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物外(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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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修醫院裏的匆匆一瞥,悄然離去;沒有驚動任何人。做為當事人之一的方亦淅,自是渾然不覺。
    盡管心事重重,落落寡歡;羅修還是依言順道買了燦愛吃的菜蔬。回到家,若無其事地鑽進廚房,狀似開心地忙碌著。燦呢,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照舊談笑風聲地和他撒嬌打鬧。
    表麵上看起來,這個下午羅修行蹤詭秘的一個小時,像是微風吹過砂粒,了無痕跡。但,在二人的心裏,還是朦朧地察覺到,有些東西無聲無息地發生了本質的改變。
    正如人體細胞的代謝周期,質變得潛移默化。
    羅修去醫院,過門不入,其實是被樓下池衛的司機看到了的。事後,他偷偷和老板耳語了一會兒;池衛,聽過一笑了之,並未在亦淅麵前提及。
    他心裏思量著,這事兒實在不必讓方亦淅知道。不止是因為會影響兩個人持續升溫的感情,也是徒增沒有必要的煩惱。
    百無聊賴地度過二十天的住院生活後,亦淅可算是神清氣爽地得到了出院的許可。
    他和二十天前大不一樣了:麵色紅潤,雙目閃亮,身體也較以前豐腴了不少。整個人,紅光滿麵,精神奕奕,活脫脫像是回爐重新改造過一遍。
    這不得不歸功於,池衛喂豬似的科學合理化的飼養。
    方亦淅愛整潔,注意保持身材。每當被池衛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往嘴裏塞滿食物時,總要上演專製與反專製的戲碼。
    他,不自覺地會想起《千與千尋》裏的那對夫妻,吃的越多,厄運越近。於是,他常常苦口婆心地學著千的口吻嚷著:“不能吃了,不能吃了,會死的。。。。。。”
    池衛,壓根兒不理這一套。他隻認一個死理兒:吃得下東西,才表示健康。
    他在亦淅的合理化膳食方麵,有著科學鑽研中鍥而不舍的大無畏精神。亦淅反抗,他不氣,也不惱,一味地軟磨硬泡。不停地拿著精心烹製的食物,香氣四溢地滿屋子轉,引誘著你。本來冬季亦是進補的時節,人的食欲旺盛;再加之,終日關在病房裏,無所事事的乏味;方亦淅更難以抵禦口腹之欲的誘惑。不屑一會兒,舉手投降。
    有時,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堅決抵製過於花樣繁多的加餐。池衛充分發揮敵變我變的原則,針對性地玩兒起了“苦肉計”。
    手指纏著創可貼,可憐巴巴地端著雞湯或者骨頭湯,不屈不撓地望著他。。。。。。。說什麼為了熬這碗湯,付出流血犧牲的代價,裏麵滿滿的皆是自己心血熬製雲雲,一篇煽情的話。言詞懇切,說的感天動地,委屈求全。不管事實究竟如何,反正讓你覺得不喝這碗湯仿佛會成為一個“曆史罪人”,承擔著強大的心理壓力。
    到了這個時候,方亦淅的原則就算是銅牆鐵壁,也隻能碎得稀裏嘩啦;言聽計從。
    這不算高明的招兒,用過N次之後,方亦淅也瞧出了裏麵的注水量。可一想到這個挖空心思全是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是他愛惜自己的生動體現;也隻好投桃報李,順水推舟地配合下去。
    難得他這樣的用心,這般專情;換做是誰,也不忍拒絕。
    既是如此,二十天下來,方亦淅充分發揮多吃少動的的原則,果然胖了五六斤。池衛見到這麼立竿見影的效果,笑得嘴裏好像塞了個蘋果,合都合不攏了。
    池衛將亦淅接到了,郊區水庫邊的別墅。那裏,是亦淅住的最自在,也最熟悉的地方。
    已是冬季,剛下過兩場雪,大地展現一片銀裝素裹。湖水初封,鴉立寒枝;風霜拂麵,花樹眠靜。
    私人看護不用請了,別墅裏那兩位分別負責打掃和做飯的阿姨,仍是在的。
    再次回到這裏,入目的一切:即使是看到那個曾經照顧過他的阿姨;亦淅也感到一種恍如隔的酸楚和喜悅。
    溫暖寬大的臥室,所有的陳設還和月前走出去時一般無二。好似他從未離開過,見不到絲毫變化;而人的心境,已是地覆天翻。
    僅僅不到兩個月,滄海桑田變幻。自己,死去活來又一回。
    和羅修相守不足一月的日子,如一枕黃梁美夢:美得他分不清夢裏夢外,幾乎忘掉此身。醒來後,才發現空空如也,冷冷清清,不勝唏噓。
    究竟,誰在夢裏?誰在夢外?那時是夢?還是此刻為夢呢?
    俊雅英氣的臉龐,泛起一縷若苦若甜,似真似幻的笑意。
    人到愁來無處會,不關情處總傷心。
    池衛將零碎的物品交給阿姨去收拾,又囑咐了晚上要準備的給亦淅的營養餐;隨後,走上樓來。
    一踏進臥房的門,看見亦淅若有所思地立在床邊:沉靜的側臉,羽睫輕斂,說不出的婉靜動人。
    從心底深處油然而起的一股欣喜與滿足,蔓延到麵上是一往而深的情思涓涓。
    他默默伸開雙臂,從後麵環住了亦淅,這使整個身軀靠在了自己的胸膛。
    方亦淅稍稍吃驚了一秒鍾,隨即平靜下來,安之若素地依偎著他。
    “傻站著幹什麼?怎麼不去睡一會兒?”池衛,抵在他的頸側,輕聲問道。
    方亦淅舒服地一笑,歪過頭,用眼角的餘光掃著他的祥和的臉,“在醫院裏呆了那麼久,除了吃,就是睡,難道還睡不夠嗎?躺得我腦子都笨了。”
    池衛,搗蛋地親了親他的脖子,籲了口氣說:“你最好一直笨下去,這樣也不會有別的想法。如果長長久久這麼守著我,我也不介意你笨。”
    池衛的話,說得方亦淅心中一緊——有點辛酸。對這個人,不由得心生愧歉。
    他連忙問道:“我,讓你總這麼不安嗎?”
    問過之後,又自悟答案十分明顯,神色不覺一黯:低下頭來,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永遠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池衛煞是認真地說:“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不用和我說這三個字。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喜歡你,太想愛你。至於你。。。。。。。能接受多少,沒有人有資格強迫你,我也不能。。。。。。。”
    方亦淅的眼底掠過一抹淡淡的憂傷——真摯的情感,付予的總不是最對的那個人。死心踏地去愛的,盡是遙不可及,令你淚流滿麵的人。而對你嗬護備至的,往往永遠走不到你的心裏,你能給的或許隻能是一句發自肺腑的“抱歉”。
    這,便是所謂的“命運”?
    “池哥。。。。。。”方亦淅熱情地呼喚著這兩個字,目含真情:“我。。。。。我。。。。。要好好對你。。。。。。。。”
    池衛背對著亦淅,看不到他眼中泛濫的愛潮;但他可以從對方的話語中感受得到飽含的深情和堅定。
    他把頭埋在他的脖子處,閉上眼睛,用心聆聽著愛人的心跳。嘴裏吐著熱氣,低沉的呢喃著:“我知道,你會的。我做夢,都在等著這一天。”
    方亦淅的身子原就敏感,那是與羅修長期耳鬢廝磨的結果。細微地感受著池衛的唇齒在頸上的摩擦,引起肌膚一陣陣的麻癢。。。。。。耳畔的喘息和熱氣越來越重,自己的心率也隨之加快了速度——身體,微微發抖。。。。。。。
    “啊。。。。。。。”方亦淅猛打了個激靈!失聲低叫了出來。。。。。。皮膚,仿似冷熱交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原來,是男人的舌,濕膩膩如蛇的信子探索地舔過他的臉頰,耳窩,頸項。。。。。那條狡猾的舌頭,一路蜿蜒,帶著微弱的電流,沿表皮直到每一條神經末梢,四處煽風點火。
    “不要!。。。。。。。。停下。。。。。。。”
    亦淅抖得如疾風衰草,眼含秋水,身不由己地哀求。
    “不要停下?”池衛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露出一臉的壞笑。咬上亦淅的耳垂,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再停下的。”
    看見這俊美的男子撲朔迷離的癡態,池衛表演起“鬼畜色---狼”的角色,越發賣力了。他,揚起唇角,笑得奸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對我說了謊,當然要接受懲罰了,這可是很公平的。不過,寶貝,我這麼疼你,不會讓你受苦。你要一輩子,記住這個教訓哦。。。。。。。”
    方亦淅的心尖上,此時此刻全在猛烈地打著顫兒。。。。。。。
    腦子裏一團團的白霧,無助地靠著那個作惡的人身上,心遊神外。隻任著自己,搖搖晃晃,沉溺其中。
    劇痛與酥麻齊襲著混亂的大腦——亦淅眼前朵朵白光閃耀:熱流噴落。
    他,脫力似離枝之葉,輕飄飄風中墜落。。。。。
    下一刻,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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