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中午喝了點酒，車子是王局在開，林寒識坐在副駕駛上，百般無聊的聽著車上的廣播。
    過年的原因，路上的車寥寥無幾。王局的車子開的飛快，臉色仍舊陰沉。幾乎是全程無語，林寒識雖然好奇要去哪裏，但看到對方的臉色後，也隻能沉默。
    “泉城快報，據相關人士透露，本市明星民營企業陸氏集團的二代千金林纖纖，將於本月月底與相戀多年的男友於誌揚訂婚！據悉，男方現在也就職於陸氏集團……”
    林寒識愣了下，忍不住伸出手調大了些音量。
    王局疑惑的瞥了他一眼，終於開了口：“你認識？”
    “沒有，隻是好奇。”林寒識搖了搖頭，隨之又把音量調低了。
    車子一直往城市的邊緣開去，行駛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在郊區外的一處山林間停下了。林寒識詫異的看向窗外，遠遠的看過去“烈士陵園”四個大字格外惹眼。
    “下車！”
    王局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徑自走了下去。林寒識雖然不解，但也還是跟著走了下去。
    簡單跟門口的工作人員交換了證件，王局朝著他招招手。
    走進陵園，一排排墓碑莊嚴卻又淒冷。說不動容是假的，尤其是身處公安這個工種，對烈士的共情本就高於普通人。看著周圍排列整齊幾乎數不盡的墓碑，林寒識心裏莫名感覺到極端的壓抑。
    這些烈士，生前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如今卻隻能安置在此地，怎麼能不讓人感慨。
    穿過小路，又繞過好幾排墓碑，王局似乎對這裏極其熟悉，帶著他走到了陵園深處的一排墓碑前麵最後停下了腳步。
    林寒識狐疑的環顧四周，似乎跟其他地方沒什麼區別。他看了看王局，又看了看麵前的墓碑，終於察覺出些許差異。這些墓碑上的名字都是以編號命名的，照片也沒有。
    “跪下！”
    “啊？”林寒識不解的看向王局。
    對方表情沉重，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是凝視著麵前的墓碑，重複命令道：“跪下！”
    雖然不明所以，林寒識猶豫了下還是順從的跪下來。
    “磕三個頭！”
    林寒識不解了：“王叔，您這是……”
    “讓你磕頭你就磕！”
    王局回過頭訓斥道：“聽不懂還是不情願？”
    林寒識又驚又怒，但到底也沒再說什麼，老老實實的朝著墓碑磕了三個頭。
    王局蹲下身，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煙盒，點燃一根放在了墓碑前麵，啞聲說道：“老弟，我帶著初寒來看望你了！”
    這下林寒識真的震驚了，他沒有騙沈向北，他的名字的確是紀念母親跟父親的初遇。他原本的名字叫陳初寒，在初中的時候改隨了母姓，而後又改了名字，才變成了林寒識。
    他驚疑不定的看向王局，轉而又看向麵前的墓碑。心裏有種巨大的猜測，但身體顫抖，但是連問都不敢說出口。
    “好人跟壞人是有本質的區別的！”王局轉過臉看著他，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尤其是做我們這行，這種區別是要時刻烙印在心裏！你對壞人的憐憫，就是對好人的殘忍！”
    這是對上午在家裏看電影的時候，林寒識說的那番話做出了指正：“覺得委屈嗎？我告訴你，誰都可以委屈，唯獨你不可以！你現在跪著的人，不是別人，是你的父親！”

    作者閑話：

    PS：《在雲邊》中，陸懷秋得到的消息，就是林寒識聽到的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