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看到你們。”
    “喲。。。。那就是我們冤枉你了。是不是還要給你道歉啊？”
    “我沒有這個意思。”
    老三眼一橫，抬手就往上倫起來，程光下意識的就用手要擋，“喲。。還敢擋著，小子，你膽子大的可不是一點兩點啊。”
    強子把球一扔，要去抓程光，秦勝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裏就冒了出來。“幾個都在啊。”
    程光突然就慌了，如果說老三和強子容易搞定的話，那秦勝就是一個專喜歡捅破籠子的，兩個難纏，那一下子三個一起的話如何是好。
    秦勝顯然興致很高，左右打量了程光好幾眼。才慢悠悠的開口：“巧啊。在這都能碰到你。哦對了，你叫啥來，程光是吧，真是對不住咱倆都同班一個學期的時間有吧，不過不著急。慢慢來，咱哥幾個有的是時間。”
    程光心裏著急要去開會，趁著老三跟強子沒注意的空擋裏，程光猛的推開秦勝拔開腿就往教導處方向跑了。
    秦勝一個淩冽摔倒在地，老三跟強子還沒回過神是怎麼回事，程光早跑不見人影了。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秦勝望著程光消失的地方，臉上沒半點表情，半響後才說道：“走吧。”
    程光這會議開的心驚膽戰的，生怕秦勝幾個在後麵追過來，推倒秦勝的那一刻之後程光就後悔的，他不該這麼衝動的，要知道秦勝一定是不會放過自己，還有老三跟強子。程光躺在床上難以入眠，祈禱明天，不對，祈禱這幾天都不要遇到他們。
    文學部策劃黑板板的發案已經定了下來，一共五個人，兩個負責字體，兩個負責圖案構思，而程光負責給版畫上顏色，很簡單的任務。楊林和蘇娜來的比較早，遠遠的程光就看到站在架子上兩個人，蘇娜正拿著本書找題材，楊林背對著她笑的很開心。
    走近之後程光才慢慢聽清他們的對話。
    “誒你說他家真的是這個情況？我看得不像啊。會不會是假的？”
    “不會的。這事情怎麼會有假，你相信我拉。”
    “想起來好恐怖哦，如果哪天遇到他爸發瘋的話那可怎麼辦？”
    “你幹嘛會遇到他爸，難道你要去他家，莫非你對他有意思？”
    “你才對他呢。。。”
    蘇娜羞紅了臉，作勢要去打楊林。回頭看到身後的程光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楊林倒爽快的打著招呼道。“你來了。”
    程光知道他們談論的是自己老爸，在程光的記憶裏。同學們從來沒有關注過程光家的事情，所以程光爸是酒鬼這個學校裏的人很少知道，他也不會去在乎如果同學知道了該怎麼辦，這好像是很遙遠的一件事。但這也是僅限於在初中的年紀，而如今進了高中的程光才明白，當有人在背後默默的談論著你最想掩蓋的事實時該做如何反應？迎合對方？躲避問題假裝沒聽見？最終，程光選擇了後者。
    當你知道有人的快樂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上的時候，你已經忘記了該如何開口說話。
    程光永遠不會懂得旁人為何這麼快樂，他唯一能做的隻有沉默。
    再次遇到秦勝幾個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校慶典禮。這種日子隻有對於那些學習散漫的學生來說才是好事。程光不喜歡熱鬧，如果可以他寧願呆在圖書館裏不去參加，但典禮這事情按理說是件大事由不得程光敷衍對待。趕巧遇到了是程光宿舍的值日。一大早，廣播裏連續播報了幾次關於下午四點不容遲到早退的典禮事宜。程光正在清掃宿舍的衛生。同宿舍的李毅抱著個飯盒剛從外麵回來。李毅應該可以歸類為品學兼優的學生一類。每次吃飯的時間點都能掐得剛剛好。對時間的概念有時候讓程光都覺得不可思議。當然這也隻是程光個人對他的評價。實際上李毅有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不講衛生。簡單來說就是髒。
    程光正在掃的正是李毅的床底，掃帚帶出來的不僅僅隻是簡單的灰塵垃圾，什麼泡麵包裝盒，灑下的飯粒，用過的衛生紙屑。能看到的生活垃圾盡數的掃到了台麵。
    “那程光啊，今天辛苦你了。垃圾有點多哈。”
    “我們宿舍不是有個垃圾桶麼、”
    程光是想告訴李毅的是你多走兩步路可以把這些垃圾丟進垃圾桶裏，省的招惹老鼠之類的挺不衛生的話。可你看人家怎麼回答程光的。
    “我不也弄個塑料袋當垃圾桶麼，諾。。就這個。”李毅指著地上那一團黑乎乎的袋子給程光看。
    還是掃地吧。累死也比被氣死強。
    李毅端著碗坐在床頭也不顧忌程光掃出的灰塵，打開蓋子就開始吃飯。嘴裏塞得滿滿的：“你說這這典禮會幾點結束？”
    “我不知道，不管幾點結束反正今天內都會結束。”
    “是這麼說沒錯，看這天氣好像要下雨哦。外麵起風了。那下雨了話我們還要回去上課麼？我想在宿舍裏睡覺呢。”
    李毅擔心的事情跟程光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程光在想典禮如果提前結束的話自己能否回家一趟，為了省下路費程光已經2個星期沒回去了，不知道在家醉酒的老爸會不會知道自己起來弄飯吃。
    臨到午飯結束，廣播裏還在連續播放著語音，操場上已經擺滿了桌椅，用一排課桌拚成了長長的講台，然後搭成臨時遮陽棚，各個班級也取消了下午所有的課程，陽台上的衣服被風越吹越高，陰霾的天空下似乎真的有一場大雨落下來。程光站在2樓道口，俯視著操場上上那條耀眼的紅色橫幅。--熱烈慶祝新生到來。
    每年的校長致辭都會是一樣，程光依稀聽到高一年的學長嫌棄的語氣，講台上，臉龐浮腫的於校長拿著稿紙正義正言辭的講著該校的創建曆史和祖國的偉大開放路程。台底下熙熙攘攘的一片人聲。於校長下意識的敲了敲桌子。底下的學生才略微平靜了一點。然後，於校長慢慢清清嗓子，這才大勢開講起來。
    程光一直很納悶，隻是一個簡單的歡迎致辭於校長居然能從祖國的曆史講到宇宙的未來。從播種的小樹苗跨度到人性的醜惡。能從片刻的失言發展到末日的形成。這些不靠邊際的言辭讓程光早就失去了耐性。坐在後排的人幹脆把凳子弄倒然後當床躺在上麵。總算在經曆了長篇大論的開場致辭後，於校長終於說出了結束語。
    一陣狂熱的掌聲歡迎聲響起。程光也感受出解放的歡喜。李毅索性站在凳子上揮起了衣服。後排有人放聲大叫，不用謝，校長不用謝。也有人夾雜著一兩句可恨的話。丫的。。下雨了…真的下雨了。緊接著有人慌忙的起哄，躲閃著，頓時，整個場麵亂成了一團。
    不到一分鍾，淩亂的場地頓時隻剩下落空的位置，一場大雨傾瀉而來。來不及收拾的課桌也被淋濕。一堆人全部擠進圍著屋簷下。程光跟著李毅躲在那臨時搭建起來的遮陽棚裏。雨點落在雨棚上發出滴答的聲響。慢慢的，聲音越來越急促，想要炸開了鍋。
    籌備多時的典禮被迫取消，程光與文學部弄好了黑板牆報因為顏色未幹被雨水洗刷了大半，重新返工是必要的。程光本賦有成就感的傑作被雨水弄得一無是處，這感覺挺不是滋味的，要知道為了這黑板報程光特地挪用了自己看書時間，理由就是不想在要遇到被人談論時卻要假裝沒聽見的虛偽。程光不想成為別人的焦點。可聚焦的放大鏡卻總是要對準著他。
    果然如李毅所願，因為大雨和下午課程的取消終於可以睡在宿舍整個下午，躺在床上看漫畫或者吃零食都是他計劃很久的，程光則收拾著背包準備回家一趟。
    已經兩個星期沒回家的程家果然如程光所料，房間和廚房的的髒亂足夠程光清掃2個小時的，空氣中垃圾的氣味撲鼻而來，站在門口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房間裏程光有說不出的情緒，這小小的房間承載著太多記憶，被打過罵過也哭過的地方，才隻是短短2個星期不在而已，湧上心頭的悸動是什麼…程光說不清。
    直到傍晚程光爸才回來，桌上擺上了飯菜，一盤白菜加一盤酸菜，一共兩個菜，程光還留下一張紙條。
    爸，我先回學校了，桌上給你留了飯菜記得吃。還有少喝點酒。
    白色的半張便條，用的是鉛筆寫的，隻是一個瞬間，程光爸眼眶便/濕了，這兒子是真的養的值，從來沒埋怨自己的爸爸的無能和失責，也不會嫌棄貧困的條件默默的為這個家付出。懂事入微，小心而謹慎地對待周圍的人。隻是小小的年紀竟然讓他承受這麼多本該是成人之後才麵對的事情。這孩子真的是苦了他了。
    

    作者閑話：

    程光宿舍裏的幾個小哥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