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泉城的時候，已經是隔天。
    北方的年味重，泉城的大街小巷已然是張燈結彩一片祥瑞，過年的氛圍頓時撲麵而來。
    相較於天水的濕冷，北方的幹燥反倒更能覺得暖和。林寒識拖著沉重的行李箱，路過大街穿過小巷，最終來到一處待拆遷的城中村邊緣。
    一室一廳的戶型，又在背陰麵，條件不好所以房租便宜。開門走進去，鼻息間盡是發黴的陳朽味道。屋子裏散落了層厚厚的塵土，冷氣從四麵八方往他的身上湧，這種陰冷的感覺倒是會以為還身處天水南。
    這是他租的房子，也可以稱之為自己的家，畢竟在這已經住了多年。
    放下行李，稍作休整，他趕去了局裏，要第一時間進行彙報。
    局裏十年如一日的忙碌，絲毫看不出臨近年關的感覺。王局還是老樣子，頭上的白發感覺又多了些。
    事無巨細都要一一彙報，包括沈向北對自己的感情，甚至他送給自己的手機都要上繳到鑒定科。
    所有的事情王局似乎都已經知曉，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他看著麵前耷拉著腦袋的年輕人，麵前杯子裏的茶水已經涼透，也未曾見他喝過一口。
    他將手裏的煙頭摁死，關閉了胸口的錄音設備，粗聲說道：“這次辛苦你了，馬上就要過年了，你也好好休息。”
    林寒識抬起頭，目光有些躊躇。稍作糾結後，他還是問道：“王叔，關於我父親的消息，局裏最近有什麼進展嗎？”
    王局愣了下，這孩子在局裏基本沒這樣稱呼過自己。從他進入局裏後，這是他第二次問關於他父親的事情，上一次還是他入職的時候。
    他又點了根煙，隻是搖了搖頭。
    意料之中，林寒識點點頭，臉色沒什麼變化。
    “去看過你母親了嗎？”
    “沒有，我第一時間先來局裏做彙報的。”林寒識猶豫了下繼續說道：“看與不看沒什麼區別，反正…她現在也認不出我來。”
    這似乎是個沉重的話題，王局咳嗽了幾聲轉移話題：“還是要去看一下的，馬上就到春節了。你收拾下，沒什麼事就去家裏，你嬸子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我給你走個後門，提前給你休年假，你也去幫幫你嬸子。”
    這已經算是家長裏短了，對方言語說得陳懇，林寒識自然知道這是一番好意。但他還是婉言謝絕了：“我就不過去添亂了，這剛回來，好多朋友也要聚聚。”
    這孩子打小就是這副清冷的性格，王局心裏也清楚。他不勉強，但還是多說了句：“你有你的事情處理那就按你自己的想法來，但是療養院還是要去的。等你姐回娘家的時候，你可得來，家裏都掛念你呢。”
    話說到這份上，林寒識自然不能再拖推了。他點點頭，低聲道了聲謝。
    “你這孩子，總是這麼要強。”王局感慨一聲，把那杯冷掉的茶水倒了，又重新給他換上新的。
    林寒識捧著溫熱的茶杯，那絲溫暖從掌心一路傳遞到心裏。他抬起頭，不太確定的問道：“王局，天水南那邊…年後我是不是……”
    “年後的事情年後再說！”
    模棱兩可的回應，跟沒回答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