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星子，在天邊散著微光。有柔軟的和風拂過臉頰，帶起發絲輕和舞動。所有人看著滿不在乎的楓葉，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嗤。哈哈哈。”一片寂靜中，炎露露突兀的笑出聲來，方才的戒備已經一掃而空，“我說呢。哪裏來的3級頸紋。”她臉上重現傲慢神采，“原來，是個防禦係。”
    防禦係……
    第一批的學生選了難度第三的防禦係？
    天賦超越修煉難度過多，鍛造結束後出現3級頸紋，理論上的確是有可能的。
    但卻沒人這麼做過。
    理由很簡單：浪費天賦。
    並且於修行無益。
    3級以下是能力適應期。鍛造完畢的人會通過不停的練習，來適應自己的能力。但楓葉卻直接進入3級，很可能會造成根基不穩。
    而鍛造完畢的高級優勢，卻無法一直保存。因為修行過程中，有所謂的瓶頸等級。
    能力熟練到一定程度後，會觸碰修行門檻。在門檻前，是所謂的“上升空間”。隻要修行程度夠，法力渾厚，就能提升等級。但碰到門檻後，在“躍進層次”。隻能靠突破門檻，一級級的跳躍。也就是說，你可能卡在5級的門檻上，遲遲無法突破。也可能一個月之間，靈光頓悟，連跳兩級——當然這是很少見的情況。門檻突破之難，使得很多人窮其一生，也隻能突破一兩個門檻。
    於是門檻上的一兩級，基本就是能力者的極限了。於是5級瓶頸的楓葉，最終可能是個五六級的攻擊係——現在是防禦係了。
    但因為攻擊和防禦的能力不同。攻擊係擁有爆發力，能瞬間抽空體內的法力。導致能量恢複速度快，運轉更靈活。所以五級的防禦係，防不住五級的攻擊係。
    再何況五級的攻擊係，比起五級的防禦係來說稀有太多了。拿這一屆來說，第三批入選足有89人。而第一批卻隻有可憐巴巴的20人。接近四倍的數量差距，且每一屆都如此。以致攻擊係總是需求大於供給，物稀價昂。
    狩獵、複仇、刺殺、護衛、保鏢乃至選舉，都需要攻擊係。甚至保鏢這個似乎應該防禦係占優的職位，也有人信奉“攻擊是最好的防禦”，隻要攻擊係保鏢。在此種風向下，攻擊係炙手可熱，學生們也就趨之若鶩。即使導師們耳提麵命，越級選擇攻擊係，不惜毀掉自己優勢天賦的，也還大有人在。
    但楓葉，偏偏自降等級。作為第一批入戲，卻選了防禦係。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根基不穩，優勢不顯。需求不多，元素不符。
    是的。還因為火屬性天賦多了一個缺點。因為火屬性和防禦天生不合。
    人人都知道火屬性有天然的攻擊優勢。能力瞬發且破壞力巨大。但因其的不穩定性，作為防禦尤其艱難。你可以很容易射出一隻火箭，但卻難以製造一塊穩定的火盾。
    這四點劣勢在前。楓葉防禦係的選擇，就似乎有點自毀長城，飲鴆止渴的味道了。
    攻擊係、防禦係。都是火屬性的低級頸紋。也許別人看不出來，但身為火屬三級的炎露露，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當即就做出了火球測試的反應。
    風蕭蕭的吹過。得出結論的炎露露，站在夜色裏一臉鄙夷，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話，“火屬性防禦？真不知道你腦子是怎麼想的。”
    如果隻是第一批選了防禦係，炎露露也不至於這麼蔑視。關鍵在於火屬性防禦。
    炎露露修行了火屬二十年。對火屬的特質熟得不能再熟了。卻從來沒想過火屬性，還能當防禦係的。她譏諷的看著楓葉，“過幾年你就會知道，這是多麼愚蠢的選擇。”她冷笑，“也不知道那時候，想起你現在炫耀的樣子，會不會覺得丟臉。”
    其實楓葉發完技能後，隻是平靜的站在那裏。可在炎露露眼裏，卻是得勝者的耀武揚威。對於這樣的學姐，楓葉也是無奈了。
    他沉默了三秒，長長的歎了口氣，“丟臉……？這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他臉上淺淡的笑容，如同認命一般的揚起，“我隻是考慮如何保護要保護的人而已。”
    夜風驟起，幽冷的星光灑在臉上，明暗不定。站在百人大陣前，妝容明麗的炎露露，嗬的冷笑了一聲，“這樣的能力，我看不出來。你要用什麼保護別人。”
    語氣極盡嘲諷。
    楓葉不由得再度歎氣。感覺選了防禦係之後，自己的氣質著實是平和了不少。要是放在以往，也許就快意恩仇的一個火攻上去了。但此刻，他還能想著要拖延點兒時間。
    照明火團，斑駁的映上楓葉的側臉。楓葉聳了聳肩，慢悠悠的回答，“反正，不是靠嘴皮子。”
    這句話，聲音很輕。語速又慢得不合常理，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出來的。才剛說完，楓葉指尖忽的亮起柔光。嘴角是奇異的笑，深褐色瞳孔中有光芒閃耀。莫名的掩映出幾分危險的味道來。
    炎露露一愣，驟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火屬防禦極弱，她天生就有對危險的感知。就趕忙向後退去。而才邁一步，擦著她的腳踝衝起了一道熊熊燃燒的火牆。逼得她生生停住了腳步。
    火屏再起。
    依舊是3級火屏。
    近乎凝固的火屬性屏障，斬斷了炎露露的後路。把她和同伴們，完全的分離開來了。此時的炎露露，不再是領導者指揮者，而是個孤家寡人了。
    悠悠夜風，淡淡星光。所謂……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
    擒賊先擒王！
    炎露露心中一驚，再回頭時，眼裏便隻有衝天的火牆。而曾經灑在身上的輔助光線，也因為視線被阻隔，而無法精確定位。一點點白光在漸漸脫離。
    輔助脫離。炎露露能感到明顯的能量流逝。耳邊還能聽到同伴們在叫她的名字。或不安或焦急。但聲音卻隱隱約約的，在衝天的熱炎背後，仿佛隔了很遠的距離。
    遠遠看去，主神壇正中又重新燃起了火光。猶如墓時炎露露的火球開場。依舊是熾熱，依舊還耀眼。但局勢已經完全翻轉了。
    炎露露這才驀然發現。之前被藤蔓束縛住的前三批學生，都已經悄無聲息的脫身了。
    他們隻把目光集中在第一批身上，便忘了還有分散在四周，隻需休息一會就能完全恢複的其他學生們。
    從路悠然傾盡全力的使出綠蛟衝擊開始。藤蔓上的毒液已囚禁不住他們了。
    等群蜂飛舞被攔下後。許多攻擊係也在悄悄幫他們脫身。
    這不用誰來提醒，己方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分勝算。
    而楓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讓這種解禁變得無聲無息。
    學生們漸漸恢複的勢力，在火牆攔截後，終於不畏的顯露了出來。他們聚攏來，手中摩拳擦掌。灰頭土臉，衣服殘破不全。但眼神卻亮得駭人。
    “學姐，你不是說。如果有什麼不滿的話，可以找你報仇的嗎？”有人笑著說。黑呼呼的臉上，咧開一嘴白牙。
    炎露露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又不甘示弱的虛張聲勢道：“難道你們以為，他們就站在那邊，眼睜睜看著我被殺掉嗎？”
    那邊還有幾百人呢！
    “還想著報仇？不如想著逃跑比較實際！”炎露露有些勉強的挺了挺胸。有人聽了，也就有些心虛。報仇是爽快，但如果此時不跑，指不定又會陷入被圍攻的陷阱。人們開始猶豫了。
    但楓葉一張娃娃臉笑的天真，“真不愧是炎露露學姐，這種時候了，還想著恐嚇我們。但是真可惜……他們是不會過來的。”楓葉平平淡淡的說，語氣裏都是火屬性生來就有的自信，“就算會過來。在這之前，也足夠讓你留下一條命了。”
    “……”炎露露咬牙，死死瞪著楓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