心中一座豐碑。後不知何故出走少林,蹤跡不現武林,時隔這麼多年,大家都認為斯人已逝,誰想神技猶存,在此間得觀斯人妙術。
又聽那聲音沙啞之人道:“據聞這陰陽五行拳乃法空神僧晚年所創,乃其一生拳法之精粹所在。據傳此拳極是難練,艱險異常,但拳成之後威力巨大,端的稱得起神拳之名。此拳既名陰陽五行拳,拳理便以陰陽五行為基,又參取華佗老祖五禽戲之形,揉進了達摩祖師的心意把的神髓,彙法空神僧一生拳法所悟乃成。之所謂五行乃其拳勁兒暗合金,木,水,火,土之意,而自然五行於人體又對應肺,肝,腎,心,脾五髒,人五髒精氣相互化生又暗合五行之間相生互化之理,是以五種拳勁又能自如互換,又取五形之身載以拳勁,譬如取龍形乃取起變化之能,蛇形取其敏銳屈伸之法,虎性勇猛取其無謂之意,鶴取獨立守神,鷹形威嚴猛烈,取其捉拿之精。雖隻五路然可相生互化達數百招之上。此拳專摧人髒器,習之有成,不管拿人體何處,循經而上可催肝裂肺,撕心碎脾,中者立亡。本以為法空神僧涅槃之後,道隨人杳,此拳不現世間,料來神技失傳,誰想今日在此間得見此拳,真乃我輩武人大幸。”
群雄聽那人說的頭頭是道,心中都奇:“此拳既然不顯世間,你怎麼知道的這般清楚?”
那聲音沙啞之人似知道群雄心思道:“昔年家師有幸曾聽法空神僧闡釋過此拳,家師偏巧又對我言及,是故識得。”
他兀自喋喋不休說個沒完,胖老者卻越聽越是心焦。心道:“大哥身有舊疾,氣力難以長續,恐怖能久鬥,依這人之言,這陰陽五行拳如此神妙,大哥若稍有閃失,命不能保,這可怎生是好。”隨後又想:“罷了罷了,我當凝神細觀,大哥若稍有不支,我便出手救人,雖說此舉未免怡笑江湖,不過,哼,這世間虛名又怎及得上大哥性命重要。”
他心亂如麻,一時間心中湧起無數個念頭,正想間,聽群雄中有人喊道:“小心,”又聽白麵老者一聲低喝:“罷手吧。”他抬眼看去,見白麵老者雙掌已按在劉舜美心口,見此情景,心中大喜。身當此時,劉舜美知道對方隻需稍吐內勁,自己便會心碎而忘,隻得長歎一聲,雙手下垂,全身勁力登時鬆懈。
問道:“閣下武藝精妙,舜美甚是佩服,隻是今日我與閣下是敵非友,既受製於你,何不殺我?”
白麵老者喘息道:“我雖於你素未謀麵,但法空神僧傳人行必方正。我與你又無甚冤仇,今日你我雖生死相鬥,乃事出有因,何故殺你?況這陰陽五行拳確有過人之處,乃武林奇葩,我若殺你,神僧心血,豈非如水東逝。”劉舜美心中折服道:“多謝閣下今日不殺之恩。”
白麵老者擺手道:“這陰陽五行拳雖有神妙之處,但名不符實,怕因是法空神僧所創之故,傳言謬讚而已,難堪神拳之謂。”
劉舜美見他貶及師門神技皺眉道:“非神技有虛,實是舜美愚,難的神技精髓,我尚有一師兄,武功高我十倍,怕是閣下如見他使出此拳,便不會說此言語了。”說吧又搖頭歎道:“隻是他自視清高,不流於俗。隻與鬆林溪泉為戲,從不與世人朝相,便是我也多年未見他了,若能得他指點,我今日當可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