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外麵有人找。”
    江帆聽見這句話，立馬抬起頭看著外麵，就跟護食的狗一樣。看了半天也沒看見什麼人。
    蘇棠皺了眉，他在這兒又不認識什麼人，誰會找他？遲疑了幾秒還是出去了。
    江帆脖子伸得老長，也沒看見來找蘇棠的人，那個人好像正站在外麵的拐角的地方。
    蘇棠出來就看見叼著煙的張衡，倚在牆上像是等了他很長時間的樣子。
    張衡看見蘇棠抬起頭衝他一笑，彈了彈手上的煙“學習呢？”
    蘇棠看了看他手上的煙。張衡看了看他，低頭把抽了一半兒的煙摁在牆上泯滅了，正巧有下樓倒垃圾的學生，張衡順手把煙扔在了裏麵，堤著垃圾桶的那個男的抬頭看了看張衡，也沒說什麼就走了。
    蘇棠笑了下“沒，現在下課呢，我正想要去廁所。”
    “那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吧。”
    江帆看著外麵，隻看見蘇棠再跟什麼人說話，，那個人正好讓外麵的柱子給擋住了。柱子靠近拐角的牆。蘇棠跟那個人走的時候江帆伸著脖子也沒看見那個人。就看見蘇棠不知道在外麵跟別人說什麼話。
    蘇棠跟張衡走了一段時間，他現在腿算是沒問題了，也能跟上人，就是還是有點兒疼，但也不妨礙走路。處了好的不太利索也沒什麼。
    旁邊的張衡卻好像看出了什麼。
    “你腳怎麼了？”
    “沒什麼，就扭了一下。”
    “怎麼扭著的？”
    “走著走著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張衡明顯的臉色一變，蘇棠接著說“就扭著了腳。”
    “是人為的還是？”
    “我自己摔得，誰還能推我下去。”蘇棠笑著說
    張衡默默地點了點頭，蘇棠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們除了小時候玩兒過兩年其他也沒什麼，跟何況這麼多年都沒見了，除了小時候那些調皮搗蛋的也不剩下什麼。更何況大多時候都是張衡來找他，張衡幹壞事兒他給他望風，然後檢具的。張衡就是那種讓大人頭疼，皮起來狗都煩那種小孩兒。想到這兒蘇棠忽然就笑了。
    張衡側著頭看著他好看的嘴角“你笑什麼？”
    “沒什麼，想起來你小時候挨揍的時候了。”
    張衡笑了一下說“我小時候可沒少挨揍，還多虧了你呢。”
    說到這兒蘇棠心虛的一笑。
    “你還記不記得他們那什麼嚇唬我？”張衡問
    “記得，他們說你這樣的小孩兒以後娶不著媳婦兒。”
    “其實開始的時候，他們都說你這樣兒以後成不了人才，或者那中午不吃飯嚇唬我，我都不聽還是那樣兒，後來換成了娶不著媳婦兒，說一次我老實一次。那時候照顧咱們的那個女的還在後麵偷偷說我沒出息，我把他下班回家的車子氣兒給放了好幾次。”
    張衡一說蘇棠一笑，他看著吧蘇棠笑的彎下去的眉眼，他所有的關於蘇棠的記憶都是小時候，偶爾在他灰色的人生裏拿出來慰藉一下時光。
    他們說的那個女的，是原來他們在福利院的時候照顧他們的老實的一個，那是個離異的三十多歲的婦女，脾氣不好，會背著院長打小孩兒。有時候一邊打一邊哭，抱怨家裏抱怨丈夫什麼的，嚇得蘇棠他們站在一邊哭也不敢哭。害怕一出聲兒就成為下一個挨揍的。
    “她本來脾氣就不好，你放了她車子的氣兒她更氣得慌。那時候都不知道是誰幹的，你後來告訴我我嚇得一晚上不敢睡覺就怕讓她抓找。”
    “又不是你幹的你害怕什麼。”張衡笑著問
    “我害怕他找上我啊，我這事兒都沒幹跟院長說。”
    “其實我當時還挺納悶兒的，你沒把這個事兒告訴院長和老師。”
    “嚇得”蘇棠說嚇得，張衡看著他笑了一笑。
    “其實我更不明白，你明知道我告密為什麼還把什麼事兒都告訴我”
    張衡看了看蘇棠，低著頭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沒說話。他知道蘇棠什麼秘密都跟院長說，但是他還是想把他幹的那些事兒一點兒都不留的告訴他，他原來是看什麼不順眼幹什麼，後來是因為想要跟蘇棠分享幹什麼，不跟他說他幹的那些事兒就失去了意義。那時候就因為他最厲害福利院沒人敢惹他，就算是最厲害的老師也比幹惹他，因為他這個孩子找起事兒來太狠了，簡直就不像一個小孩兒能幹出來的。他看人的眼神老師們都說那不像是一個孩子的眼神兒，就像是一匹狼盯著人一樣。
    那時候他們福利院的小孩兒膽兒小的看見他躲得遠遠地，甚至稍微靠近一下就嚇得哇哇直哭，有心眼兒的都討好她，張衡的骨子卻像是天生反著長的，看不起討好人的小孩兒也不願意跟別人玩兒，把他們要不是整的極狠要不是打的極狠。蘇棠算是唯一一個他看的順眼的小孩兒，他記得蘇棠剛來的時候跟誰也不說話，安靜的像個娃娃，別人欺負他他就會招呼著那雙肉呼呼的小手上去揍，可是明顯在力氣和個頭上輸人一頭，打不過也不知道跑，挨揍了也不知道哭引起大人的注意。他算是第一個讓張衡有好感的小孩兒，主動靠近他，蘇棠也不知道跟他說話，後來在他的死皮賴臉加軟磨硬泡下蘇棠從算是跟他玩兒了。他從來沒發現幹壞事兒是這麼順人心意的事兒。後來蘇棠他爺爺來接他他才知道，蘇棠不是沒爸媽，就像他一樣他也有爸媽隻是沒人要一樣，他爸是殺人犯，他媽是妓女。本來都是幹完該幹的事兒拍拍屁股走人，卻有了他這個意外。
    “那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親過你。”張衡忽然問出這麼一句話，倒是讓蘇棠一愣。
    “記得，把我當成小女孩兒了是吧。”蘇棠一笑說
    “我其實知道你是男的。”張衡說
    那時候看著蘇棠嘴軟軟糯糯的，就什麼也沒想更沒考慮性別這個問題，就親上去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福利院我看誰都不順眼，就你最順眼，就親了你一口，後來讓你咬的我現在還有痕跡呢。我當時心裏就想你跟個小狼狗似得。”張衡笑著說。偏偏就是一條小狼狗，讓張衡想養一輩子。
    “後來我一直懷疑你是為了我親你的那一口一直告我密的。”張衡看著他
    蘇棠揉了揉鼻子，有點尷尬的不敢看他，他不是想告密，他剛去福利院沒人願意跟他玩兒，因為長得漂亮占了點兒顏值的光，老師們很喜歡他，後來知道他不愛說話不愛理人，老師們對他那點感覺也漸漸淡了，倒是院長一直有耐心的對他好，他覺得張衡做什麼事兒，不告訴院長有點兒太對不起院長，他沒告訴老師，他也怕張衡挨揍，就直接都告訴了院長，但沒想到張衡也挨揍了，那時候不叫揍叫教育。其實不怨院長揍他，張衡那時候幹的那些事兒有點兒太出格了。
    這一路都是張衡說蘇棠附和幾句，經過了那麼些年，他的小時候已經有點兒模糊了，雖然對張衡的那一段記憶猶新，可那隻是在記憶裏，把人放在他麵前他還是沒話說。人緬懷的永遠都是歲月跟歲月的人卻沒多大關係。歲月把張衡在蘇棠哪兒變得生疏了。
    韓明熙抬頭看了看站在臉前擋住光的江帆。有點兒哆嗦的問“你，，，你，，你有什麼事兒嗎？”
    “知道蘇棠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上廁所去了吧。”
    “你上廁所嗎？”
    “啊？”
    “我去廁所跟我去廁所。”
    韓明熙“，，，，”你上廁所，跟我去不去廁所這兩點有什麼聯係嗎？韓明熙想到這一點兒猛地吸了口涼氣，他要是讓他跟他上廁所，他想幹嘛，不會是想揍他吧或者幹點兒別的。
    江帆看他猶豫的樣，不耐煩的提起人就走，他不知道韓明熙想的有點兒多了，他就是想找蘇棠缺個幌子。
    蘇棠從廁所裏出來，正碰見江帆和韓明熙，他遲鈍了兩秒說“你們，，，來幹什麼。”
    “上廁所能來幹什麼，吃飯嗎。”江帆看著他說
    “好巧啊，，嗬嗬嗬嗬嗬”韓明熙尷尬的說。
    “這都幾點了，下課就十分鍾你知不知道，快上課快走吧。”
    “你不是上廁所嗎？”蘇棠說
    “現在沒感覺了。”
    蘇棠“你這感覺走的夠快的”
    “上課了，回班吧。”江帆說著就要拽著江帆走，蘇棠讓張衡拽住了。
    張衡陰翳的看著江帆隨後一笑，隻是這笑見不得一點兒溫度“急什麼，你們班本來就離男廁所遠，晚回去幾分鍾也沒事兒吧。”
    江帆本來臉色就不好，看見是張衡臉色更陰沉，但還是強忍著說“我們上班主任的課，晚回去要挨罰，你又不是這個學校的知道什麼。”
    張衡詢問著看了看蘇棠，蘇棠看著兩個人之間的語氣有點兒不對勁兒。
    “是快上課了我得回去了。”蘇棠說
    “那走吧。”
    江帆看著張衡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跟著蘇棠還要跟他走一段，他徹底壓不住了，上去用胳膊攬著他，做出個不讓他靠近蘇棠的姿勢。
    “你不能去，”
    “我為什麼不能去”
    “學校不讓帶外人。”
    張衡冷冷的看著他“你們學校怎麼這麼多逼事兒。”
    “你說什麼？”江帆上去就要揍，張衡也早就準備好了。他們早就心裏各自膈應，但都礙著蘇棠在這兒。
    蘇棠站在他們中間，他們默契的自動分開。
    “你先回去吧，我先回班了。”蘇棠對張衡說
    江帆有點兒得意的看著張衡。張衡好像沒看見他似得對蘇棠說“那我回頭再來找你。”
    江帆聽見他說的話臉色變了變，以後還來。江帆還沒等蘇棠說什麼快速的拉走了他。
    江帆跟蘇棠走在前麵，韓明熙在後麵心裏憋屈的想，不是說上廁所的嗎？他還沒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