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天象之說 第五十一回 事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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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兒……嫻兒……嫻兒!朕負了你啊……”皇上大悲,痛楚萬分,就要衝進內殿。
皇後和蝶妃忙擋在身前,皇後不顧衝撞,急急的道:“陛下,血腥之地不祥,陛下若是進去,會汙濁了龍體啊!”
蝶妃亦是苦口婆心的勸諫:“是啊陛下,皇後所言不錯,內堂汙穢之地,旁人倒也罷了,倘若汙染了陛下的真龍之氣,可就糟了,陛下身上擔負著天下的重任,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啊!”
煓容華也跪了下來,紅紅的大眼睛盯著皇普,安慰道:“陛下,春申妹妹已經去了,她若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陛下如此的,陛下節哀啊。”
“嫻兒,”皇普傷心欲絕:“你全意待朕,朕卻連你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陛下節哀啊……”
“皇上千萬保重龍體啊……”
……
許久,皇上慍怒的眼角終於掉出了一滴眼淚,發號施令道:“傳朕旨意,追封春申氏為嫻貴人,以嬪禮下葬。”
皇後和蝶妃對望了一眼,這太不合規矩了啊!春申氏出身寒微不說,之前自更衣封了常在就已經是越級了,追封正六品貴人這就又跳了三級,這都不算什麼,重點是以正五品的嬪禮下葬,可太不像話了,之前春申嫻的事已經惹得前朝流言四起了,這一次前朝還不得鬧得沸反盈天啊!
皇後小心翼翼的問:“陛下,這?”
“皇後聽不明白麼?!”
“是,臣妾遵旨,這就著手去辦。”
“還有,負責嫻貴人脈案的太醫和漱芳齋全部宮女、太監、隨從、侍衛——盡數殉葬!”
皇後猛然一驚,微微抬頭看表情肅穆的皇帝,終究是沒敢再替無關緊要的人求情。
皇帝無聲的走了,帶著滿心的慚愧與痛徹,嚴禁皇後和蝶妃插手漱芳齋之事,獨留煓容華料理後事。此刻的漱芳齋哭聲狼藉,儼然成了人間地獄。請願求情聲不絕於耳,畢竟人都怕死,再卑微的奴才也想留著一口氣在,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啊!隻是他們這些人輕如鴻毛的性命,卻是被皇普的一道口諭收割了。
誰都不知道,皇帝臨走時帶走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而正是這個女子,成為了整個事件的關鍵人物……
翊坤宮疊閬殿中,煓容華仝海瀾坐在折抵紅木靠椅之上,下首正站著前來要人的唐祿凱。
“唐公公,本妾敬你是延禧宮的人,所以才一再解釋,漱芳齋裏沒有叫秋荷的小宮女,你大可回去交差了。”煓容華大眼睛血絲未退,忽閃忽閃眨個不停,嘴唇微撅,臉憋得粉撲撲的,顯然是被氣到了極處,話也說的不甚客氣。
這個蝶妃也真是的,非要我交出一個叫秋荷的低等婢女,說是她的遠房親戚,希望法外開恩留個活口,撥到她自己個兒身邊伺候。這種話,誰信呐,騙鬼呢吧!再者說都裏裏外外查好幾遍了,根本沒有此人。莫說沒有,就是有,這個秋荷也是大大的有問題,這種傷腦筋的事情,自然得交給皇上處理了,皇上可是親口下令了,嚴禁皇後和蝶妃插手春申氏的後事,本來處理這個爛攤子就夠揪心的了,蝶妃還來胡攪蠻纏,真當我是沒脾氣的不成!她仗著位份比我高,就派了這麼個蝦兵蟹將來我這指手畫腳,簡直煩不勝煩!哼!有什麼好囂張的,算起來她比我還晚進宮一年呢!要不是仗著生了月佩公主,憑她也能封妃?!牛氣什麼!煓容華如是想著,越想越不忿,臉色愈加冷冽了下來。
唐祿凱躬著身子,拂塵握得很緊,屁股撅得老高,哭喪著臉賠笑道:“是是是,煓主子有煓主子的難處,可主子您行行好,也體諒一下老奴,奴才倘若完不成任務,蝶妃娘娘還不扒了奴才的皮!”
唐公公頓了頓,儼然換上一副點評的口氣:“不過說來也巧,蝶妃娘娘最近偶感頑疾,沒得空協理六宮,諸多瑣事就耽擱下來了,嫻貴人命中該有此劫,才劫數難逃,這事兒發生在誰宮裏都討不了好,閉門思過是小,削封降位是大!娘娘也是有意,想拉煓主子一把,就看煓主子的心,誠不誠了。”
不說還好,一聽這個胖太監狐假虎威的拿話威脅,仝氏火氣“噌”的就竄上來了,怎麼看眼下這個似笑非笑的公公怎麼膈應,氣呼呼道:“混賬!本妾宮裏的事,本妾自會給皇上皇後一個交代,明個一早本妾就去景仁宮皇後處負荊請罪,不牢蝶妃娘娘擔待了。”索性說白了,看你還威脅誰!求人辦事語氣還這般強硬,真當我仝海瀾好欺負了。仝氏狠狠瞪了一眼唐祿凱,漠然道:“我疊閬殿小門小戶,唐公公身寬體胖,怕是待得有些擁擠,本妾就不留你了。”
“這……”唐祿凱有些發蒙,本想威逼仝氏交出秋荷,沒想到她這麼硬氣,寧可負荊請罪也不肯賣蝶妃一個麵子。
唐祿凱臉色漸轉,口氣也變得硬邦邦:“既然煓主子心意已決,老奴就先告退了,奴才想著,明天蝶妃娘娘會很願意見到煓主子的,希望煓主子有所準備。”
“不送!”
“哼……”
正當皇後在景仁宮為嫻貴人血崩一事胡亂想借口,蝶妃正愁找不著秋荷急的團團轉之時,養心殿裏卻是另一幅光景。
皇上披著一身明黃越錦雙龍搶珠繡金龍袍,手裏把玩著碧玉扳指,坐在椴木黃綢龍椅之上,眼神逡巡著下跪的女婢,睥睨的問:“你叫什麼?”
“奴婢漱芳齋灑掃宮女秋荷。”女婢羞赧的低著頭,有些瑟瑟發抖。
皇上一看身側的李三波,眼神示意。
李總管把手裏的冊子翻了又翻,疑惑道:“啟稟陛下,漱芳齋宮女共計一十六人,並無叫秋荷的宮女登記在冊!”隨即對下跪女子大喝道:“大膽!小小女婢竟敢戲弄陛下!”
“不不不,奴婢本名叫秋荷,奴婢在漱芳齋時用的是化名——凝露。”
“哼,有意思。”皇上哂著凝露,玩味一笑:“你為何要化名留在漱芳齋,你要明白,若想免除你的死罪,需要給朕一個恰當的理由。”
秋荷忽然決絕一仰頭,道:“奴婢向皇上檢舉嫻貴人血崩真相,求皇上放奴婢出宮,給奴婢一條生路!”
“哦?”皇上掛在嘴角的笑容一僵,頓時來了精神,這春申氏死的蹊蹺,正待查明真相!遂吩咐道:“說說看。”
“皇上,奴婢隻求皇上放奴婢出宮,否則奴婢寧死也不會說!”
“好,有膽色!朕答應放你一馬。”
秋荷鬆了一口氣,一個勁兒的叩頭謝恩:“奴婢謝皇上恩典。”
“朕的耐心有限。”
“是,”秋荷馬上從開始說起:“奴婢是蝶妃娘娘派去翊坤宮的侍婢。”
皇上一怔,盯著下跪的秋荷頓道:“你應該知道汙蔑後妃的下場!”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朕問你,你可否知道是誰害死了嫻貴人?”
“知道。”
“說!”
“害死嫻貴人的元凶有三,一是皇後娘娘,一是蝶妃娘娘,一是奴婢本人。”
皇上猛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喝道:“胡說!這與皇後何幹?!”
“奴婢沒有胡說,”秋荷將頭一抬,不閃不避道:“皇後娘娘早就知道嫻貴人的胎相有異,卻一直隱忍不發,一直告訴皇上嫻貴人的胎相正常。蝶妃娘娘才派奴婢深入漱芳齋打探虛實,因為奴婢是一名醫女。”
“你說嫻兒胎相有異?皇後還早就知道?這怎麼可能?!”
“千真萬確!嫻貴人的胎是宮外孕!如若不早早打掉胎兒,根本就是十死無生!皇後得到可靠消息後,不僅派了個摸骨的陳婆子摸胎確診,連之前負責問診的索太醫都換成了一撥年輕太醫,分明將這幾名太醫當成了棄子!皇後留著嫻貴人的龍胎必定另有他用!”
“你說的這些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皇上低沉道。
“沒錯,”秋荷大方承認,繼續侃侃而談:“不過,接下來的事就能確定奴婢的揣測屬實!皇後娘娘此地無銀之舉,蝶妃娘娘自然上了心,是以蝶妃派奴婢混入漱芳齋,借機探一探嫻貴人的脈息。奴婢剛一搭手把脈,心都差點嚇掉了,孩子雖然已近兩個月大,位置長得卻偏的很,根本不在肚子中央,而是在臍下二寸與後股之間!胎兒若繼續成長下去,少則三個半月,多則四月出頭,嫻貴人必死無疑!”
皇上劍眉微擰,顯然已經信了幾分:“不對不對,你說三四個月嫻兒才能有難,她才有孕兩月而已。”
“那是因為蝶妃娘娘吩咐奴婢催化嫻貴人的龍胎!”
“什麼!”皇帝勃然大怒,手裏抓起一物,看也沒看就衝秋荷的額頭砸去。
這東西竟是玉璽!有半個磚頭那麼大,十成十的硬版龍髓玉料,堅硬的很。一砸之下,秋荷額頭立時豁了一條一寸來長的大口子,鮮血汩汩直冒,隱隱可見白骨。
秋荷不敢伸手去擦,任鮮血淌滿整張臉。說也奇怪,這一受傷,顫抖的心居然出奇的淡定下來,於是她也不管不顧這傷勢了,繼續不緊不慢的陳述道:“蝶妃斷定皇後是用這個龍胎對付自己,所以要奴婢加快催生龍嗣。奴婢受了蝶妃的脅迫,不得不替她賣命,之後,奴婢用自己的醫術,讓嫻貴人少活了一個多月。”淡漠的口氣說的好像不是死了個人,而是死了一條狗,這無所謂的態度令皇普更加怒火中燒。
隨後秋荷從懷裏抽出一薄薄小冊子,雙手奉上,“這是奴婢自催化之日起送到嫻貴人肚子裏的藥劑、藥性、藥量,均有詳細記載,請皇上過目。”
“證據還保留的挺詳細!”皇上從李三波手裏接過小冊,隨便翻了翻,他哪裏看得懂這個,一氣之下將小冊子扯個稀巴爛。
“你很令朕驚訝!”皇上顯然怒極,話都說的咬牙切齒。
“奴婢的話說完了,奴婢等著皇上兌現承諾。”秋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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