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章 物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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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年底一近,池衛忙得那是熱火朝天。
除了公司的各種年底彙總,迎來送往的大事小情之外;還要分心為亦淅置辦回家要帶的各種土特產。光是托人預定機票和火車票,就費了不少的心思。
你可千萬不要小瞧這兩件事情。“春運”期間,普通人要購買到一張按時到家的火車票的艱辛程度,絕不亞於唐僧師徒西天取經。不經曆個九九八十一難,不把你煎熬地褪掉一層皮,那都不叫個事兒。幸虧,這個時候“朝裏有人好做官”的益處得已充分發揮;池衛手眼通天的本事,使方亦淅省了些“皮肉之苦”。
池衛按照慣例是每逢聖誕節,要去國外陪女兒的。今年,因為亦淅病後初愈,池衛實在放心不下;再加之,兩人正是如膠似漆的“蜜月期”;他才破天荒地放了“小情人兒”的鴿子。
亦淅隱隱覺得有點對不住人家的孩子,心裏總是有異樣的感觸:好像自己是“後媽”進門,前方兒女瞬間不得寵了的錯覺。一個大男人冒出這樣的想法,連亦淅也忍不住笑話自己沒出息了。
他唯一能做的,隻有加倍對池衛好,這一條了。可是,以池衛的能力和實力,怎麼看也還是他在照顧著自己多一些。對於這方麵,亦淅有時也深感無奈。
這個春節,倒也思量過能不能不回老家,陪著池衛過算了。兩個人安排一個美好的假期,也是不錯的選擇。不過一想到,居住在北方三線城市裏那個小小縣城,翹首乞盼他歸家的父母;亦淅實在是狠不下心腸,做這樣的決定。
“樹欲靜,而風不止”;池衛不僅身為人子,也已為人父;對這點,感同身受。他沒有強留亦淅陪自己過年,反是張羅了大箱小盒一堆的特色點心,煙酒海味等等的禮物。接洽物流提前寄到亦淅的老家,省得他回去時累贅。這些走親訪友必備的東西,他每一份安排得妥妥貼貼,務求不讓亦淅操一點點的心。
萬事俱備,亦淅隻需按時出發即可,沒有半分後顧之憂。
見他這般處處周到地為自己著想,亦淅感動得眼眶潮濕。從心而外,陷落於池衛無處不在的溫柔嗬護之中。人心便是如此吧,即使冰封如石;也架不住真心似火,慢慢烘烤。。。。。。終會,冰消雪融,春暖花開。
池衛,無疑靠著這份恰如愚公移山的堅持;守到了屬於他的千年鐵樹開了花。
方亦淅滿心滿肺的感激與感恩,言談舉止之間柔腸百轉,情深款款;池衛見縫插針,夜夜纏著他,顛鸞倒鳳。
亦淅雖感身體吃力,還是一味地縱容他;池衛樂得快活。他們的關係也越發的情投意合,琴瑟和鳴。
元旦一到,市裏的工商業聯誼會,也就是商會的新年酒會如期舉行。
今年的舉辦地點,選在了本市最大的五星級“皇庭酒店”的十三層宴會廳。
工商界的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皆在受邀之列。池衛,好歹是個黑白兩道攪弄風雲的人物,自是收到了請柬。
方亦淅在別墅裏靜養了幾個月,不但把身子調理得健康水潤;而且比先前更為豐姿卓然,神采飛揚。
這是他第一次陪池衛出席隆重的社交場合,裝份上也比平時用心了一些。穿著當季剛推出的ARMANI新款黑色西裝,傳統典雅中不失活潑的氣質;站在一身淺灰色唐裝打扮的池衛身側,吸引了不少人豔羨和讚歎的目光。
池衛臉上蕩著洋洋得意的笑容,從進入大廳開始,沒退下去過。開心看著自己的寶貝是眾人眼中的焦點,這讓他覺得麵上有光,與有榮焉。正如,喜歡收藏的人,時不時地總想顯擺一下自己得來不易的寶物一樣的心理。
方亦淅這副皮相本身,仿佛一顆璀璨的鑽石,無論置身何處,都能熠熠生輝,華麗耀眼;那是怎樣也掩蓋不了的,渾然天成的光彩。
哪怕這宴會廳裏,燈火輝煌,華蓋雲集;來來往往中,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池衛暗自雀躍了沒多久,便有些鬱悶了。
原因無他,方亦淅太招人了。不止是一個個身著晚禮物,袒胸露背的女人向他頻頻暗送秋波;連一些相貌和身家皆不俗的男人,也不時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更有甚者,竟主動上前投石問路式的拱訕,敬酒。
亦淅的回應很是平平淡淡,池衛胸口卻像卡了塊石頭,悶得發脹;大為光火。
眼見著,他的眼角越拉越長,眉毛越皺越緊,快擰成一個包子的形狀了。
池衛暗氣自己的失策——懷璧有罪啊!早知道會引起這麼多人的凱覦之心,打死他也不會帶亦淅來這裏呢!隻要把他藏在家中,留給自己欣賞就好了嘛。
在乎之心愈起,患得患失愈厲害;精明如池衛,亦不能免俗。
方亦淅冷眼看出他情緒不對,小孩子沒吃到糖果似的耷拉著嘴角,不像先前那般滿麵堆笑。心裏,也是疑惑。
“你怎麼啦?”亦淅一手拿著杯香檳,一邊還得觀察著他的麵色,擔心地問:“哪裏不舒服嗎?”
“不舒服。我太不舒服了。。。。。。”池衛擰著眉,幾乎是氣呼呼地說著。
方亦淅聽他講不舒服,心上一急:汗,都要下來了。馬上,緊張地問:“是哪裏不舒服啊?要不要緊?是不是隻喝了酒,沒吃東西,胃疼了啊?我去拿點點心過來。。。。。。。”
說罷,他著急地要往自助區去取食物。沒想到,池衛手一伸,把他拽回了身邊。
方亦淅不解其意,又急又惱地對著這個人。
其實,池衛一見亦淅那麼在意他,心情立刻變好了。他,雙眼冒著幽光,像一匹盯著獵物的狼:邪邪地笑著。
“你幹嘛?”
“不用那麼麻煩,你在我身邊呆著,我哪兒都舒服。你如果走開,我可得難受死。”
“你,到底在鬧什麼?”方亦淅見他笑得那麼邪氣,又說不上來的色氣;著急地問道。
“看見他們對你眉來眼去的,我就是不舒服。”池衛扯起嘴角,恨恨地說。好像眼前這些走來走去的賓客,全是他潛在的情敵似的。
亦淅無可無不可地翻了一下眼皮,頓感無語。
“你哪隻眼睛看到別人和我眉來眼去了?真是莫名其妙!人家不過是看著你的麵子,和我禮貌地打打招呼而已。”方亦淅瞪著他,故意輕笑著說:“你不是和別人介紹我說,是你的表弟嘛。我這做弟弟的,可不得沾您老人家的光嘛。”
方亦淅說這話,斷沒有任何撒嬌吃味地意思,說的是客觀事實。但聽在池衛的耳裏,完全變了調,好似埋怨他所愛之人得不到正名的委屈。
池衛的一顆心,即時又甜又癢;恨不得不顧場合地抱緊他,狠狠親他一口以證其情。
“我倒是想和別人說,你是我老婆。怕你不樂意嘛。”池衛,趁此機會擠眉弄眼地對亦淅說:“我不管。總之,今晚你誰都不許看,誰都不許理;隻準看我一個,想我一個好了。”
“你這是無理取鬧!”方亦淅投訴的口氣。很想認真地板起臉來,表明氣憤的態度。可這眼底眉梢,寵愛一般的笑意,讓這一切功虧一簣。
“我啊,愛看誰看誰。。。。。。這是我的人權。”
亦淅這句故意鬥氣的話,慢悠悠地講出來;配上他明媚豔麗的臉孔,足夠成明晃晃的引--誘了。
池衛眸中幽光一暗,變得深邃而執著。他,一把攬過亦淅的腰身,動作迅速、幹脆——對著他的耳邊,低啞的聲線:“你再敢看別人一眼,信不信我在這兒就上了你?”
“你。。。。。。你這個流氓!”方亦淅紅雲罩臉,拍掉了他撫在腰間的手掌。目光掃了掃左右,見沒人注意,才小心地責道:“這是什麼地方?虧你還是個要臉麵的人呢,發瘋也不看看場合。”
他知道池衛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在撩撥他;嘴上怪他輕浮大膽,胸腔裏卻聽得見的陣陣狂跳。池衛逞了口舌之快,又看到心上人連羞帶惱的嬌俏模樣;心裏好不稱意。
“亦淅!”
一個快活且明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方亦淅與池衛同時轉過身:一身合體的小西裝,笑若靜水彎月一般的陳燦,正嫋嫋而來。
緊跟在身後的,是那個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冷酷驕傲,氣度不凡,文采高軒。
時隔數月,男人出現在眼前的一瞬:心髒,仍然莫名地疼痛了起來。。。。。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亦淅,麵色不正常地一白,裏麵隱含著一絲苦楚與些許的慌張。
才要開口說幾句應景之詞,眼光一溜——瞥見人群裏,一道十分熟識的惡毒且狠辣的視線,如一支淩空飛來的冷箭,射向了自己。。。。。。
陳至榮?。。。。。。。他,怎麼會在這兒?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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